《不小心包 养到大佬怎么办》作者:东方云初 文案 白多多成年礼那天,竹马损友告诉他,要成为专业的纨绔子弟,第一步就是要包yang几个小情人。 初出茅庐学别人玩包yang的白小少爷万万没想到,自己包yang的第一个小情人,有一丶不简单…… —————————— 赵平风掐灭手中的烟头,心想小宝贝自己送上门来,自己作为他多年不见的世叔,怎么也不能辜负这一番“好意”…… —————————— 又作又怂傲娇小少爷攻(白多多)?不动声色腹黑真大佬受(赵平风) 受宠攻,受宠攻,受宠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应该不会虐?小甜饼送给大家~(=^▽^=) 第1章 楔子 B市赵家的私人医院里,偌大的病房被漆成了一片雪白,一个身穿蓝白条纹病服的男孩面无表情地坐在窗边。 八九岁的男孩比同龄人高出许多,但浑身都瘦得不成样子。他抱膝坐在窗台上,转头静静地看向外面,冷漠的眉目间满是阴郁。 这是赵家的大公子,赵平风。 在上层圈子里出了名的,曾经的天才少年,如今的病秧子。 有人说他是家族长辈争名夺利的牺牲品,也有人说这是早慧必夭。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赵平风清俊瘦削的脸上稚气未脱,眼神里却像是一口幽深恐怖的古井。 家里那群恶狼想要搞死他。赵平风看着窗外一片枯叶晃晃悠悠地落下,想着。 今天是爷爷带他去国外治疗的日子,等他在外面,等他长大。他迟早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啪嗒啪嗒……” 就在赵平风的心越来越沉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阵又轻又欢快的脚步声,随后自己就被抱住了腿。 赵平风一愣,回身低头往下看,不防就跌入了一双晶莹黑亮的眸子里。 是一个才到他大腿的小孩儿,此时正趴在他的膝盖上,仰起小脑袋盯着他。大眼睛圆得不可思议,长而卷翘的睫毛生得让人嫉妒不已,鼻尖小巧地挺着,红润的嘴角像是天然带笑,是向上勾起的。 赵平风一时看得愣了,感觉自己见到了表妹的宝贝洋娃娃。 小家伙看他不说话,于是率先咯咯地笑了起来,小脸笑开的样子给了赵平风会心一击。 一只白白软软的手抓住他的衣角往房间另一边扯,另一只手伸向角落的体重秤不断抓握着,洋娃娃嘴里不断念着:“嗝嗝,量高高!多多要量高高”。 三四岁的孩子根本没什么力道,但赵平风还是鬼使神差地顺着他的拉扯走向了那个方向。 好不容易来到了称量秤那,洋娃娃兴奋地跳了上去,然后转过身来,双手勉强抱住自己的头顶比了比,泛着水光的大眼睛瞧着赵平风,喊到:“嗝嗝,量高高”。 声音细细软软的,好像因为他一直不说话,透出了些委屈。一旁愣神的少年终于反应了过来,然后有些无措地蹲下身和他平视,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问他:“你……是想让我帮忙量身高?” “昂!”面前的小孩儿用力点了点头,放在自己头上的手还没拿下来。 赵平风被他蠢萌蠢萌的样子逗笑了,这还是他这一年来第一次这么笑。 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房间角落里,面色柔和的少年抽出了秤上自带的身高杆,轻轻拿下男孩的手,移动横杆想抵住男孩的头顶。 然而小孩儿太矮了,杆子放到底也碰不到他的头。 男孩单纯的双眼期待地看着他,而赵平风看着离他头顶还有几厘米的空隙,尴尬地沉默了。 小家伙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冷不丁地突然就哭了出来,眼睛里水光泛滥,哭得伤心欲绝,还边哭边打嗝。 “少少说得对,多多,多多太矮了哇啊啊……”小嘴里还不忘喃喃喊着什么。 赵平风瞬间慌了,他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少年手忙脚乱地拉起袖子给他擦眼泪,向来冷心冷情的人不得不放软了声音变着法哄着哭泣的男孩子。 “多多……你是叫多多吗?你的爸爸妈妈呢?唉你别哭了,男生不可以哭鼻子!”赵平风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白嫩的脸蛋。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然而小孩儿哭得更大声,推开他往外跑去,撞进了一个女人的怀里。 赵平风连忙追出去,然后就看见一个端美的女人抱起了哭泣的洋娃娃,拍着他的背,边颠着人边软语哄着。 原来哄孩子要这么哄,赵平风脑海里划过了这么个念头。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一念,就是一辈子…… 赵平风摇摇头,声音恢复了清冷,他礼貌地向女人弯腰,喊了一声:“林姐姐好”。 他认得这个女人,林家的掌权人林涵意。两人的父亲是莫逆之交,平辈相称,故而纵使她比自己大上二十来岁,他也是该叫一声姐姐的。 赵平风忍不住看了一眼女人怀里的孩子,他已经不哭了,正抱着妈妈的脖子,用湿漉漉的眼睛瞧着他。 洋娃娃就是林涵意的儿子,白多多? 林涵意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故人的孩子,今天她来与赵家老爷子谈生意,顺路就来看一看病中的少年。 “平风你好”,她温雅一笑说到,然后摸了摸自己宝宝的脸蛋,感受到白多多依恋的蹭蹭后,这才解释道:“我跟着你爷爷来看看你,这是你的世侄白多多,调皮得很,转眼就跑不见了,害得我和你爷爷到处找。原来是跑来烦你了,真是抱歉呀”。 赵平风到底还是小孩子,听到这里忍不住反驳她:“不他不烦,多多……很可爱”。 然后他想起小孩儿哭着从他病房里跑出来扑进妈妈怀里的样子,怕林涵意误会,又赶紧向她说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 “嗝”,白多多突然打了一个嗝,然后像是不好意思了,将脑袋埋进妈妈的怀里。 林涵意倒是笑了,出言安抚了赵平风的不安:“你不知道,多多有个小伙伴,一周前笑他矮,搞得这孩子,哈哈,最近每天都要量身高,看自己有没有长大”。 赵平风第一次听见这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不住地瞧着白多多的后脑勺,很想上手摸一摸。 这时,赵爷爷找了过来,见孙子已经和自己姐姐侄儿寒暄了许久,也跟着说了几句。 然而考虑到赵平风的身体,几人聊了一会儿后,林涵意便带着自己的宝宝辞行了。 “平风要加油,在国外好好保重身体,多多还等着你回来看他呢”,林涵意摇了摇儿子的小手作挥手状,嘴里哄着他跟叔叔和老爷子说拜拜。 白多多没心没肺地哈哈笑着,兴奋地挥手说拜拜,然后就被妈妈抱着走了。 只留下赵平风独自站在原地,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看着白多多圆圆的后脑勺,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还没摸到人,他就要走了。 真的好想摸一摸啊。 少年恍惚地想着…… 成年礼 B市地下城一家有名的会所大厅内,金色的唱片机旋转着慵懒且充满暗示的曲子,灯光打得很暗,厅内的软装很有上个世纪上海滩的风情韵味,是一种很含蓄的放纵。 往日里,此处的各个角落都聚集着沉迷声色犬马的男男女女。 不过现在的他们还算规矩,因为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林家的小公子白多多的十八岁成年礼。 平日里的这位可是被白林两家藏得紧。小公子的母亲是S市著名的企业家林涵意,父亲是坐镇B大桃李天下的首席教授白授礼,上头还有一个出了名的商界铁娘子姐姐白尤倩顶着天。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位既受尽万千宠爱,又不用继承家产的小宝贝儿。白小公子这十八年来深居简出上着学,鲜少跟着妈妈姐姐出来圈子里应酬人,倒是经常跑去B大爸爸的办公室,撒着欢接受师兄师姐的投喂和抚摸。 但今天这成年礼怎么来了这地方? 有损友陆少少在,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面若桃李般艳丽的青年踩着勾引的步子走了进来,黑衬衫扣到惹人遐想的位置,上挑的桃花眼狭长泛着微红,眼波流转间便让人软了腿。 “别骚了,陆少少”,突然一只拳头锤上了青年的腰间,一道不甚成熟的少年音有些软软地响起,话语倒很是嫌弃:“能不能好好走路?” 陆连城只觉腰间一痛,脸上的笑容扭曲了一瞬,然后假装没看见周围会所的公主们憋笑的模样,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那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白多多?” 原来这人就是今天的主人公,白多多,四周待命的侍者们眉来眼去地精神交流着对这位小公子的惊讶。 当然是惊讶的。 只见今日刚刚成年的白小公子正好奇地打量着会所的装潢,一双黑亮大眼睛圆得戳人心窝子,睫毛是一般人羡慕不来的浓密,长且卷翘,配上微微下垂的眼角,甚是惹人怜惜。 更别提那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和肉感的嘴唇……离他最近的侍者有些惊奇,这上层圈子里的少爷,还有长这种模样的? 来这种地方,东张西望的样子就像掉进狼窝的白兔子。 白多多刚被损友从自家的成年礼筵席上拉出来,身上的白色礼服还没换下,他看着这里穿着都很清凉的人,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目光扎眼得很。 他有些不安地锤了锤好友的肩膀,悄咪咪抱怨道:“喂陆少少,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干嘛……我爸知道了我会死的!” 白教授可是出了名的严肃,对自己孩子一直都是宠爱之余,更加要求他们严于律己。 陆连城一把搭住他的肩膀,把人往里面带,嘴里忽悠道:“哥哥带你来见世面啊!你看你都成年了,蠢得跟个什么似的,这不,我带你开荤来了”,边说还边对着过道里性感的美女眨了个眼。 白多多有些不敢乱瞧,一掌把陆少爷的爪子拍了下去,眉头皱起:“开荤?陆少少你有病吧!你自己开荤没?”他确实碰这些不多,但这样出身的孩子,白多多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陆少少瞥了他一眼,不忍心告诉白多多自己17岁就开荤了,跟着他穆天爸爸,在东南亚人都杀了几个了。 他的世界和白多多不同,自然不必多说…… 两人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大厅的中央,偌大的长桌两边是几米长的深蓝色沙发,靠背高得可以完全盖住人头顶,也把里面发生的一切遮挡得严严实实。 欲盖弥彰。 陆少少没有接话茬,直接把白多多摁在了沙发里,自己在他对面坐下。 然后“语重心长”地劝到:“小多多啊……” “你别这么喊我!”白多多恶寒得赶紧打断他。 陆连城翻了个白眼,无缝衔接改口:“白多多,说你蠢还不信,自己看看这圈子里就你一个奇葩。那个谁,张伯伯家的儿子,女朋友都换了一车了,王家的公子比你还小呢,人这方面都比你熟……上次咱们一群人吃完饭打算出去嗨,只有你一个说要回去写作业?” “你以为我想写作业吗!我爸爸在家我敢不写吗”,白多多委屈地反驳他,脸颊都忍不住鼓了起来。 陆少少这才前倾身子,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嘴角勾起神秘的弧度,继续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再不懂这些以后会吃亏的。作为一名合格的纨绔子弟,谁不包养几个小情人。白多多,这次我能成功把你偷出来,没有林阿姨的默许你觉得可能吗?听我一回,嗯?” 看着好友认真的脸,白多多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动摇了。想着自己这些年来规规矩矩的生活,他突然也有些想寻求刺激。 毕竟作为不用继承家产的小儿子,白多多同学只披着纨绔子弟的皮,实际上有名无实。 他的大眼睛一闪,微微张开嘴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可,可是,你知道的,我是gay啊”。 白多多看了看四周走来走去的美女姐姐们,小小声道。 陆少少心道有戏,手一挥信誓旦旦说:“放心,这儿有的是男人!” 白多多眼皮一跳就想反悔,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在他刚想起身逃跑的时候,只感觉从各个方向传来了抚摸的力道,几只手将他拖回了沙发里。 “白少爷,您喝酒吗?” 他慌乱地扒开那些手,回神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边已经坐了好几个长相漂亮的男人。一个正剥着葡萄往他嘴里喂,一个端着鸡尾酒劝他喝,还有一个在殷勤地给他锤着腿。 “这些都是新来的雏儿,多多放心玩,玩腻了这些人就拿钱退休,保证干净。我就不打扰你咯~”陆连城贴心地提醒了一句,觉得自己给好友做了最周全的安排,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白多多在沙发里忙着不断扒下这些人的咸猪手,嘴里绝望地朝他喊道:“喂!陆少少!陆少少你给我回来!” 陆少少回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哦对啦,这会所里你看上谁了都可以,随便挑,一句话的事儿”,然后风一样地溜了。 白多多:QAQ! 看着这混蛋瞬间没影儿,他在心里把陆少少剁成了碎片,然后使出吃奶的劲儿甩下周围烦人的家伙,随便找了个方向往外冲。 留下三脸懵逼的MB,还有一路上被他撞到的侍者,玻璃杯子落地的破碎声时不时响起,大厅里开始混乱了起来。 “诶,白少爷,你去哪?”身后传来了侍者的呼喊。 白多多跑得更起劲了。 “白少爷!那个方向不对,别去那快回来!”身后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 白多多捂住耳朵闭眼冲。 …… 会所的另一个包间里,一个男人听完下属的汇报,捏断了手里的高脚杯。 他阴沉着脸站起身,甩下身后的合作伙伴,径直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然后怀里就突然接到了自己要去寻找的大宝贝。 “唔”,白多多双手捂住撞疼的额头呜咽了一声,眼睛里瞬间变得湿漉漉的,生理性的泪水弥漫了开来,他有些气闷地抬起了头。 然后就撞进了一双深得发沉的眼睛里。 白多多这才发现自己闯进了另一个包间,此时正狼狈地跌倒在了眼前男人的怀里。 男人长着一张英俊又凌厉的脸,轮廓棱角分明,鼻梁有些类似于欧美人的挺直,嘴唇生得薄情寡义,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吓人。 这人的手臂正安稳地环护在自己腰间,虽然面相吓人,嘴里吐出的话语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你还好吗”,男人性感低沉的音色在白多多的耳边响起。 白多多还抱着自己的小脑袋,闻声仰起头看向面前的陌生男人,迷茫又无措:“我还,还好?” 然后他僵硬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一群人都站了起来看着他们,房间内的其他男女因为白多多现在的姿势,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男人却只目不斜视地看着抱着脑袋的青年,突然,他拿下了白多多的手,然后在人迷茫的眼神中,大手抚上了他的后脑勺。 揉了揉…… 一句话的事儿 白多多这时候还有精力晃神地想,自己撞疼的明明是额头,这人怎么揉他脑袋? 然后就听见男人从嘴里吐出了一种类似于夙愿得偿的叹息。 还来不及想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白多多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的一阵脚步声。 是陆少少安排的人追上来了! 他此时还被陌生男人搂在怀里,腰被强壮有力的手臂环住,头也被大手掌着,根本来不及跑了。 白多多有些欲哭无泪地转头向后看去,男人的手顺势摸到了他脸上,他觉得痒痒的,忍不住挪开那只手,把自己的小脑袋折腾出来。 会所的老板跟着人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画面——白家的小少爷被那位以一种霸占的姿势搂在怀里,这小少爷还一无所觉地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们这群人。 老板腿有些软,会所今天本来已经被陆少爷包下了,结果这位突然告诉他自己要来这边谈事情,老板两边都不敢得罪,只好做一半瞒一半。 现在两正主撞一块儿了,老板觉得自己今天要凉。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脸部带上得体的笑,就要上去道歉:“那个,白少爷,赵……” 完了快赶紧想个办法! 白多多嘴巴比脑快:“我就要他了!” 老板看着白少爷指着那位脸的手指头,一脸懵逼:“什么?” 男人也低头看着那根细细白白的手指头,不动声色。 白多多生怕老板纠缠,皱眉故作生气道:“陆连城不是说过吗?这个会所里我看上谁都可以,一句话的事儿!” “然后我说,我看他比较顺眼,打算包了他,其他人你都带走吧”,白多多心有余悸地转动着眼珠子,看向老板身后的那三个MB。 四周突然诡异地更安静了,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然后就传来了一阵抽气声。这是哪里来的小公子,这等直言不讳的人物以前怎么没见过。着实是可爱得紧,男人身后的围观群众想着。 再看抱着小公子的男人,他现在只穿着白衬衣黑西裤,面容年轻有味道,确实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工作人员。 老板眼前一黑,完全不敢抬眼看那位的脸色。 然后就错过了主人公脸上一闪而过的纵容笑意。 “白,白少爷,要不您换一个?”老板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眼皮抽动暗送秋波,妄图让白少爷get到他的意思。 白多多不开心了,陆少少这个大骗子,这些人为什么听到他的要求都一脸山崩地裂的表情。 怎么,他要到这会所的头牌身上了?白多多叹了口气,想着,头牌确实不能给自己带走了。 然而,正当他无奈地开口打算放弃挣扎时,却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人握住了,然后整只拳头都被包裹进里温暖的掌心里。 “好的”,身后传来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他说:“白少爷说了算,一句话的事儿”。 陆少少没骗他,白多多开心地笑了,眼睛弯了起来,天然带笑的唇形此时向两边勾起,脸颊边可爱的梨涡勾人得紧。 男人手指微动,摸到后脑勺后,他又想戳这人的梨涡了。 这边心思正缠绵着,其他人的内心可像是被打翻了的颜料罐,五颜六色的。 这两位今天是发什么疯?会所老板第一次见这种戏码,已经快维持不住多年积淀下来的沉重冷静了。 “这……”,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白多多却完全在状况外,只见他感激地扭头转回男人怀里,微微仰头看向他的眼睛,小小声道:“谢谢你呀,你叫什么名字?等我出去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男人不管自己之前的话给外面造成了多大影响,只柔声回答他:“我叫赵平风。至于报答……” 你只要以身相许就好了,赵平风心里想着,嘴上却一本正经地对怀里人说:“为白少爷服务是我的荣幸”。 然后将手放到背后,给助理打了个手势。 助理收到指令后,立马便带着人疏散了围观群主,并在私底下一一打点清楚了。 今天发生的事不允许透露风声。 于是可怜的白多多同学失去了他唯一得知真相的渠道。 一无所知的白小少爷此时却高兴得很,见自己的机智化解了困局,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了怎么教训坑他的陆少少。 赵平风见这人在自己怀里就走起了神,有些不甘地摇了摇他的身子,唤道:“白少爷,我们现在去哪?” “嗯,啊?”白多多猛地抬头看他,这才发现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方才因为要假装自己看上了这人,他才一直没敢从男人怀里出来,此时已经没有观众了,白多多赶紧把自己挪了出来,和男人拉开距离。 怀里的温度突然离开,赵平风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白多多这才有些尴尬起来,自己一句话就包了人,但由于业务不熟练,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位自己刚包下的“小情人”。 纠结了会儿,他还是诚实地说了:“我,我不知道要去哪”。白多多的手指无意识地搅起了衣角,这是他感到焦虑时一贯的小动作。 赵平风望着他有些无辜的眼睛,心下传来一阵陌生又久违的心悸感——就和十五年前第一次见他时是一样的。 他牵起了白多多的手,直接往外带着走,安抚地说道:“你别担心,都交给我。今天太晚了,咱们先回你家休息,明天再说,好不好?” 之前还没察觉,现在赵平风一提,白多多情不自禁地捂嘴打了一个哈欠,一阵疲惫的睡意涌了上来。 “好啊,今天我成年啦,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家里允许我出去住了。你……你也要去吗?”白多多有些犹豫,就算自己没干过包养这事儿,也好像听说别人都是把情人养在另外的房子里的。 赵平风哪能让他把自己放外面,他深邃的眉眼紧紧望向犹豫的青年,压低声音哄劝道:“白少爷包养了我,我当然得和你住在一起”,他放低了声音,显得有些受伤:“难道,白少爷现在就要把我扔了吗”。 “啊……”白多多有点尴尬,赶紧道:“没有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平风:“那我去开车,少爷告诉我地址就好”。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大门处,赵平风丢下这句话就闪人开车去了。 “……” 白多多独自站在风里凌乱,想着,他答应什么了吗? 地下车库里,赵平风看着面前自己这辆拉风的军装车,犹豫了会儿,转身走向了旁边低调的保镖车。 在等人的这段时间里,白多多想起这玄幻的发展,还是打算告知好友一声,他拿出手机拨了陆连城的电话。 “嘟,嘟……”,电话里呼叫的声音响了快40秒,在白多多皱眉都打算挂掉的时候,才被对面接通了起来。 白多多:“喂,陆少少,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你现在在哪呀?” “……”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白多多有些疑惑地又唤了一声。 然后只听电话里传来了一阵争抢翻滚的响动,这才传来了陆少少有些沙哑的声音:“喂,白多多?你那边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还透着明显的喘息声。 白多多心下担忧,赶紧问他那边到底怎么了。 “啊……我做爱呢,你要听吗哈哈哈?”陆少少戏谑道。 “谁要听你那啥啊!”白多多炸毛了,亏他还这么担心他,这人就没正经过。 那边陆少少认真地问起了他的情况,白多多这才郁闷地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顺带着跟陆少少放了狠话。 “你说你现在包了个小情人?不赖啊白多多,我小看你了!春宵苦短,我这里先挂了哈,你也玩得愉快!”陆少少最后惊奇地感慨了一段儿,随即便急切地挂了电话。 像是他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 白多多撇撇嘴,也懒得再管他。 然后没等多久,他就看见赵平风开着一辆看不出牌子的黑色汽车来接他了。 外面还是有一点冷的,白多多赶紧溜进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乖乖坐好,然后将地址告诉了自己的新晋“小情人”。 小情人温柔一笑,在他坐进来的时候就拿出小毯子给他盖好,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在他手中,插好吸管喂嘴里,然后拉低了座椅让他好好躺着。 “喝完牛奶睡一会儿,很快就到家了”,赵平风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即发动了车子驶了出去。 白多多愣愣地接受完他的服务,心下只感慨到,这大会所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鉴于他是陆少少的地盘带出来的人,于是白多多放心地喝完牛奶,听话地裹着小毯子睡下了。 赵平风把车开得很稳,满意地看着身边的人儿渐渐熟睡过去。 半个小时后,车来到了林涵意一个月前送给白多多的成人礼——环宇别墅区的一栋房产。 别墅区的保安很严格,但赵平风不想吵醒白多多,于是只好找出两人的身份证,再动用了自己手里的关系,做了一系列的登记之后,才如愿把人抱回了家里。 幸好别墅是指纹解锁。 不过也不好,赵平风皱眉,他都能带着人进来,别人是不是也可以? 林家到底还是没背景的商人,白多多的安全一点保障都没有。 赵平风心下计较着,一边把怀里熟睡的人除去外套鞋子,安放进被窝里。期间无论他怎么动作,白多多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在安顿好一切后,赵平风轻轻坐在了白多多的床边看着他。在夜色深处的掩盖下,他心底的野兽被全部释放了出来。 他拿出自己的钱包,打开,夹层里赫然就是床上青年这十几年来的一张又一张照片。 从五岁生日时笑开了花的小娃娃,到今天的白家筵席上身着白色礼服,身形挺拔的青年。 赵平风轻轻挪出白多多埋在被窝里的手,拿出一只准备已久的银色手表,珍惜地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然后低头吻在人的眉心。 “成年快乐,我的男孩”,他说。 赵平风就坐在那里看着,看着青年毫无防备的恬静睡颜,突然又暗叹了口气。 你心怎么这么大,嗯?小家伙? 幸好他在他成年这天赶了回来,还来得及把人紧紧看住。 不然什么人都敢碰到他的宝贝。 赵平风的眉目渐渐浮现出了骇人的戾气,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森冷的话语在夜色中响起: “把今天那三个MB的手给我剁了”,男人眼中又神经质地突然温柔了起来,改了口,“算了,今天这日子不宜见血。打断就好,拿钱让他们滚出B市”。 电话那头:“是,老板”。 给你做好吃的 十月初的早晨是明亮而又爽朗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洒在了房间里雪白的床铺,和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上。 白多多细软的黑色短发柔顺地搭在脑门上,下巴埋进被子里,阳光跃动在他随着呼吸颤动的睫毛上,脸颊边细小的绒毛都变得透明了起来。 赵平风解下腰间的围裙,在他身边侧身躺下,撑着头看他睡觉。 他看着看着,忍不住用食指轻轻点了点白多多的鼻尖,睡觉的人像是觉得痒了,默默翻个身继续睡。 赵平风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白多多很能睡,但亲身来到他身边时,才真切地感受到小孩儿到底有多贪睡。 但早饭还是得吃的。 “多多”,赵平风轻轻拍了拍他的身子,“该起床吃饭了”。 白多多往被子里缩了缩,嘴里还模糊地哼了哼。 赵平风勾起嘴角,心想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于是凑过去一把连被带人地抱着白多多的身子,坐起身来拥怀里,晃了晃,还特意凑近人耳边压低声音戏谑道:“装睡逃起床,嗯?再不起来我要亲你了,白少爷”。 话音刚落也不给人时间,直接就冲着红润的嘴唇偏头印了下去。 白多多确实模模糊糊有意识,刚刚只是在赖床假装没听见有人在喊他,这下子一个激灵间什么瞌睡虫都没了,惊吓过度地掀开眼皮,用手一把捂住近在咫尺就要偷袭成功的嘴巴。 “你你你”,白多多的大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你不要脸!” 想他一个在白教授眼皮子底下兢兢业业的纯情小gay,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人。而且他俩才认识不到一天! 赵平风见他终于肯醒,深邃狭长的眸子深了深,直接启唇在白多多的手掌心舔了一下。 白多多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眼睛瞪得圆圆的,然后哆哆嗦嗦地抽回手,死活要推开耍流氓的男人躲回被子里。 妈妈!我被流氓骚扰了! 赵平风见状马上裹紧他的小被子不让人跑,嘴里带上笑意哄着:“少爷别怕,这是正常的,我是你包养的情人,对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你,对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白多多觉得这人在把他当傻子。 赵平风面不改色地改口:“是少爷对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所以少爷可以起床吃饭了吗?” 白多多:“……”,话题是怎么突然跳到吃早饭上面的? “不是”,他摇摇头,郁闷得脸颊都鼓起来了,“我是你的金主,所以你得听我的”。这可是原则性问题,必须先谈清楚。 赵平风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少爷说得都对。 “然后”,白多多也很严肃地看着他,“现在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我要睡觉!”说完还使劲扭了扭身子,和陌生男人挨这么亲近他很不习惯。 “我做了海鲜粥,海参鲍鱼淋上蟹黄酱汁,很香的”,赵平风不为所动地诱惑到。 嗯?海鲜粥? 白多多闻言,眼珠子忍不住向厨房的方向飘了过去,小鼻子吸了吸,然后果然闻到了一股稠稠的香气。 完了,他现在完全精神了,回笼觉都睡不着的那种。 赵平风见怀里人可爱的小动作,就知道成了。 这些年人在国外,那个在他无比灰暗的时刻突然闯入的男孩子,却越发清晰地刻入了他的脑海里。他在筹谋自己势力的同时,也在不断关注着这人的信息。 虽然他克制住自己越发疯狂的探知欲,没有派人深入窥伺过白多多的生活,但也对他了解得很了。 白小少爷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为此他还专门去跟香港的厨神学过手艺,就为了以后做给这人吃。 白多多不知道赵平风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只想着,唉,既然自己都已经醒了,而且小情人做海鲜粥也蛮辛苦的,那就勉为其难起床吃早饭叭! 才不是因为比起贪睡,他更贪吃呢。 于是白多多眼神飘忽地嗫嚅道:“海鲜粥呀,是挺香的,浪费粮食不好,那我还是起床吧。那个,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洗漱了”。 赵平风轻笑着点头出去了,他不急,总有他帮白多多换衣服的那天。 白多多死死盯着着赵平风的背影,在确定人已经走不见的时候,就立马掀开被子噔噔噔跑过去把门锁死,然后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昨晚他睡着了不知道,以后睡觉前一定得锁好门,不然流氓会进来。 已经完全忘记两人是“具有法律效应的合约py关系”的白小少爷揉揉脑袋,去卧室内的浴室洗漱了。 为了驱赶刚起床那点儿睡意,白多多拧开水龙头打算先用冷水醒醒神,当他抬起手时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出现了一只陌生的手表。 精致的银色表盘简单大方,没什么特别的花纹,但特殊设计过的弧度倒是透着些可爱。 白多多疑惑地取下表上下翻看了一下,他虽然被管得严,但吃穿用度上这些年都见过不少东西,现在竟一时没琢磨出这是什么牌子的表。 还有就是,昨晚睡着前还没有呢,它是哪来的? 赵平风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白多多甩了甩头,打算待会儿下去问问。 现在还是放国庆假的第三天,新晋的成年大学生白同学不用上课也不用回主家,于是他开心地穿着家居服就出来了。 想着海鲜粥的白多多蹦跶着下楼跑去餐厅,小时候从三级台阶跳下来就能获得的快乐,白·身体已成年·心智傻白甜·少爷现在也可以! 饶过屏风后,白多多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满满一大盆的海鲜粥,小米粥被煮得稠稠的,金黄色的蟹黄酱汁淋了厚厚一层在表面,其中的海参和鲍鱼冒出了头支棱着,满面都是扑鼻的香味。 白多多默默欢呼一声,平时在主家,因为父亲律己节身的要求,这种东西他并不能贪嘴吃很多,没想到自己搬出来后,竟然还有这种福利。 赵平风这时从厨房端着小菜走了过来,清爽可口的绿色小菜配上海鲜粥是最合适不过的。 他把菜都布好,回头就看见拿好勺子乖乖坐在凳子上等开饭的白多多,小可爱眼里闪着星星,不过不是看着他,而是盯着碗的。 赵平风失笑,立马盛了一碗粥放他面前,“快吃吧,少爷”。他手臂撑在白多多的位置两边把人罩在阴影之下,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开饭。 男生的头摸不得,但白多多虽然不满这人碰他脑袋,却鉴于还吃着人家刚煮的粥,就撇撇嘴也没说什么。 两个都是家教极好的人,于是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都没人说话。但白多多吃着美味的粥,感觉自己很满足,赵平风看着心上人咬着勺子露出满足的小表情,也感觉很幸福。 直到白多多吃完第二碗,赵平风才适时制止了他:“不能吃太多,会撑的”,然后就铁面无私地收走了碗筷,迅速开始收拾起了餐厅和厨房。 白多多在他背后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故意很大声地叹了一口气:“明明我才是金主,为什么却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声音软软的,好不可怜。 赵平风忍不住笑了,自从和他接触后,自己的笑能抵上过去十几年的分量:“中午还有更好吃的,现在吃撑了,肚子会难受,中午你就只能看着我吃了”。 “咦?”白多多闻言转过身,在椅子上反着坐下,抱住靠背翘起凳子摇摇晃晃着问他:“真的吗,你没骗我?” 赵平风偶然回头见他这样子,眉头一跳,丢下正在洗的碗赶紧回去扶正他的凳子,说道:“不骗你,每顿饭都给你做好吃的。还有以后不要这样坐,摔下来怎么办”。 “……”,白多多觉得这人比以前照顾自己的阿姨还要啰嗦,明明是个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嘛。 想起阿姨,白多多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诶,赵先生,你知道我的新家政阿姨去哪了吗?我妈妈说过她今天会来照顾我的”。 赵先生?赵平风眉尾一挑,之前白多多一直没喊他名字,原来是不知道该怎么叫。也是,他的多多很乖,对比自己大的人直呼其名不礼貌,叫其他的又不知道。 至于家政阿姨,他还能让外人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吗? “你睡觉的时候,那位家政打电话过来请假,她的孙子生病了,挺严重的,可能好久都不能来上班。不过少爷不用担心,我可是很全能的,可以照顾好你。还有啊……” 赵平风又露出了那种让白多多感觉不妙的表情,只听他压低声音道:“少爷以后可以叫我‘平风哥哥’”。 赵平风强行把自己的辈分和白多多拉到了一个水平,但他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这个时候让小宝贝儿叫自己“赵叔叔”吧。 白多多的注意力瞬间被这声“平风哥哥”拉走,也不管阿姨请假是真是假了,直接抓狂地蹦起来,捂脸崩溃道:“大哥你偶像剧看多了吧!” 赵平风:“……”,学别人玩包养,他俩到底是谁偶像剧看多了? 他叹了口气,眉眼间全是宠溺般的无奈:“那你总不能一直叫我‘赵先生’吧,咱们都什么关系了?别这么生分”。 哇这人好奇葩!白多多震惊,他俩才认识不到一天,很不生分吗? 就在他张嘴欲反驳的时候,赵平风又说话了:“少爷你看,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抱了二十分钟,然后迅速建立了包养合约,当晚直接同居,今早都差点亲上了。您还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白多多默了,他好像确实没什么可反驳的,两人虽然没认识多久,但相处起来就跟很熟一样,赵平风总能让他觉得自然轻松。 “还是不行”,白多多依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个肉麻的建议,“这不是我理解的包养关系,我身边的朋友和他们的小情人都是,都是什么来着?” 他摸着下巴回忆了一会儿,然后作恍然大悟状:“都是金钱关系!” 赵平风挑眉:“所以?” 白多多兴致勃勃:“所以我要给你零花钱,唔……张嘉豪的新对象是个女演员”,他努力回想着自己朋友的近况。 然后眨巴着眼睛期待地对赵平风说道:“你想演戏吗?我可以拿钱送你去演戏!”白多多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合格的金主。 赵平风叹气,据他所知,白家年青一代的财政权都在姐姐白尤倩手上,家里给白多多的零花钱一直控制在一个月两万块的额度以内。 这小孩儿要拿什么送他去演戏? 赵平风现在只想把人塞怀里揉巴揉巴再亲一口,这到底是什么绝世的单纯小可爱? 合格的小情人 “问你呢,你想演戏吗?”白多多看赵平风憋笑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再次问道。 赵平风见他把凳子坐好了,于是直起身走回厨房继续刷碗,然后侧过头眉眼带笑地反问他:“那白少爷认识几个导演,和哪家娱乐公司的大牛有交情,又打算砸多少钱在我身上呢?” 咦? 白多多闻言愣住,一头雾水地眨巴了下眼睛,他低下头掰了掰手指头,数着自己的人脉圈。 然后悲催地发现,在家里把他当乖孩子养的情况下,他好像真的不认识娱乐圈的人。至于培养一个小演员要花多少钱,他也不是很清楚。 白多多皱了皱鼻子,有些委屈地抬起眼皮看着已经擦完手的男人,声音小得很:“我,我不知道诶”。 赵平风又将手泡进热水里,在确定手已经回暖了过后,才擦干净走过来,捧起白多多的脸摸了摸:“所以啊,小少爷就别想那么多了,你不需要知道那些”。 感受到脸上突如其来的温度,白多多赶紧握住这人的咸猪手拉开,瞪着眼睛作警告状:“你这人,好好说话!不要动不动就摸我”。 “遵命少爷”,赵平风也很配合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看着面前这人毫无威慑力的眼睛,脸上全是纵容的笑意。 恰巧白多多在动作间硌到了手腕,这才想起突然出现的手表。他摸了摸漂亮的表盘,然后向赵平风举起手腕问道:“这只表是你送我的吗?” 宽大的袖子随着他的动作稍稍滑落,露出了皓白的手腕,和腕上的那只银白色机械表。 赵平风的眼中划过他看不懂的光,然后轻轻点头,柔声道:“是的,昨天是少爷18岁的生日,我没什么好表示的,就把这只陪伴我多年的表送给少爷,不值钱,但我希望你永远平安喜乐”。 “啊”,白多多有些诧异,陪伴他多年的手表?就算不值钱,但意义也很不一般吧,“这,这不太好吧,我还是……” 赵平风却在他动作之前阻止了他,一只手握住人的手腕细细摩蹭着表盘,只劝到:“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以后就要跟着少爷了,我总得有所表示吧”,他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补充道,“要是少爷喜欢,就一直戴着它,不要离身,好不好?” 白多多看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拒绝。他看了看手腕上流光的手表,还挺喜欢的,忍不住弯了眼睛,继续刚才的话题:“那我需要给你做些什么呀”。 他歪着头很认真地在问,做金主是他十八年来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所以白多多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兴奋,新世界的大门在向他敞开。 想到自己以后坐在泳池里敞着浴袍,左拥右抱美少年,香槟美酒加咖啡……白多多脸上的神情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 赵平风看得眼皮一跳,他不知怎么地就接收到了这人的脑电波,心神电转间就明白了白多多在想什么。 这种刚入世的青年人可怕的好奇心真真是要不得,赵平风心中警铃大作。 他突然出手握住了白多多凳子上的横杆和底座,就连人带椅子抱起来往客厅走了。 “啊!”白多多感受到椅子的腾空,吓得赶紧前扑,整个儿地抱住靠背,然后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样使劲戳着男人的肩膀,喊道:“你这是做什么,快停下我可以自己走路!” 可惜赵平风的速度不慢,很快就把人带到了客厅,然后小心翼翼放下凳子,就看着白多多瞬间蹦到了沙发上窝着,生气地瞪着他。 但由于升高的肾上腺素而脸蛋红红的,此时微微鼓着,加上微微下垂的眼角,这种斜向上45的注视只让人更想欺负他。 不过赵平风舍不得欺负他,于是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变换了两人的视线高度,仰着头,深邃的眼里无比柔和。 “是少爷说不让我碰你,所以我才这样的”,他先是这样解释,然后果然收到了白多多“你就是个大猪蹄子”的不信任的眼神。 赵平风心里觉得有趣,不过正事要紧,他开始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少爷可能不知道,包养小情人很浪费钱的。你才读大学,零花钱也不多,留着买零食买球鞋不好吗?” 白多多哼哼着怼他:“那我不要你了,你快点回去吧”。 “不不不”,赵平风赶紧凑过去卖安利,“我就不一样了,合格的情人是不会让金主操心的。我刚来会所就碰上了少爷你,然后对你一见倾心,得了天大的幸运才被你带回家,怎么可能再花少爷的钱呢”。 白多多愣了,这人在说什么,对他一见倾心,不花他的钱?他看向了书房的位置,抽屉里还放着赵平风的“卖身契”,是昨晚赵平风自己带回来的,说是陆少爷已经和会所老板交代好,自己以后就是他的人了。 他俩不是金钱关系么?白多多回想着曾经被好友科普过的“包养二三事”,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白多多:开始自闭。 赵平风见面前的人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开始沉思,翘起了嘴角继续忽悠:“我很厉害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怪暖得了床,今年才满23岁,年轻健康,身材还不错,长得也不丑。而且不花别的钱,只要少爷允许我住在这里,我就可以把少爷照顾得好好的……所以少爷身边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哇,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当他这么好骗的吗。 白多多的耳朵动了动,掀起眼皮仔细打量着面前英俊不凡的男人。 这人长得明明是一副上位者的凶相,却打从和他第一次见面起,就对待他温温柔柔的,现在还对他说这样的话。 这人怕不是妈妈的死对头派来的卧底吧,所以才伺机来到他身边,企图获得他的信任。 这太刺激了!他开始兴奋地想着,他一定不会让赵平风得逞的!白多多默默握拳。 而还蹲着等人答复的赵平风纵使在家族阋墙中厮杀了无数轮,此时也万万没想到白多多的脑回路已经从包养剧本瞬间切换到了谍战剧本。 他只看见小孩儿的眼睛突然亮了,心中一动,正想开口说我有一个恋爱要和你谈的时候,就听见白多多神神秘秘地问了他一句:“那你会写高数作业吗?” “……” 赵平风:“???” 第2章 写高数不如玩游戏 写高数不如玩游戏 “我会”,虽然不知道白多多问这个的目的是什么,但赵平风也知道,这种时候说“会”就对了。 况且他在国外念的是全球TOP10的金融管理专业,怎么可能不会。 “真的吗?”白多多弯下身子凑近他,眼睛亮晶晶的,都快怼赵平风脸上了。 赵平风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余光瞥见他肉肉的唇瓣,眼神微暗,低声道:“真的。少爷想做什么?” 白多多在赵平风就要忍不住亲上去的前一刻突然直起身子抽离,然后爬到沙发的另一边,迅速从书包里扒拉出两本书,随即抱着蹦回来,一把塞进赵平风怀里,笑眯眯地盯着他。 赵平风低头看了一眼——《同济大学第七版高数(上)》 他挑了挑眉。 白多多笑嘻嘻地开口了,他指了指客厅上的挂钟,说:“现在是九点半”。 赵平风:“然后呢?” 白多多:“这是我的国庆节作业,要在中午吃饭前做完第一页习题”。 赵平风不动声色:“嗯哼?” 这人怎么这么不上道,白多多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然后笑得更灿烂了,他眨巴着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扯住他的袖口摇了摇,放软了声音说着:“那个,可是我不会做,所以……赵先生可不可以替我写呀~” 这是他每次有求于人都会做的小动作,屡试不爽。 白多多的想法很简单,哪有会做高数的会所MB,这人果然是目的不纯了。他得先让赵平风忙起来无暇做坏事,等自己试探清楚后,再决定要怎么对付他。 写高数题是白多多目前能想到的最忙的事情了。 赵平风则以为白同学是想逃作业,但宠归宠,他可不想他期末考试之前复习得哭鼻子。 于是赵平风摇摇头,道:“不可以哦少爷”,然后在白多多眼里的光暗下来之前商量道:“不过我可以教你,相信我,解决这些小问题很快的”。 “……”,白多多闻言有些懵逼,他是想让这人帮他写,而不是教他写啊!想象中自己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吃着瓜,而不怀好意的卧底则在旁边苦逼兮兮地跪着帮他写作业的画面顿时破裂。 虽然知道自己的作业应该自己写,但才国庆节第三天,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写高数! 白多多可不想自己坑自己,于是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手都快摆赵平风脸上了,嘴里迅速挽救:“不了不了,我刚刚想起我还有事得先回主家,谢谢你啊,今天就先算了叭!” 赵平风知道他这是真不想写作业了,他也不忍心逼他,想了想,就算堆到最后也没事,教白多多解决这些题目还是很简单的。 学神就是如此任性。 至于白多多今天就要回白家? 两人才相处半天,就要分开了吗。 赵平风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今天就得回去吗,什么时候?” 这个白多多不是胡说的,他确实得回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答道:“第一次搬出来住,我爸妈会想我啦,所以早就叮嘱过我要回去。还不急,就今晚过去吃饭,再住一晚”。 等他回去的时候再看要不要和家长说赵平风的事儿。 “那好”,赵平风站起身来,很顺手地就拿过茶几上的游戏机塞进白多多的手里。 然后在白多多一脸“你好突然”的表情下,打开了曲屏电视机。 现在的科技已经进入了大数据时代中期,人工智能、软屏设计、全息投影等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了。 赵平风摁下别墅中央控制台上的按钮,只见方才还呈现透明状的电视曲屏蓝光一闪,画面瞬间前后延展开来,占地不小的3D游戏界面就出现在了客厅里。 “欢迎来到召唤师峡谷” 巨大的英雄联盟LOGO出现在了投影空间的上方。这是自新时代到来之后引发的游戏模式变革,“英雄联盟”这款游戏自然也在其中。 与机械键盘不同,特殊的操作面板和全景视角给予了游戏全新的体验,对召唤师的意识和走位要求更加高了。 巧的是,白多多同学虽然是个学渣,但他却是个游戏高手。 赵平风看着他瞬间被吸引住注意力的样子笑了笑,然后坐在他的旁边一起登入了自己的账号,凑在他耳边说道:“既然不写作业,那就玩游戏吧,我陪你”。 “好哇!告诉你哦,我玩这个很厉害的”,白多多闻言,小屁股高兴地在沙发上蹦了蹦,转头兴致勃勃地炫耀着,“我在家都没人陪我玩……你操作怎么样?哎没事儿,玩得不好也没关系,我带你呀!”。 他边登入边不停地叭叭叭着,连头发丝儿都散发着快乐。 白多多目不转睛地看着游戏界面,赵平风却只看着他。他将人所有的反应都瞧在眼里,心想自己这些年抽空的练习终于派上用场。 多多还有很多兴趣爱好,为了日后能和他相处愉快,他这些年独自做了不少功课。多多爱吃,那么他就做给他吃;多多爱玩,那么他就陪着他玩……总之他希望这人的一切自己都有能力陪伴着。 进入游戏后,白多多钻石段位的皮肤光效在场上十个人中异常显眼,虽然不是顶尖的段位,但也是相当厉害的高手了。 赵平风则是稍逊的铂金段位。 白多多选了一个上单英雄,赵平风自然而然选择了打野。 于是他们的队友就崩溃地发现,自家的打野有事没事就跑去上路抓人,中路和下路的红旗点了无数次了都吸引不了这位偏心的打野兄弟。 下路的ADC:狗男男,MMP。 好在白多多技术过硬走位风骚,队友也都给力,最后还是成功得到了系统明晃晃的“victory”! 白多多很开心,甚至还容忍了赵平风的摸摸头。 赵平风翘起嘴角,想着自己离么么哒应该也不远了。 学习不如玩游戏,一个上午的时光就这么愉快地流淌了过去。 今天的白金主和他的小情(队)人(友)相处得非常和谐。 去吧皮卡丘 打玩游戏后,白多多愉快地接受了赵平风的爱心午餐投喂,然后睡了一觉起来,自己在书房翻了翻闲书看。 至于谈到自己出门后“小情人”的去留问题,由于白多多还念着赵平风身份不明这件事儿,他拒绝了给赵平风录入安全解锁指纹。 “唔,既然你已经跟着我了,那就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来叭,不要出去乱跑知道吗?不然没有我的指纹,你就进不来了”,白多多一脸严肃地对赵平风吩咐到。 我是金主,得有金主的威严,他想着。 而赵平风非常配合地一一应下,原本锋利的眉眼在小金主面前压得很柔顺。 极大地满足了白少爷作为金主的“威严”性。 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来接送白多多的车就等在别墅区门口了。 “嗯好的张叔叔,我马上下来”,白多多拿着手机边点头边应答着司机叔叔。他迅速跑到大门的玄关处换鞋子,两只脚蹬进运动鞋里,然后挂了电话就准备弯下腰系鞋带。 这时一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我来”,是赵平风。 白多多见状欲言又止,就见男人蹲下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翻动,就帮白多多串好了锯齿状的鞋带,然后露出了这双球鞋红色的鞋舌,把余下的绳头妥帖地塞进鞋子两边。 他像是察觉到白多多的小心思,抬眼戏谑地看他,翘起一边的嘴角调侃道:“怎么,怕我给你系丑了,不能体现出白少爷的英俊潇洒?” 白多多低头看着系得很合他心意的红色aj,偷偷缩了缩脚尖,然后在赵平风的目光下将手背到了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着说:“哎,我还以为你要给我系蝴蝶结呢。我穿aj从来不系鞋带,那样太土啦,要把绳子塞到两边,让鞋舌露出来才好看”。 精致男孩白多多。 白多多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敢看他。在比自己长了四五岁的男性面前暴露这些小心思,还是有些尴尬的,毕竟差了快两个代沟呢。 赵平风看着白多多脸颊边浮现出的梨涡,看着他低着头吐了吐舌尖,只觉得从这个角度看他,整个人都显得柔软又可爱。 他站起身安抚地对白多多说道:“没事啊我懂的,少爷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是这样的,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的才帅”。 也确实是这样,现在大学校园里青春洋溢的男同学们,打扮起自己来可以有不少讲究的,比如黑色牛仔裤要露脚踝,球鞋不能系鞋带,发型要吹出最潇洒的弧度。 赵平风说完还对人眨了眨眼,然后凑到白多多耳边,压低嗓子用他惯有的磁性声线下了结论:“少爷最帅”。 然后就看见眼前粉白的耳朵动了动,它的主人便立刻捂住自己的耳朵抬眼有些羞恼地看着他,提高了声线说着:“我,我知道,你不用说出来!” 再不想承认,白多多也知道自己被成功顺毛了,他有些恼怒地想这卧底的段数真是不简单。 然后就在赵平风再次开口前,扯下架子上的白色棒球服就跑了出去。 “唉,我的小冤家”,赵平风看着被关上的大门和空荡荡的屋子,用一种甜蜜的负担的语气感叹着,“我什么时候才能转正”。 像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赵平风的手机适时响起。 他摁下了接听。 “老板,我是小王,您那边现在方便吗?”一个恭敬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赵平风挽起了衬衫袖口,露出了一直藏在袖子下的腕表。腕表的设计特殊,银白色的屏幕上是交错的经纬线,一个红色的小点在不停变换着位置闪烁。 他随口答到:“赵家那边怎么样了”,声音冷然,仿佛在谈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有的线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回来亲自支持收网”,那边说。 偌大的别墅内,赵平风闻言只嘲讽地笑了一声。他看着腕表上快速移向白家主家的红点,原本一片死寂的眼中又突然弥漫上温柔。 他珍惜地吻上了表盘,声音却是截然相反的残酷:“我现在没空,让他们再活几天吧”。 那些渣滓应该感谢他的多多,赵平风想。 …… 白家主家现在正热热闹闹地准备迎接成年礼后首次回家的小少爷。花园里摆着烧烤架子和各种烤肉,家里的阿姨知道小少爷爱吃这些东西,特意向白授礼申请搞的这个BBQ。 白教授也感叹孩子长大了,难得一次,于是准许了这场“不健康食品派对”,现在正和妻子女儿坐在太阳伞下喝着果汁等儿子。 “老爸老妈!”白多多一下车,先是接受了一波家里老管家和阿姨一阵“心肝宝贝”的亲亲抱抱,然后才笑花了一张脸扑进院子里。 白授礼一身儒雅素色的家居服,他放下了手里的报纸,见儿子向这边飞扑过来,于是矜持地扶了扶眼镜,在正打算勉为其难张开手臂的时候,白多多冲了过来…… 扑进了旁边林涵意的怀里。 “多多,妈妈想死你了”,林涵意垫脚亲了亲白多多的额头。 白多多抱着妈妈摇了摇:“妈我也想你!” “……”白授礼尴尬又不失礼貌地保持笑容,顺手拿回了自己的报纸,然后重重咳了两声。 白多多当然了解自己爸爸的心思,闻声立马凑过去给自己老爸捏肩膀,“嘿嘿,老爸我也想你,你想我吗?” “还行吧。都说了别总这么咋咋呼呼,行止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白授礼话音未落就被妻子用茶杯沿堵住了嘴。 她说:“想多多了就直说,你总是这样,口是心非的”。 白授礼瞪了她一眼,林涵意只温柔地看着他。 白多多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老夫妻俩神(打)仙(情)打(骂)架(俏),小孩儿不得插嘴。 倒是一个年轻女子端着一盘烤肉聘聘婷婷地走了过来,打断了夫妻俩:“好啦,白多多这不才出去两天吗?爸妈你们就这么想他啊,我好酸”。 她年芳二十一二岁的模样,完全继承了林涵意年轻时大气端庄的美貌,与白多多不同,浑身上下都是摄人的气场。 这就是白多多的亲1姐姐,有名的商界新秀“铁娘子”——白尤倩。 她将烤肉盘放在桌子上,美目瞧了一眼白多多,招呼道:“小屁孩快过来,我专门给你烤的”。 “来了姐”白多多见自己大姐来了,笑嘻嘻地卖了个乖,然后跑过去拿起叉子,叉起一块卖相相当好的烤肉先递在白尤倩嘴边:“不酸啊,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谁想你了?尽给我添麻烦”,白尤倩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 虽说两人相差不过三岁多,小时候也没少挣东西打过架。但白尤倩是个相当护犊子的强势性子,小时候曾亲自手撕过欺负自家弟弟的熊孩子,对白多多是真二八经的爱护。 白多多自然也很懂自己的姐姐,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白尤倩长得很高,穿着高跟鞋几乎能和178cm高的白多多持平。她顺手撸了把弟弟的脑袋,吃下了嘴边的烤肉,笑骂了一句,随后两人就亲切地凑在一起唠嗑了起来。 B市十月份傍晚的夕阳还很照人,倾斜着,是头顶太阳伞挡不住的角度,只温温柔柔地斜照出庭院里亲热聚会着的人们的影子。晚风吹着打理整齐的花草,渡上一层微光,暖黄又温馨。 白家是书香世家,林家虽然是商业巨头,但由于林涵意愿意顺着自己的丈夫,一家人连着三四个老仆,也就这么安稳地住在这幢小楼里,日子一过就是二十来年。 家庭聚餐期间,白授礼细细问起了儿子自己搬出去住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白多多乖巧地一一回答着。 倒是林涵意一直似有深意地看着白多多,笑而不语着只在一旁削水果,间或照顾着白授礼,其余并不多言。 晚饭吃完后,白授礼再次嘱咐白多多要注重自己的学业,说他既然进了A大的经管学院,那就好好学,以后好帮自己姐姐打理家里的事业。 白多多闻言撇撇嘴,也没多说什么,只垂着头听着爸爸的嘱咐。 白尤倩见自己弟弟这样子,默默叹了口气,然后巧妙地接过话题,偷偷打手势让弟弟自己玩去。 白多多对自己老姐感激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弯了嘴角跑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了。 小伙伴是一只橘色的小奶猫,它的妈妈在白家居住了很多年了,白多多在它出生的时候就一眼相中了它,取了个名字叫“橙子”。 甜甜的,多可爱。 小橙子确实很可爱,由于年纪小,长得也还小,软软嫩嫩一小只趴在白多多的怀里,肉垫搭在他的手掌心,对着小主人喵喵叫着。 花园角落的秋千上,两双一模一样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对视着。 “喵?”橙子偏头叫了一声。 “唉”,白多多也叹气,他小声说道:“橙子啊,我总觉得我妈妈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搞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赵先生的事情”。 橙子闻言又喵了两声。 白多多双脚在地上一蹬,坐着秋千摇了起来,他苦恼地说:“好吧,其实是我不敢,要是被我爸知道我干了啥,一定会被揍的”。 “而且都是我猜的啦,赵先生好歹也是陆少少那出来的,要说是卧底也太绝对了”。 “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事情总会解决的,现在就让我先当个鸵鸟吧”,白多多和自己的小橘猫达成了愉快的协议。 不过…… 白多多看了看手腕上,赵平风送他的手表。 这手表里不会有什么猫腻吧,电影里的卧底好像都很喜欢往里面放追踪器什么的。 白多多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再瞧瞧正无辜地盯着他的橙子,又看了看手表。 然后默默地摘下手表,将表带调整到合适长度后,挂在了小橘猫的脖子上。 “去吧皮卡丘!”他拍了拍小奶猫的屁股,橙子喵地一声一下子跑远了。 白小少爷拍拍屁股晃回自己的卧室,没心没肺地睡觉去了。 成年人要独立 白多多在主家一玩就是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晚上才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家。 期间和自己的爸妈姐姐管家爷爷抱了许久。临走前又握住自己小橘猫的爪子絮絮叨叨了不少,又叮嘱阿姨看管好橙子脖子上的手表,说那是自己送给橙子的礼物。 阿姨:……小少爷送给自家宠物的礼物还真是别致。 和其他小男生不同,白多多还是相当恋家的,18岁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尤其还是他第一次独立出去,前几天玩嗨了不觉得,现下真的要自己住,他又突然惶惑了起来。 拎着阿姨做给他的一堆零嘴,一步三回头,看着家人渐渐模糊的身影,他整有些难过,额头处的刘海软趴趴地搭着,常年翘着的嘴角都撇了下来。 而赵平风还死死盯着手表的显示器,看着徘徊在白家的红点,正焦虑着他的多多怎么还不回来呢,就听见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他诧异地赶去玄关,一眼就瞧见了这样不开心的小朋友。 白多多低着脑袋进门,半个头的身高差让赵平风只见着他微微鼓起的包子脸,和焉焉的眉梢。 赵平风看着丧丧的白多多,也无心顾及定位器的问题了。他赶紧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大袋子,撇了一眼——是满满一包的小点心。 怎么了这是,拿着零食还不开心? 他伸出手臂搂住白多多的肩膀,往怀里带了带,担忧地问道:“少爷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唔”,白多多也没心情计较距离的事情了,乖顺地跟着赵平风的步子走向沙发,嗫嚅道:“没什么啦,就是从家里出来,有点失落”。 虽然他说得不甚明白,赵平风还是秒懂了他的心思,当初他出国韬光养晦时,即使是怀着仇恨,也仍然对故土有些不舍,更何况多多还是这么个心思柔软敏感的人。 说话间两人已经坐到了沙发处,赵平风将袋子放到茶几上,顺手捏了块饼干喂白多多的嘴里,揽住人肩膀的大掌还在轻轻拍抚着。 白多多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感觉有饼干抵住自己的唇,顺口就叼着啃了起来。 像只嚼着栗子的花栗鼠。 赵平风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哄慰道:“我理解的,离开家自己生活肯定会感到失落。不过这里虽然和少爷的主家隔得有些远,但好歹还在一个城市,你要是想家了,随时可以回去,况且……少爷成年了,得学会自己独立了不是吗”。 白多多啃完了一块饼干,闻言心里舒服了一些。他转了转眼珠,说:“好吧……可是以后就没有人给我做甜点了”。 赵平风马上接道:“我给你做”。 白多多悄咪咪看他,说:“也没有人给我收拾屋子了”。 赵平风嘴角带笑:“家务都我来做”。 白多多重重叹了口气:“我爸不在,作业不会做怎么办呀”。 赵平风刮他鼻子:“我教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逗”,白多多突然笑了,扒拉开他作乱的手,终于肯抬头看他,灵动的眸子圆润又清澈,克制不住地吐槽道:“刚刚不是还说我长大了要独立,怎么现在又说这样的话?” 没想到赵平风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突然凑近了笑得眉眼弯弯的人,有些郑重地说道:“那是因为在我这里,你永远不用当大人”。 白多多的笑被他吓得突然噎进了嗓子里,于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打破了赵平风故意营造的甜蜜氛围。 “……”,赵平风无奈地给他拍背顺气,另一只手给他喂水喝,叹了口气道:“我的小祖宗,小心一些,慢点喝”。 小祖宗才不管他那些别样的心思,顺了气后就挥挥手打发赵平风去热牛奶了,自己则开着电视啃那袋子小零食。 虽然这人最后坏心思地想调戏他,但自己也确实被赵平风的一席话安抚住了。 那就再留待观察一段时间吧,白多多想着,反正他这里也没什么公司的机密在。待会儿睡觉前call陆少少问一问赵平风的底细,再做打算。 …… 到睡点了,白多多一向没有熬夜的习惯,喝完牛奶就回二楼卧室睡下了。 赵平风则被他安排在了一楼的客卧里。 穿着睡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在被窝里滚了两滚后,他拨通了陆少少的视讯。 “嘟,嘟……” 无人接听。 白多多奇怪地敲了敲视讯器的OLED屏幕,寻思着陆少少这是干嘛呢,这个点他肯定还在外面浪吧。 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他打开自己的邮箱,果然发现了一天前陆少少留给他的短讯。 “白多多,我有事要去北美浪一段时间,信号不好,无事勿念,有事打钱——陆少少”。 看着这无比熟悉的欠揍的调调,白多多撇撇嘴关了视讯。 行叭,由于他有强迫症非要去消那个邮箱右上角的信息提示的小红点,所以干脆关了主动提示,昨天忘了翻邮箱,就错过了陆少少的讯息。 不过这人怎么不直接打电话呢,白多多挠挠头。 算了不管了,陆少少经常莫名其妙消失,他已经习惯了。 赵平风的事情再说吧,明天他就得开始写高数了! 白多多哀嚎一声,赶紧关灯缩回被子里催眠自己睡觉。 梦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高数,真棒…… 高数是个好东西 国庆假期的倒数第二天,白多多同学终于要开始写高数了。A大对大一学生要求一向严格,即使不是Z国顶尖的前十高校,但在全国也数得上名字。 白教授不允许他开后门走捷径,B市对本地学生的区域性福利也在几年前陆续取消了。加上他天赋不算好,就是那种一般的资质,所以当时白多多为了留在B市上大学,也是经历过相当努力的奋斗的。 高中的修罗场不想再谈,但他尽管在自己的教授爸爸身边围观了数届师兄师姐的大学生活,但真真切切自己体会时,还是头疼无比。 毕竟白爸爸是中文教授,他考的却是经管学院。 头疼的白小同学现在正咬着笔杆看着书上令人头疼的“求解极限”。 “洛必达法则试试”,他转了一圈笔,开始在草稿纸上对分子分母求导。化简到一半发现越变越复杂。 他泄气地划掉前面的算式,又开始咬笔杆:“无限小变换呢”。 新学的知识还记不闹靠,白多多翻开笔记本一一对照“变换对”。然后崩溃地发现没一个符合题目形式的。 求极限这种问题,白多多做不到一下子找到解法,只能想着老师讲过的方法,开始一个一个试。 白多多挠了挠后脑勺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默默告诉自己,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没事咱慢慢来。 然而二十分钟过去,等到他把被子里的果汁都喝完了,都还没找到办法。 白多多面无表情地看着书,脑海里自动播放起了“撕书表情包”,开始自暴自弃。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赵平风好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爷,我切了水果,可以进来吗?” 白多多听他这样说,犹豫了会儿,还是提高声音阻止道:“赵先生还是去客厅等我吧,我要下来了”。就算他是条咸鱼,这里也是书房。 门外默了一瞬,随后传来赵平风的应答声。 白多多想了想,拿起桌上的高数书和纸笔,慢慢晃下了楼。 客厅有设置一个几平米的小阳台,平时放上榻榻米和小桌子,铺上绒毯摆上飞行棋盘,拉好米白色纱帘遮住过于热烈的阳光,就是白多多小憩的绝佳位置。 赵平风把棋盘撤下,将切摆精致的水果盘放在桌子上,然后给白多多倒好鲜榨的百香果汁,最后在他的位置上放了一个可爱的西瓜靠枕。 今天的白少爷是水果味的。 白多多一下楼就看见身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挽起袖口,露出精壮的小臂肌肉在给他忙活着这些。纱帘透过的阳光让人看不清赵平风的侧脸,只觉得那张轮廓凌厉的脸此时变得毫无攻击力。 然后男人也瞧见他了,转过头冲他勾唇一笑,深邃的眉眼只注视着他,唤道:“少爷,过来”。 这人还真的挺帅啊,白多多想到,不过余光撇到手里的高数课本,顿时又什么心思都没了。 帅哥是好看,但作业更销魂。 白多多朝小阳台跑了过去,脱下鞋放下书,舒舒服服地窝进自己的位置,先是忍不住吸了口果汁,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摸了摸屁股下面的垫子,突然他又叹了口气。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赵平风也发现了这小孩的思维之跳跃脑洞之清奇,现下见他突然叹气,自己想了想没想明白,便直接问道:“怎么了少爷,为什么叹气?” 白多多解释道:“唉,就是有些遗憾不能带我的小橘猫过来住,不然我俩一起窝在这里,该多舒服”。 可惜自己要上学,怕照顾不好橙子,就把它留在主家了。 赵平风瞬间理清楚了前因后果,他知道白多多有养一只小宠物,喜欢得很,不能放在身边养肯定很遗憾。 他暗自摸了摸藏在自己手腕处的手表盘,上面的红点一直闪烁在白家附近,就没出来过…… 赵平风不动声色地思索着,又瞧见他的课本,开口主动询问道:“少爷在写作业?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有的”,白多多放下果汁,收回心思砸吧了下嘴唇,也不矫情,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俯身在他身旁的疑似学霸的男人,说道:“我有题不会做。那个,你说过会很快教会我的,不许骗我”。 赵平风闻言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手想上手揉。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在撒娇? 天地良心,白同学在家一直这么说话。 “额”,白多多看着赵平风眼里突然变深的奇怪目光,有些疑惑地眨眨眼,嘟囔道:“怎么啦”。 赵平风被拉回了神思,暗自提醒自己再等等,这时候上手会吓到人的。 他摇摇头说:“我是在想少爷该早些来找我的,刚才是不是在楼上揪头发了?” “……”,白多多默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揪头发,“我就是不会做,有什么办法嘛”,他破罐子破摔地抱怨到。 赵平风看着他后脑勺有些乱的头发,是那翘起来的几缕发丝告诉了他主人在书房经历了什么。故意没有提醒白多多,他只忍住笑哄着:“没事啊,我说到做到,来,给我看看是什么题”。 他跟着挤在了白多多的位置旁边,白多多见这人没有嘲笑他的意思,于是放心地往里面挪了挪,随即翻开课本专心致志地请教着。 作业本上有几道画圈圈的题目,赵平风看了一眼第一道,题目的答案迅速在脑海里成型。 他拿过笔在草稿纸上写下过程,一边细致温柔地为白多多讲解着思路:“少爷你看,这个分式的分子是三角函数,分母是x的幂次方,像这样的极限一般使用泰勒展开……” 低沉带着磁性的成熟男声在白多多的耳边娓娓道来,白多多认真地理解着,时不时开口问他自己不懂的地方,赵老师就对照着课本为他从基础展开讲起。 白多多在那里费尽心思融会贯通,这箱赵平风一边讲着题,一边还游刃有余地搞小动作。 于是在白多多看不到的地方,一直手悄悄绕过他的肩膀搭在靠枕上,男人的身体越凑越近,逐渐行成了半抱的姿势,将人虚虚笼在了怀里。 再时不时投喂人几块水果。 赵平风深吸了一口气,白多多气质干净,身上其实没什么味道,但他就是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满足。 这是一种亲近的幸福感。 在同学之间,交流题目是促进相互进步的好办法,而在赵平风这里,可是促进感情和捞福利的绝妙方法。 白多多则沉浸在题海里,赵平风对他很有耐心而且功底扎实,辅导自己这种基础学科完全是绰绰有余,不过两个多小时,他就完成了计划中两日份的作业。 而且还全部搞懂了! 多多同学巨开心地笑弯了嘴角,两个梨涡浮现在脸颊两边,然后抬起头,黑亮的大眼睛看着赵平风,认真地说道:“谢谢你呀赵先生,我都听懂了”。 天明风清,赵平风笑得衣冠禽兽:“那我可以要奖励吗”。 白多多一愣:“诶?” 衣冠禽兽直接上手,食指点向觊觎已久的梨涡,戳了两戳。 白多多一个没忍住,整本书直接扣他脸上往外推。 明明他还没答应呢!!! 零花钱 今天对于白多多来说是个苦恼又惊喜的日子。 苦恼在于这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快乐时光的余额就要透支了,马上就要面临开学惨剧。 惊喜在于他发现自己的账户余额蹭地一下变多了。 看着自己手机银行发来的短信:“您尾号*xxxx的卡于10月07日00:00网银转入50,0000.00元,交易后余额为144,2308.58元。【xx银行】”。 白多多蹭地从床上坐起来盯着手机屏幕,一头乱毛还随意支棱着,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 他一脸懵逼地想:他现在是一个零花钱从2万变成50万的大学生了? 这大清早的,白多多看了看挂钟,哦也不早,快九点了。 这大上午的,惊喜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导致他现在反而内心毫无波澜。 倒不是他连这么点钱都没见过,只是平时家里也从没亏着他,吃穿用度都是备好的,外出玩乐也可以随时报账。加上白爸爸对自己要求严苛,所以他没有自主支配过每个月超过2万的零花钱。 他妈妈刚刚打来的钱直接让自己的存款破百万了。 白多多不明所以地拨通了自己妈妈的号码,那边林涵意很快接了起来。 “喂,多多,钱收到了吗”。 白多多:“喂老妈,我收到了,不过为什么突然……” 林涵意淡定地回答:“以前你爸爸管着你,我不好说什么。现在你都是上大学的人了,总要四处交际的。先给你这么些用着,等你学会如何支配自己的资本后,妈妈再给你涨”。 “啊”,白多多突然有些心慌,“老妈你这话说的,就像要让我自生自灭一样”。 林涵意听见小儿子的试探,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她放软了声音解释道:“瞎说什么呢,我看你就是前十八年被保护得太好了,这下要自己面对生活,胆小怕事了吧?” 白多多被说中了点心思,一下子把自己砸枕头上再弹了弹,开始嘴硬:“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林涵意在电话那边听儿子哼唧哼唧的,这小孩儿就是有些娇气了,她点了点钢笔,语气严肃地开始交代正事儿:“白多多,听妈妈说几句”。 “嗯……”白多多趴在被子里唔了一声。 林涵意道:“你是我的儿子,就算尤倩再厉害,也别总想着把责任都推给你姐姐”。 白多多揪紧了床单:“我没有这么想”。 林涵意听着他有些委屈的声音,心不自觉又软了下来:“好啦多多,妈妈也是怕你以后没人保护,男孩子总归是要靠自己的”。 “我明白的妈妈”,白多多也知道家人对自己一片苦心,他都懂的,虽然突然要面对这些他很慌,但总不能躲在他们后面一辈子。 “那我要怎么做?”他问。 林涵意欣慰地笑了笑,安排到:“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A大经管院的施教授,他和妈妈有些交情。不过还不急,大一先跟着课程打好基础,多交朋友,缺什么告诉妈妈”。 “等你大二了,就跟着施教授和师兄师姐做项目……还有,以后公司里有什么应酬或者宴会,我也让你姐姐带着你出去见见。总之慢慢来,别怕,妈妈都安排好了”。 白多多边听边点头,其实听到这里他已经有些头大了,但还是暗自打气说自己可以的。 听林涵意说完后,他一一应下,最后说道:“知道了妈妈,我会努力的”。 两人挂了电话后,白多多把自己翻了过来,躺成了大字型,默默发着呆。 然后房门就被敲响了,赵平风的声音响起:“少爷,你起床了吗,该吃饭了”。自从那天他登堂入室起,夜晚门就被白多多锁住了,早上他都进不来。 九点多了,赵平风是不会让自己拖太晚的,白多多捏了捏手机,提高声音回应道:“我起来了,马上!”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包养的小情人要解决,OH MY GOD!怎么这么多事情。 脑壳疼。 白多多慢悠悠地爬起来洗漱,然后蹦下楼吃早餐。 期间伴随着各种神思不属,在赵平风第三次拦下他往鼻子里送的勺子后,开口作若有所思状道:“少爷这是在暗示我亲手喂你?” 白多多闻言竟然反常地没有炸毛,只低头搅动着碗里的粥,兴致不高地回了一句:“你想多了”。 “那是怎么了”,赵平风拿起纸巾擦了擦他的鼻尖,“菜汁都沾鼻子上了”,他的语气中带上了逗弄般的笑意。 然后就发现对面这人竟一动不动地让他擦。 赵平风奇了,小孩脸皮薄,平时自己一有点亲近动作就开始拼命躲,要么怼他要么跑,总之不会这么乖。 虽然炸毛的样子和现在这模样都很可爱吧,但赵平风知道他现在这样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我没什么事,你别管啦”,白多多迅速扒完饭,丢下这句话就跑客厅看电视去了。 他这人一丧就容易自暴自弃当鸵鸟,不过白多多想,自己明天就要开始自强不息发愤图强了,得赶紧趁此时光做好一条咸鱼。 赵平风知道白多多现在对他防备还有些重,于是很知趣地不再多问,自去收拾碗筷了。 总归查一查就能知道的事情,这几天白多多没怎么出门,处于对新家的新鲜感,他一直待在家里,和自己处在一起。 那么大概就是主家那边的事情了。赵平风在厨房拿出手机,下命令让手下关注一下白家的动向。 客厅那边,白多多翻了翻几款游戏,然后有些无聊地扔下了控制器。 他现在甚至不想动脑子玩游戏。 白多多抱着沙发抱枕,将目光放到了二楼的某个方向。他的手不自觉地动了动,成握笔的姿势游走了几下。 那里是他的画室,他想画画了。 比起学管理,他更喜欢拿画笔,但是…… 就在他还神游天外时,电视因为他的长时间无操作,突然自动跳转到了收视频道。 “我为你承包了整片鱼塘!” 一句好多年前的中二沙雕台词就这么灌进了白多多的耳朵里。 直接把他的心思都震了回来。 白多多一个激灵看向电视机,屏幕正好停留在了某个专门播放老片的频道,此时正在播一个偶像剧。 男主抱着女主说出了一句台词:“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个鱼塘被你承包了”。 白多多默默想可把你能的。 不过……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于是赵平风烘干手走过来时,就见刚才还焉嗒嗒的人,此时正双眼发亮地看着他。 软软的刘海摇摇晃晃,唇角翘起愉悦的弧度,圆润的大眼睛里闪着动人心魄的光彩。 赵平风被他可爱到了的同时,心中划过一丝些微的“不妙感”——来自他渐日和白多多接上的脑电波。 果然,就在他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白多多兴奋地对他说道:“赵先生,我要给你零花钱!” 声音清脆,情绪饱满,内容积极,非常真诚。 成功地让赵平风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少爷”,赵平风走近的脚步顿了顿,然后靠近盘腿窝在沙发上的人,低头笑问:“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就是在想这种事情吗”。 白多多“诶?”了一声,没料到赵平风还在操心刚刚吃饭的事儿,他摇了摇头,眨眨眼含糊道:“没有呀,今早的事不重要。我就是觉得,你都跟在我身边好几天了,我挺满意的,就算是家政阿姨也该发工资了吧”。 “我先给你50万,怎么样?”白多多摸着下巴商量到,眼中划过一道让人看不懂的意味。 赵平风闻言却皱眉,他心里估算过白多多大致的资产的,这可怜孩子穷得很,怎么突然要给他这么多钱? 50万对他来说眨眨眼的事情,对白多多可不一样。 他一时没有出声,瞧见白多多不舒服地动了动脖子,回过神后立马在他面前蹲下,自己仰头思衬着说道:“少爷你,怎么突然要给我零花钱?我之前不是说过吗,少爷把我带出来,给吃给住的,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没法说出自己的疑问,一个B城有名家族的富二代要是被质疑资产问题,他怕伤到白多多的自尊心。 不过赵平风不知道的是,可怜的富二代白多多同学从小到大已经被身边的损友质疑过无数次,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回到正题,没想到一向很容易被套话的人,此时却异常坚持。 白多多移开眼神不去看男人探究的目光,只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你看那个电视剧”,他指了指还在放映的电视剧。 赵平风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青春偶像剧?没看过,“怎么了”,他转回头问道。 白多多认真地为他解释道:“你看,里面的男主角为女主角承包了整片鱼塘。我虽然觉得包下鱼塘这种情节傻兮兮的,但它提醒了我,作为金主,还是需要给赵先生零花钱的”。 没想到这竟然是由一部电视剧引发的惨案。赵平风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多多眼疾手快地打断了。 “你不要拒绝了”,白多多扁扁嘴有些不开心,“我会生气的,哄不好的那种”。 赵平风见他又不自觉地开始撒娇,扶额默默叹气,略加思索后答应了他:“那好吧,真的是太感谢少爷了。我赵平风以后一定为少爷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白多多受不了地捂住了他的嘴,随即像是想到了上次捂嘴的后果,又立马放开了手,说:“行啦行啦,我知道我很好,你不用说出来”。 金主大人打开支付界面,当面往合约上早就录入好的账户转了账,然后摆摆手让人跪安。 “我还有点事,要先去书房处理了,赵先生自己玩叭”,丢下这句话后,白多多跑上了楼。 留下小情人在原地叹气——看来要跟上白多多的脑回路,他还得再练练。 赵平风开始后悔,自己那晚在会所到底为什么要脑子一抽,答应陪他玩什么“包养游戏”? 那天白多多的成年礼,自己匆匆赶回Z国,本来想在宴会上正式同当年的洋娃娃见面认识,然后展开追求,争取把人抱回家。 结果路上出了点事,他过来的时候被告知主人公已经和朋友去某个会所玩了。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地跑去插一脚,找了个借口约了国内不重要的合作伙伴过去,打着谈事情的旗号暗自注视着白多多的动向。 当那只白嫩的手指头自己说“我就要他了”的时候,赵平风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自己不答应,他是不是就要选别人了? 于是造就了如今尴尬的局面。 白多多要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指不定就要一刀两断。不知道吧,他如今要怎么光明正大地追人。 赵平风看着转账通知,拨了助理的电话。 “待会儿我给你打一笔钱,你再从我个人的净资产里拨八千万,一起投进泸沽湖那个避暑山庄的项目里”。 “嗯,股份全部写到白家的小公子‘白多多’名下,后续事务交给财团里的A级团队来打理,记得作隐藏处理”。 这个决定不是随便下的,他记得白多多畏热。这个项目是他早就看好的,工期到明年暑假应当也差不多了。 赵平风交代好一切后关了通话,站起身看了看时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处理事务。 而几十公里外的赵家财团大厦里,助理一边完成老板刚刚下达的任务,一边哀叹: “大老板回国后不务正业,竟花这么多钱讨好小情人,这公司吃枣药丸”。 …… 而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白多多锁上书房门,拨通了自己姐姐的电话。 “老姐,我是多多,有件事儿想拜托你。那个,你先答应我,一定不要让爸妈知道哦”,白多多一接通电话,就拖长音调来了这么一大串。 那边,白尤倩赶紧止住就要跨进她妈妈办公室的脚步往回走,无视秘书一头雾水的眼神,口里说道:“……臭小子正常说话行不行?再这样我就挂了”。 钢铁直女一拳一个撒娇怪。 白多多吐了吐舌头,跟自家姐姐说正事儿:“姐,我的账户刚刚转了一笔钱出去,想拜托你找人随时监视这笔资金的流向,我要知道它的每一笔支出”。 白尤倩敏锐地察觉到了猫腻,担忧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有问题你应该及时告诉我们,别自己乱来”。 “嘿嘿没事儿,就是一个侦探游戏罢了。原委我会找时间全部告诉你哒,老姐你就帮帮我嘛,我只能找你了”,白多多可劲儿缠着他姐。 白尤倩受不了他,也拖长了音调宠溺道:“行行行,麻烦死了你,把账户信息发给我,我找人替你留意”。 “姐你最好了!我爱你!”,白多多跟着手机给了她一个爱的亲吻。 挂了通讯后,白多多心满意足地想,他总能抓到赵平风的马脚的。 男同学从不打伞 B市十月份的白天依然热得很,太阳就那么明晃晃地挂在头顶,街上的女孩都撑起太阳伞来去匆匆地。 阳光风露,绿遍枝头。 A大的校园确是一片好风景。这座历史悠久的学府,古朴的大理石雕门拱立在北门口,“博物致知”四个草书大字刻在上面,是由一位逝世已久但馨香远播的老学者亲手书的。 也是A大的第一任校长,由此便奠定了A大“严己宽人、用心学术”的校风。 今天是国庆收假的日子,白多多自从出来住后就申请了校外住宿。所以即使宿舍里还留有他的床位,但他以后都会从家里出发去上课,晚上也回来住。 距离不算很近,所以赵平风自然而然地担当起了开车接送的角色。 虽然别人的都是接送自己的伴侣上下班,他是接送心上人上下学吧,但是赵平风同志一点也没有吃嫩草的羞耻感。 除了还没吃到的缘故,还有就是,他很享受这种将白多多宠在手心里的感觉。 他的男孩就该这么单单纯纯地当个学生,赵平风想,外面的世界太过污秽,自己一个人在其中沉浮就够了。 车里打了空调,一路上白多多都坐在副驾驶喋喋不休。 他抱着自己的书包乖巧地坐在座椅上,嘴里却不停地和赵平风叨叨着自己大学的趣事。 赵平风边打方向盘边听他说话,嘴角一直挂着轻松的笑意,时不时应和他一声,非常给白同学面子。 白多多聊得起劲,没办法,虽然嘴里说着不想开学,但是大学生活依然精彩,许久没见同学,他还是想得紧。 今天上午第一节 没课,所以两个人去得很是悠闲。赵平风将车停到A大的停车场后,伸手拉住了解开安全带就要蹿出去的白多多。 白多多刚要“激情跳车”,就感受到了衣角传来的阻力,疑惑地回头问拉住他的男人:“还有什么事吗赵先生?” “把这些带上”,赵平风看着他被阳光照得透明的轮廓,递给了他两个东西——一杯橙汁和一把伞。 白多多眨眨眼,选择拿走了橙汁,然后开始试图从赵平风手里扯走自己的衣角。 赵平风“邪魅一笑”,说道:“太阳太大,把伞带着”。 白多多“语带倔强”,回他:“不行,男生不能打伞”。 赵平风闲闲道:“会晒伤的。不拿就不让你走”,反正他巴不得和白多多闹久一会儿。 “……你无赖”,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白多多确实已经觉得热了,他撇撇嘴,勉为其难地接过伞撑在外面,没好气地说,“这下行了吧,快放我走,要上课了!” 赵平风见他听话,喉结动了动,有些遗憾地放开了手让他走,“开学愉快,我的少爷”。 “我很愉快,你先回家吧”,白多多理了理衣角,走下车门把伞撑好,将自己严严实实地挡在阴影下后,冲着赵平风挥了挥手。 处于某些不可说的原因,他已经把赵平风的指纹录入了别墅系统,这人现在可以自由出入了。 白多多转身走出了车库。 赵平风在背后紧紧注视着他的背影。外面的人工湖清碧澄澄,白多多走在廊腰缦回的临湖红亭上,走过布满翠绿爬山虎的白墙,走过一路芳草的幽径,在走过那个遮挡住他视线的拐角后。 收起了那把太阳伞。 男生永不撑伞,白同学迎着青春的骄阳,自信地走入了教学区。 开学 开学第一节 课就是高数,多么催泪的课程安排,完美展现了学校希望同学们迅速收心好好学习的美好期望。 白多多第无数次感叹,A大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对本科生学习要求那么严格的大学。像现在都十月份了,大学城的其他学校早就完成了争抢新鲜血液的“百团大战”,而A大的社团招新活动却被校团委压到了十月中旬,也就是接下来的这段时间。 他边神游边走着,慢悠悠地晃到了上课的阶梯教室。离上课还有小半个小时,白多多打开门,然后无语地发现教室里虽然没几个人,但是各种占座的书啊水杯什么的,已经把前几排 座位占得满满的了。 白多多面无表情环视了一圈,心想果然,几个班合上的大课就是如此。自从他来到大学以后,这种非常霸道的占座方式就令他非常头疼。按理说应该先来的学生先选座,但这种一个人为一个班占座的行为,反而让来得早的学生也只能坐后排。 高数课坐后排很吃亏啊…… 他叹了口气,提了提肩上的书包,抬脚往后面走。 然而就当他打算认命地坐到后排时,一个人突然从后面扑上来,力道扑得白多多一个踉跄,随机那人又熟稔地搭住他的肩膀就带着人往里走。 “嘿小老弟!七天不见老子想死你了。我给你占了座,来走这边”,一道干净活泼的男声在他的耳边响起,说话却很是放飞自我。 白多多被他拍得一愣,不一会儿就被带到了占好的位置上坐下。 第二排最中间,听硬核高数课的绝佳位置,在这种百来人的大课堂里更是一座难求。 “许星,你差点吓死我”,白多多拿下书包坐好,看着旁边的人收走两人桌子上用来占座的书本,无奈地说道。 男生却无所谓地挥挥手,说道:“你不感谢我就算了,啷个还怪我呢,整个班就你这么老实,要不是我帮你占座,你得天天在后头坐到起”。 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虽然面对占座现象很不赞同,但白多多不得不承认,当有人帮自己争取到便利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行行行,许哥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今天中午请你吃饭好不好”,白多多用手肘顶了顶同桌的手臂,笑嘻嘻地和他插科打诨。 看着眉眼弯弯笑得格外灿烂的白多多,许哥忍不住捂脸拍桌,哀嚎一声和他拉开了些距离道:“你他娘的别对我撒娇,老子是直男,不为美色所动勒”。 白多多忍不住拿起课本和他对殴了起来,他哪里就撒娇了! 男生名叫“许星”,是白多多的室友之一,一位从高考大省S市厮杀上来的牛人。要知道A大虽然不算顶尖,但也是比较好的重本了,S市考生几百万,要考上这个学校可不容易。 许星的五官周正并不出彩,带着西南人特有的清秀轮廓,但由于身材锻炼得非常有型,所以整个人都显得挺拔精神。然而这人却是个高智商低情商的家伙,说话大大咧咧的还爱带方言词汇,不过好在性格开朗真诚,是白多多上大学以来关系最好的同学。 要说起两人是怎么熟起来的,还得谈到开学那阵。 即使这个年代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化了,但恐同的人依然不少。个把月前,当白多多忐忑地和三个室友坦白自己的性向时,却收获了三位直男室友的理解。 许星是第一个释放善意的。当时他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打游戏,听完白多多的话后就不在意地挥挥手,嚼着口香糖说:“嗨多大点儿事情,知道我从哪来吗?天腐之国!再说国家都将咱的对象范围法定扩大一倍了,哪过还在乎这么些哦”。 他话一说完在场的人都笑得不行,白多多更是个心大的人,当即就哈哈哈地跟了一句:“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在我面前脱衣服”。 许星:“嘿你这人喃门这个样子……” 从此两人成了好朋友,加上他本人长得软乎乎的,年龄又最小,整个寝室的人都挺让着他的。白多多短暂的宿舍生活体验还挺不错的。 在等老师来上课的这段时间里,两人一直唠着嗑,在得知白多多要搬出去住的消息后,一向我行我素惯了的许星第一次迟疑了起来。 他抖起了腿,面部表情想尽量放得和善,却又因为不符合他一向的作风而显得有些僵硬,他的鼻子皱了起来,眼神小心翼翼地瞧着白多多,欲言又止:“那个……” 白多多见许星一副便秘的样子,有些稀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亮晶晶的,故意调侃道:“许星,你是想排气吗?我建议你出去发泄,在这里比较影响大家的上课体验”。 许星:…… 他就不该对白多多这样披着天使皮囊,实则恶劣的家伙报以同情。 “有时候真勒想给你两哈子”,许星翻了个白眼,直接问道:“我就是想问一哈,你啷个突然想搬出去住呢。”他侧过身子开始摆事实讲道理:“唉你莫觉得自己在宿舍里别捏啥的,我和米向笛还有祁格,我们三个对你没意见,咱好得很呢,如果你是因为这个那真勒没必要,懂不?” 米向笛和祁格是另外两个室友。 白多多这才听明白他想哪去了。听完他的话,心下觉得有些温暖,许星和其他两位室友真的很照顾他的感受了。 他摇摇头,细声说道:“你想多啦,不是因为这个。我家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安心,不是你们的问题,你们对我好得很,我都知道的”。说到最后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嘴角悄悄弯起来,脸颊边的梨涡显得有点甜。 许星再次捂脸,顺手翻开书把自己埋进去,瓮声瓮气受不了道:“要得要得随便你,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白多多没心没肺地笑得更大声了。 许星心里也隐约猜到了点,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住学校可能都不太方便,于是就没有追问下去。 此时已经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学生了。许星很仗义地给宿舍四个人都占了位置,四个人几天不见,此时都互相打过招呼聊聊天,直到上课铃响,才正式投入到开学的紧张节奏。 第3章 拜访 而在白多多开始上课的这段时间里,赵平风却换了车往B大开去。 B大是白多多的父亲白授礼任职的地方,全国著名的顶尖学府。白授礼任的就是中文系汉语言文学特聘教授,在几十年的学术生涯里,他的作品获得过国内外数个奖项的提名以及桂冠,除了在B大带研究生钻研课题以外,还在任Z国文史馆的副馆长。 赵平风停好车后,提起准备好的礼物就来到了人文学苑的教师楼,白授礼的办公室前。 他以合适的力道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在得到应允后,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白教授的办公室不算小,入门便是独立的会客间,中式的红色布艺沙发可以容纳三到四个人,中间的实木茶几上摆放着全套的上品紫砂茶具,各种绿植也布置得很是赏心悦目。据他所知,办公室的软装是林涵意林董事长亲自来为自己的丈夫布置的,顺带还为B大捐赠了一栋教学楼。 “老师”,赵平风将手中的礼物放下,然后看向左边办公桌前正和一个女同学交谈的白教授,微微躬身,轻声问候道:“学生来拜访您了”。 白授礼见他进来,稍微打量他一番后,满意地说道:“不错,不错”。他脸上不由得欣慰笑了笑,转头对女学生介绍到:“这就是我刚跟你提的,我去M国访学时带过的一个兴趣组的学生,最近才回国,今天是来看我的哈哈哈”。 女学生了悟地站起身对赵平风鞠了个躬,脸上扬起了笑容乖巧问好:“学长您好,我是大二的本科生童欣蓉,今天有幸来对白教授做一个访谈。教授刚刚就同我提起您,说您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学长呢”。 赵平风闻言,只摇头说道:“能得到老师的指导才是我的荣幸,现在才来看您,是学生的不是”。 白授礼挥挥手让他别来这套,待气氛都轻松下来之后,就比了个请坐的手势让他先稍等片刻。随后端坐在椅子上,继续与童欣蓉的交谈。 赵平风却没有在沙发上坐好,而是起身往茶几上的精巧铁壶里注水到八成满,置于房间角落的电磁炉上缓缓煮开,一边静静地听着那边两人的交谈。 水煮开后,赵平风将其倒入洗杯碗具中,将茶杯放入滚烫的水中,用茶夹夹住茶杯,在碗中旋转,倾倒。他的动作很专业,端立的上身和表情是鲜有的庄静,抬手注水间行云流水,复又洗茶…… 在又近半个钟头的访谈之后,童欣蓉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其实我们本科的学生们都很好奇,平时占据您最多时间的事情是什么,是著书、研究课题,还是别的什么呢?” 白授礼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似乎是有些感慨地点点头,然后戴上自己的眼镜,素来严肃的声音柔和了下来,道:“是教书育人。无论我写了多少书,研究了多少难题,最本质的身份还是一位老师。老师是干什么的?” 他看着面前还很年轻很稚嫩学生,意味深长地说道:“老师就是负责让你们这样的孩子,最终成长为国家的栋梁,希望和未来永远在你们身上,明白吗”。 赵平风坐于茶盘前拂沫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然后垂眸将泡好的茶水注入公道碗中,表情不变。 在完成所有的访谈之后,女学生收好了录音笔,站起来向白授礼和赵平风尊敬地鞠躬后便道别了。 回过神来后只觉屋内茶香四溢,白授礼将眼镜取下后妥帖地放好,起身来到赵平风的对面坐下,不发一言地看着赵平风收尾的动作。 这是茶道中无需言明的礼仪。 “老师,请”,赵平风用公道杯为自己的老师斟茶,待白授礼饮过后,他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白授礼面带笑意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有些感慨道:“平风啊,想当年我去M国带你们这组的时候,你也是露了这么一手,我当时就很惊奇,从小留外的学生竟然还有会泡茶的。这味道还是那么好,不错”。 “老师过誉了,和您比起来我这不算什么”,赵平风放下茶杯恭敬地说道,“老师现在是有带本科生吗”。 白授礼知道他指的是刚才那位学妹,摇了摇头回到:“没有,手里有几个研究生在带,刚才那位小同学是专门找到我来交流的。现在这么主动探索未来的大学生不多了,听到她要来,我还高兴了很久呢哈哈”。 赵平风顺势提到:“刚刚听老师说起教书育人,我就在想,老师桃李满天下,令郎和令爱一定也是您非常优秀的学生”。 提起自己的女儿和小儿子,白授礼的眼神柔和了下来,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些自豪说道:“唉,确实,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现在已经跟着她妈妈做事了。至于我儿子”,白授礼的声音又带上点宠爱,说道,“等有机会带他见见你就知道了,这小子没他姐姐聪明,但也机灵得很,我不求他成为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要对得起自己就行”。 “老师竟然是这样想的”,赵平风听到这里,心下一松,嘴里适时打趣道,“方才听您对学生那么殷切期望,还以为您对孩子的要求也那么严格呢”。 白授礼摆摆手道:“你现在也还小,为人父母的,表面上对他们严格得很,实际上呐,哪会不希望他们开开心心的?倒是他妈妈……唉不说这个了”。 赵平风知趣地换了个话题。 两人谈到这里,又不免开始了叙旧。 赵家和林家虽然有交情,但到了赵平风这一代已经很浅了,加上赵平风年幼出国,两家几乎没有了联系,一心学术的白授礼更是不清楚其间的关系。 而当年赵平风才20岁时,白授礼带着B大的团队来到了M国访学,不知是缘分还是什么,两人恰巧就成了师生。虽然时间短暂,但这个学生仍然给白教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更别提在他归国前夕,赵平风来找他主动坦白了自己和林涵意的渊源,虽然他依然不了解商界这些大家之间的勾心斗角,但好歹亲上加亲,才有了今天的拜访。 叙完旧后,白授礼又询问起了赵平风的近况和未来的打算。 赵平风在心里过滤好了能说的,知无不言。 “唉,你们家那些事情我不懂,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你这么些年都待在国外,和你林姐没见上几面,但总归是我教过的学生,又算是她的弟弟”,白授礼看了看手表,向赵平风邀请到,“正好,来我家吃个饭,让你林姐好好看看你,生意上的事情你们有什么要谈的,都随意”。 赵平风拿起茶杯为两人斟好茶,然后借用抿茶的动作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 “其实我今天也是打算正式拜访您和林姐,既然这样,那就麻烦老师了”,他说。 第4章 百团大战 中午白多多到底没能请成许星吃饭,因为一下课他就被一位学姐叫去了。 那位笑容温和但很有气质的学姐带着无框眼镜,涂着橘红色的唇釉,妆容精致,穿着时尚感很强的米白色休闲小西装,柔顺的长发妥帖地搭在双肩之上。 “请问是白多多同学吗?”她站在合适的距离,微笑地打量着面前好奇地看着她的男孩子,主动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你的直系大三学姐‘席笑蕊’,也是现任金融社团联合会的主席团成员,受你母亲之托特地来找你的”。 这位学姐的姿态落落大方,虽然和自家姐姐雷厉风行的样子很是不同,但那种优渥的内涵却别无二致,白多多默默想到。 并且席笑蕊这个名字,让他联想到了和妈妈合作过的一位姓席的叔叔,毕竟这个姓氏不算常见,所以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位叔叔还请他吃过糖呢。 “席学姐您好,我是白多多”,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立马伸手握住她的,保持三秒后礼貌地放开,随即轻快地说道:“许多年前见过席叔叔一面,今天才知道还有这么好看的一位学姐呢”。 遇见美女闭眼吹就可以了,这是陆少少经常教他的。 果然,席笑蕊没想到这位小学弟这么甜,闻言也忍不住曲指抵唇笑了起来,打趣道:“你真可爱。不如我们边走边说?学姐先带你去吃饭”。 白多多也不磨叽地点头答应了,他早就收到过妈妈的嘱咐,此时只需要听话就可以了。 由于已经到了饭点,于是两人一路向学校内部特设的餐厅走去。虽然隶属于学校食堂部,但那个旋转餐厅却是外包给了酒店经营,装潢和菜品格调都很不错。 A大的校园环境古朴,两人穿过绿荫道,席笑蕊边与他解释:“学弟知道今天下午会在樱花广场举行‘百团大战’吗?” “百团大战”就是学校每年迎新时期必定会进行的社团联合招新活动,并没有一百个那么多,不过全校的社团百花齐放,也可以想象场面有多热闹。白多多自小跟着白授礼在大学校园里疯跑,自然是清楚的。 “我知道的,联合会的公众号一周前就已经出推送了”,白多多点点头回答道。 席笑蕊见他知晓,就直接省略了介绍的部分,直入正题:“那就好。林阿姨在半个月前找过我,她的意思是想让你加入我们金融联合社团,由我来亲自带着你熟悉里面的事务,等到你融入以后,再和学长学姐们参加一些比赛之类的”。 白多多了然地点点头,乖巧地应道:“我明白了,学姐是想让我今天下午去报名,顺带了解清楚社团的详细事宜,对吗”。 席笑蕊一时有些感慨,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听话的学弟,想想自己部门里那些年少轻狂自负才华的小孩们,真是甜蜜的负担。 她心下对白多多更多了几分想要照顾的感觉,温声说道:“没错,你初来乍到未免会乱了手脚,今天下午我会带着你好好了解社团的情况,所以不用担心,都交给学姐”。 “嘿嘿”,白多多挠了挠后脑勺,微微低头真诚地看着席笑蕊。他天生带笑的嘴角有些腼腆地勾起,但大大的眼睛里却像盛满了细碎的阳光,和着绿荫碧空,灿烂又耀眼,他说:“谢谢席学姐,学姐你真好”。 这样的男孩子谁不喜欢呢?席笑蕊也被他感染得笑了起来,这样想到。 两人一路交谈着,在餐厅用完午餐后约好下午见面的时间地点,便各自分开了。 这顿饭吃了不短时间,虽然下午没课,但为了赶上两点半的百团大战,白多多一路小跑着奔回了宿舍午休。 A大的寝室都是上床下桌的四人寝,房间不大但还算宽敞整洁,比Z国的平均宿舍水平高上那么一丢丢。白多多打开宿舍门的时候,发现三个室友果然还在睡着,于是小心翼翼地放好书包,换上睡衣调好闹钟后就爬上了自己的床位,拉上床帘赶紧睡觉。 半个小时后,在手机闹铃响起的一瞬间,白多多就条件反射地划掉了闹钟——这是每个大学生必备的技能,不然就等着挨室友的打吧。 白多多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强迫自己坐起来,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头顶的呆毛翘起,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他的脑袋里一片浆糊,深深地觉得起床就是这世间最折磨人的事情。然而还是得起来,让女士等他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宿舍里的其他三人还在睡得天昏地暗,下午没课,社团的事情他们也不用赶时间。 不过……白多多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后,拿起衣服跑去厕所换好,然后又跑回宿舍,脱下鞋子悄咪咪地站在许星床下的凳子上后,扒拉住他的床杆,伸出手指头戳了戳还在呼呼大睡的许星同学。 白多多小小声唤道:“许星,许星你醒醒”。 许星嘴里咕噜了一声,往里翻身滚了滚。 白多多垫起脚,手臂伸长了戳他:“许星你快起来,你的小黄书被辅导员查房搜到了!” 他的小黄书?!许星扑腾一下就坐了起来,惊惶未定地四处张望着。 然后就看到了床边无声地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白多多的脸。 “卧槽你……” 就在许星要开始暴走的时候,白多多眼疾手快地扔了一个抱枕到他脸上止住话头,“嘘”,然后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示意他不要吵醒米向笛和祁格。 被砸得一脸懵逼的许星悲伤逆流成河:所以你就忍心吵醒我??? 吵醒他就算了还特么用枕头砸他! 许星捏住抱枕的手紧了紧,木着脸看了看一脸无辜的白多多,到底还是没狠得下心砸回去。他泄气地将抱枕扔回床脚,撸了把头发没好气地小声问道:“我的小祖宗诶,您老叫醒我是有什么吩咐”。 白多多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说道:“想让你陪我去樱花广场逛一逛社团”。 许星铁石心肠:“不去,太早了”。 白多多扯了扯他的衣角:“去吧去吧,我不想一个人”。 许星眼角抽搐:“老子不去”。 白多多眉头蹙起,可怜巴巴:“去嘛……” “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许星受到暴击后捂脸崩溃道,此时的他无比想让白多多赶紧嫁出去,找个同校的男朋友恩恩爱爱长长久久。 可怜他一个钢铁直男,愣是忍不住对白多多纵容再纵容,都要开始怀疑自己快十九年的性取向了。 白多多闻言愉快地笑了起来。见他这样子,许星竟然也忍不住有一种气笑了的感觉,挥挥手说道:“你等我一哈,我马上出来”。 “嗯!”白多多重重点头,没有拿书包,带上学生卡和纸巾后就出门等他。 十分钟后两人从宿舍楼出发赶去樱花广场,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二十来分钟,广场里男生宿舍楼不远,所以时间还很充裕。 路上白多多同许星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和席笑蕊的事情,许星装模作样地感慨了一下富家少爷就是不一样,加个社团都有学校的风云人物带着,白多多知道他在开玩笑而不是真的介意,就同他打打闹闹着。 快到樱花广场的时候,许星脑子里突然反应过来,瞧了瞧身边来来往往的同学,然后压低声音在白多多耳边恶狠狠地说道:“老子莫得小黄书,你下次不要瞎几把乱说”。 换来了白多多“心照不宣”的眼神,“我懂我懂,许哥没有小黄书”,然后也学他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我懂的”。 “你懂个屁!”许星彻底暴走了。 第5章 画意社 偌大的樱花广场上,一个又一个棚子被各个社团搭了起来。远远望去,只见天蓝色的棚顶和空中悠闲漂浮着的云朵相映成趣。 这个时间点每个社团的摊位已经忙碌了起来,各个部门的学长学姐都在热情地推销自己的社团。乐器社摆了个不小的地盘,吉他手抱着电吉他坐在凳子上,信手一弹就是一溜炫技的音符淌过,架子鼓后穿着铆钉鼓手服的帅哥拿起棍子在手中一转,随机便跟着节奏敲打起了鼓点,而站在最前方的主唱是一位靓丽的学姐,边唱还边对来往的听众们放了个电眼。 众人瞬间鼓掌起哄,好不热闹。 书法社前是挥毫舞墨的长袍男生,轮滑社则占据了灯光广场各种炫技,还有物理学术竞赛组的学姐在耐心地为学弟讲解赛事…… 而大一新生则结伴穿梭在各大摊位之间,又新奇又头疼地选择着自己喜欢的社团。 这种场景白多多见得多了,倒还算镇定,此时就很有目的性地寻找着“金融联合社”的摊位。倒是许星这家伙,之前嘴里说着不来不来,现在第一个激动得乱窜的人还是他自己。 “卧槽!白多多你看,那个敲架子鼓的小哥好几把炫酷!”由于现场太过嘈杂,许星指着乐器社的摊位兴奋地冲白多多耳边嚷嚷道,说完就第无数次拉着他往自己感兴趣的摊位拽。 白多多嘶了一声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耳朵,终于忍不住拧了许星的胳膊一下,待许星转头瞪他时,才没好气地说:“你急什么呀,我可是约了学姐的,时间快到了别乱窜,你先和我走啦”。 四周的人还在挤来挤去,眼看着还有八分钟就到约定的时间了,白多多有点着急。 许星看了眼手机也暗道不好,于是赶紧收心,以他那旋风无影腿拉着白多多在人群中穿梭,灵活得诡异,让他身后的白多多看得不住咋舌,暗想这人是属猴子的吧。 果然,在许星精准的方位感的带领之下,三分钟后,两人就找到了“金融联合社”的摊位。 白多多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他们正向社员交代事情的席笑蕊,她换了一身更为轻便的服饰,微卷的长发披在身后,气质卓然,在人群中也很是显眼。 “学姐!”白多多小跑到她面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席笑蕊看见可人的学弟,方才还严肃的脸色立刻便缓和了下来,打了个手势让社员继续去忙,然后也和白多多亲切地打了个招呼:“多多你来了”。 白多多点头应她,一旁的许星见这位美女学姐就是白多多要找的社长大人,顺了顺自己的头发,立马容光焕发地向席笑蕊问好:“我是白多多的室友许星,学姐您好,学姐您真漂亮嘿嘿”,连自家方言都不说了。 白多多默默翻了个白眼,觉得一定要找时间让这人和陆少少相互认识一下。 席笑蕊向来喜欢嘴甜的小学弟,见许星这么有意思的人还是白多多的室友,于是就笑着和他聊了两句,然后两人就被她带进了棚子里。 蓝绿色的棚顶正好遮挡住了晒得人眼晕的太阳,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四张桌子,其中三张都有人在咨询着。 白多多和许星在剩下的那张桌子前排排坐好,席笑蕊则坐在对面,递给了两人一张小册子。 橘黄色的封面做得非常可爱,翻开册子,就是关于社团的一些基本简介和获得过的各项荣誉,后面还介绍了联合社旗下的各大部门以及竞赛组和项目组等。 白多多认真地翻看着社团简介。而许星虽然是经管学院的学生,但他一项秉承着课堂之外别想让他学习的原则,觉得加社团就是图个兴趣爱好,就无意加入这个协会,此时就当看个乐子。 席笑蕊看明白了两人的情况,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挑重点主要和白多多讲解着。 她说:“多多,结合我从林阿姨那了解到的情况,我打算让你先加入‘创业者协会’下面的外联部,跟着学长学姐多去外面走动走动。等你下学期后,我再将你调到‘项目组’里,到时候就可以正式参与公司经营和赛事准备了”。 许多高校都设置有“创业孵化基地”,配备了资历不凡的指导团队,教务处每年也都有不小的金额专门用来扶持这些创业项目。里面就有着许多高年级学生自主创业的成果,“致青春”、“互联网+”等甲级比赛的金奖堆满了展览室。 且迄今为止,A大共计孵化有上百家学生公司,其中八家早年创立的企业已经变得相当成熟,甚至陆陆续续成功上市。 那些曾经稚嫩的学子,如今已经是几十岁的成熟企业家。创业的果实其实并没有课本上吹得那么触手可及,真实的成功几率往往不足千分之一,所有最后争出一席之地的创业者,都是经历过那些颠倒不分的昼夜,以及无数次的被拒之门外…… 不得不说,白多多一直都很佩服这些牛人。 听完了席笑蕊的安排,他有问了几个不明白的地方。在了解完一切之后,这件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席笑蕊将白多多拉进了部门的企鹅群里。 白多多一进去就看见99+的信息疯狂地往下刷,看来是新加入的新生不少且都很会水群,聊得正嗨呢。 一旁的许星也凑过来看他的界面,水群进行得热火朝天,看得他不住咋舌。 席笑蕊捂嘴笑着提醒白多多道:“多多,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嗯”,白多多点点头,然后发了一个简单的问好和自我介绍。 只见聊天框里,一个可爱的橘猫头像出现在了右下方,随后就迎来了学长学姐们相当热情的欢迎。 “哇!新人头像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吧”。 “咦~怪阿姨走开,学弟快来我怀里!!!” “学弟别理他,楼上是个猥琐的老学长”。 “新人欢迎,新人你好,新人爆照”。 …… 白多多赶紧爆手速一个一个回复着学长好学姐好,然而消息刷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来不及反应来不及逃。 “嘿”,许星幸灾乐祸地笑得毫无形象,拍了一下子白多多的肩膀起哄道,“别个喊你爆照,搞快点!” 白多多有些无措地抬头看着席笑蕊,黑亮的杏眼睁得大大的,些微下垂的眼角瞧着有些可怜巴巴的,就像他头像里的小橘猫蹭在你怀里,无声控诉着自己刚刚被别的猫欺负了一样。 席笑蕊忍不住捂心口,然后默默亮起了群主头像,将刚刚那几个乱嗨的人禁言五分钟,发了一句:“这就是欺负学弟的下场”。 然后就又是老人们刷屏一样的各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多多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本来还有几分加入新家庭的紧张心情,这会儿看到大家都那么和善,他也就彻底放松了。 他和席笑蕊又在群里同大家聊了一会儿,待熟悉得差不多后,两人就退了出来。 见着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白多多和许星起身向席笑蕊告别,打算去逛一逛别的社团。就当两人要走出去时,席笑蕊想了想,还是上前与二人结伴而行。 她对白多多说:“A大许多校级组织的情况我还是比较熟悉的,既然答应了林阿姨要带着你,也许我能给你一些建议”,然后看向许星,也说道,“许学弟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也可以问问我”。 “谢谢席学姐!”两人纷纷向她道谢,有一个资历不俗的老人帮忙参考,确实要比自己瞎逛好得多。 由于白多多已经加入了一个社团,于是接下来他们都主要在为许星出谋划策。而许星是个相当随心所欲的人,耿直不纠结,直接就加入了刚才就很合眼缘的乐器社,三两句就和那位敲架子鼓的酷哥学长哥俩好了。 白多多对他竖起大拇指,很给面子地道:“许哥厉害!” “白哥牛逼!”许星无缝衔接。 席笑蕊在一旁看得不住微笑。 那边,乐器社的学长学姐们热情地留许星在这玩,许星想着白多多那边也有学姐陪着,于是就答应了下来,和白多多二人打了个招呼便分开行动了。 白多多就知道许星这“喜新厌旧”的德行,转身就以一种夸张的语气对着自己学姐哀怨这人抛弃自己,席笑蕊知晓这只是男孩子之间的玩笑打闹,却也很配合地应和着他。 两人这时已经快都到了樱花广场的尽头,就在这时,一个摊位上的招牌瞬间吸引住了白多多的注意力。 “画意社” 一旁的席笑蕊见他突然不说话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白多多对这个感兴趣,就主动为他解释道:“这是我们学校的美术社团,里面聚集的都是艺术学院很厉害的绘画高手……多多对这个感兴趣吗?” “画意社”,白多多似有所悟地低低念出这个名字,几秒钟后,他的眼神亮了起来,随即低头看向席笑蕊,声音带着明显的雀跃和期待:“学姐,我想看看这个”。 席笑蕊点头应到,便带他去了。 有些奇怪的是,不同于其他地方热闹拥挤的景况,这里的人少得可怜。按理说像这样性质的社团在高校里应该是相当受欢迎的,画意社却清冷得过于诡异了…… 然而白多多没有注意这些,他只被挂在门前的一幅画吸引了目光。 这幅画很有意境。整幅油画以灰色系作为主色调,作者看似随意地用油画刀铺开了整个房间的轮廓,光影并不细致但乱中有序。画笔又在那扇角落的窗户里点上些许深绿的倒影,这一点色彩就像满园的春色关不住般透露出那么一点端倪,但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暗与亮,黑与白,孤寂与热闹,荒芜与生机。 白多多站在美术社团的摊位前看得入了迷,却不知一个男生也坐在阴影里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握住笔刷的手指随意一动,面前的画布上就多了几笔没有细节的人影。 席笑蕊则眼尖地瞧见了那个男生的动作,轻咳一声拉回白多多的注意,然后上前同男生打了个招呼:“秋社长,好久不见,我这带着一位小学弟来你这里看看”。她回头招手让白多多过来,介绍到:“多多,这是画意社的社长秋嘉年,快过来认识一下”。 秋嘉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席笑蕊,不发一言,只在白多多过来之前拉下画板顶部的红布,将画盖了起来。 这时白多多也注意到了这位很安静的学长,他赶紧走了过来,然后就看清了男生藏在阴影下的那张清隽的脸。 丹凤眼和略显清冷的薄唇,本是偏向于古典美男子的长相,却因为没有情绪的眼神以及淡漠的嘴角,而显得极为不好相处。画意社现在没什么人来,也许就是因为他在这坐着吧。 “学长好,我是白多多”,白多多却不怎么在意他的态度,因为他在看见学长之后就瞬间福至心灵,猜出了些什么。“那幅画是秋学长画的吗?真好看”,白多多有些激动地说道,弯起的眼里像是盛满了星子。 面前的学长垂下了目光不同他对视,没有接他的话茬,只用清冷的声音问道:“要报名吗”。 “诶?”白多多没想到他会直入正题,愣了一下后便笑得更加灿烂,重重地点头道,“要的!我很喜欢画画”。 “行”,秋嘉年对着席笑蕊抬了抬下巴,说道,“把她的社团退了”。 白多多脸上的笑容顿时变作了无措。 席笑蕊也皱起了秀致的眉头,压低声音警告他:“秋嘉年,你不要太多分”。 秋嘉年不为所动地淡淡道:“画画需要一心一意,同时加两个大型社团,不可能的”。 “画意社什么时候有这种规矩了?”席笑蕊质疑道。 秋嘉年:“我当社长后有的”。 席笑蕊气笑了:“这就是来你这报名的人这么少的原因?” 秋嘉年只将笔刷放水桶里洗了洗,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说:“人多聒噪”。这是在暗讽席社长那里人多聒噪了。 席家的女儿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然而就在席笑蕊要发怒的时候,一只手却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口。 是之前一直在沉默的白多多。 “我可以”,白多多的音色一直是偏软糯的少年音,此时却显得非常坚定。“秋学长,我可以的”。 他没有说别的话,更没有发表什么一长串的话来试图说服这位难搞的社长,只重复着“我可以”这三个字。 因为他知道,能画出那样的画的作者,不喜欢听人耍花腔。白多多在平时面对社交时有些傻乎乎的迟钝,却往往能够从画中敏锐地品味出那些深藏的情绪。 席笑蕊哑然,她本想带白多多离开,不受这个冷脸,但在触及到他眼里的执拗之后,选择了沉默。 秋嘉年终于抬眸看他,冷然的眸子里依然没有情绪。 白多多也没有被吓到,只真诚地看着面前的学长,眼神亮得惊人。 秋嘉年第二次率先移开了目光,只见他站起身,抽出了架子上的画板,不发一言地转身往棚子里走去。 就当白多多以为自己还是被拒绝了,眼里浮现出些许失落之时,一个小本子却从里面飞进了他怀里。 白多多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小本子,一脸懵逼地举到眼前瞧了瞧。 是社联统一印发的报名缴费单子! 里面传来了秋嘉年的声音:“填吧,一周后带着自己的作品来画社,我不满意就踢了你”。 “谢谢学长!学长你真好~”白多多猝不及防得到了认可,一高兴就喊得特别甜。 “……”,棚内秋嘉年掀开红布的手一顿,提高了声音喊道,“还不去交钱?” 白多多挠挠头,他莫名从里面听出了些不忍直视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不想那么多了,他拿着心仪画社的小本本,向席笑蕊打了声招呼后就小跑着去社联缴会费的奔去了。 席笑蕊看着他明显透着愉悦的背影,有些心酸地想着,小可爱加自己的社团时怎么不见这么高兴呢…… 第6章 两只萌物 A大的大一新生是有晚自习要求的,不过由于要回家住,所以白多多向辅导员申请了长假。 要说大学的晚自习,还是全凭自觉,刚来的新生们还保留着高中听从安排的习惯,但到后来混成老油条后,谁还上晚自习啊。 辅导员心里相当清楚这一点,于是也没为难白多多,就免去了他的晚自习。 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后,白多多坐在寝室里给自己的专属司机打电话。 那边赵平风像是一直在等他的消息一样,很快便接了起来。两人互相对好时间地点后,白多多就晃出了宿舍打算先出去走走。 他摇了摇今天赵平风给的保温杯,里面混着小冰块的橙汁已经被他喝完了,于是就跑去食堂的小卖部买了一瓶饮料,随后又去樱花广场看许星在那里敲架子鼓。 许星抢了学长的墨镜带着,松松垮垮地挂在鼻梁上,脸上摆着不屑的表情装着酷,但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流畅的敲击与主唱的旋律完美配合着,周围的听众都很热情地鼓掌起哄着,场面好不热闹。 没想到这人还有点音乐底子啊,白多多默默想着。 就这样打发了一会儿时间,白多多收到了赵平风的短信——他已经到了。 和许星打了个招呼后,白多多背好书包往北门的车库走去,在接近那个湖上小桥的拐角处时顿了顿。 他想了想,然后默默地拿出一直被自己埋在书包底下的那把太阳伞,温温吞吞地撑了起来。 戏要做全套,他可不想被唠叨。 车库里最显眼的位置站了一个男人,单手撑在打开的副驾驶车门上,狭长深邃的眼眸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多多。 白多多走近后,只觉得赵平风的眼神很奇怪,那种揶揄的神色看得自己莫名心虚。 他眼珠子不自觉地乱飘,在心里深刻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啊,于是又立马昂首挺胸看着赵平风,理直气壮地对他说道:“我们可以走了,司机先生”。 然后钻进副驾驶,将书包扔到后面,拧开手里的饮料瓶喝了一大口。 突然一个身影从旁边靠过来,属于男人胸膛的火热温度从四面八方向他围拢,是赵平风双手撑在了他的座椅两侧,将他虚虚地笼罩在了怀里的位置。 白多多惊吓过度,一口就将嘴里含着的饮料喷了出来。 两人同时低头看向赵平风被饮料打湿的白衬衫。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赵平风轻叹了一口气,默默将还握在手里的安全带扣进了白多多的搭扣里,然后勾起手指刮去了他鼻尖布满的汗珠。 他开始头疼以后两人要亲密的时候怎么办了,何况刚刚他只是想帮人系安全带再擦擦汗。 赵平风发誓吃豆腐只是顺带的。 白多多的屁股在座椅上蹭了蹭,将安全带蹭到舒适的位置后,才抖着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面前人的脸。在发现男人只一脸纵容般的无奈之后,他才开口,小声嗫嚅道:“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回去路过商场的时候停一停,我再给你买一件?” “不用了,今天下午我用少爷给的钱买了好多东西呢”,赵平风微笑。 他没有洗衣服的习惯,平时的新衣物都是洗衣店洗好后送来,穿一天扔一套,只有待在白多多家里的那几天他才学会用洗衣机。想了想还是让助理多准备了十几套衣物,今天下午正好送来。 用自己给的钱?白多多心中一动,面上却笑得越发乖巧。他看了看还罩住自己的赵平风,伸出食指在自己面前的肉墙犹豫了一下,然后默默避开那块污渍,戳了戳赵平风的肩膀,商量道:“那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赵先生?” 赵平风点点头,坐回驾驶座后发动车子驶离了A大校园。 一开上城内高速,他就开口问身旁喝饮料的人:“少爷怎么喝这个,对身体不好”。 拧开瓶盖刚要喝水的白多多顿时喝不下去了,他觉得赵平风在报复自己喷了他一胸口饮料的事情,于是扁扁嘴,回他:“你榨的橙汁才那么一点,很快就喝完啦,我口渴嘛”。 听出男生话语里不自觉的委屈,赵平风心软了,马上哄他说:“是我错了少爷,我保证下次不会让你渴着”。 “嗯哼”,白多多没怎么在意地哼唧了一声。赵平风侧头,从这个角度正好看见他扑闪扑闪的睫毛,和因为婴儿肥而略微嘟起脸蛋。 男人移开目光稳住自己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嘴里却用带着神秘的语气说道:“少爷别不开心,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就在家里,你一定会喜欢的”。 “诶?”白多多有些惊讶地看向赵平风,他是个很容易被勾起好奇心的人,于是接下来的路程里就一直在追问到底是什么礼物。 奈何他撒娇卖萌装生气什么都用上了,平时对他完全纵容的男人此时却嘴硬得很,说什么也不告诉他。 这人一定是在报复自己,白多多生气地想。 待两人回到别墅时,他才明白那个惊喜指的是什么。 白多多的脚刚踏入自家房门,就感到一道阻力摁住了自己的鞋面。 他低头一看,就见到一只橘色的小奶猫正仰头盯着自己瞧,软软的肉垫搭在他的左脚上,尾巴懒懒散散地摇了摇,然后冲他嗲着嗓子“喵”了一声。 “橙子!”白多多在难以置信地愣了几秒之后,才从乍然同小伙伴团聚的惊喜中反应过来。 他的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圆润的眸子弯成了月牙,白嫩的脸颊都激动得泛起了红晕。白多多抱起了趴在他脚上的小橘猫,搂在怀里高兴地用脸蹭了蹭它的。橙子像是也相当想念自己的小主人,侧着脑袋与白多多亲密地挨着,甚至用爪子捧住他的脸,喵了一声,再迎合着蹭一蹭。 赵平风低头看着这一幕,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心上人和猫,两只萌物在家里,简直人生圆满。 他从身后靠了过来,随即取出两个小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长臂自后方环抱住抱着猫的白多多,给他轻轻戴上。 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白多多突然感觉到脖颈一凉,他讶然回头,就看到了男人近在咫尺的锋锐唇瓣。 太近了。 白多多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就扒拉出了一根银色的链子。上面还吊着一颗星星形状的海蓝色坠子,大小与设计刚好适合男孩子佩戴,。 精美华丽的切割使这颗星子显得美轮美奂,同白多多水润的眼睛映在一起,竟一时让赵平风移不开眼。 那双眸子比宝石更动人。 察觉自己被忽视的小橘猫动了动,不满地冲着赵平风警告般急促地叫了一声,随后伸爪子就要扒拉小主人手里那根碍眼的项链。 白多多手忙脚乱地摁下它的爪子,看向赵平风,迟疑地说:“这是……”,他有太多问题想问了,比如橙子是怎么过来的,以及这根项链。 赵平风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上前揽住人往沙发上带。又回自己的房间擦了擦胸前,换了件衬衫,然后从冰箱里拿出准备好的百香果汁,插上吸管放到白多多面前后才同他解释。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上次你不是说想自己的猫了吗,于是我同之前辞职的家政阿姨说了这件事,拜托她同你父母说说情。你妈妈知道你这里有我照顾后,就准许她把猫带过来了”。 真相当然不是这样,就在白家吃个午饭的时间里,赵平风使出在商场上和人缠斗的功夫,愣是让林涵意相信了这个归国不久的弟弟。 他将话题引到了自己小侄子的身上,林涵意自然同他提起要培养儿子的事情,于是他趁机主动提出要帮忙带着白多多历练。 惊才绝艳的年轻前辈主动帮忙,比她这个有代沟的母亲自然要好得多,这件事儿就这么愉快地谈成了。 就在林涵意说要引见他们时,赵平风又提出了想要自己去接触自家侄儿的想法。 那么白少爷心爱的小橘猫,自然就是迅速拉近两个“素不相识”之人的关系,最好的礼物。 在林涵意告诉赵平风自家儿子的联系方式之后,橙子就这么被这位世叔带走了,然后回到了小主人的怀里。 提前这么早接触白林两位家长其实不在赵平风的计划内,他本打算在获得白多多青睐后,再光明正大地拜访二位。奈何他着实舍不得白多多有一点不顺心,就用此下策来讨要那只猫。 现在欺骗二老的债,只能以后再负荆请罪了,赵平风暗想。 回到正题,赵平风简单几句为白多多解释了一下,其中漏洞不少,白多多再迟钝也察觉到了。 他听得心惊胆战,抖着声音问他,“我妈妈知道你的存在了?” 赵平风脸上的笑逐渐变得僵硬,他闭了闭眼,然后豁出去一般艰难地开口回答他:“没有,我对家政阿姨说少爷你不希望外面知道我的存在,她就对外宣称我是她的,额,她同乡的姊妹,来替她照顾你”。 白多多松口气,开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在看见赵平风额头上的黑线越来越明显时,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及时止损,只露出双眼无辜地看着他。 赵平风还能怎么办。 见人没有生气,白多多这才放下手,眼里露出愉悦的光彩,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凑近他的脸,真诚地说道:“真是太谢谢你啦!我很高兴,真的”。 他又举起脖子里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吊坠,为难地问:“这个,你是要送给我么?” 赵平风却不怀好意地挑起一边嘴角,笑了。 他突然凑近白多多,后者被他吓得缩着身子往后退。赵平风有力的双臂撑在他的身侧,步步紧逼。 这两人一进一退,最后形成了男人把白多多困在沙发角落,整个身子俯上来,将人完全罩在自己身下。 “你,你干嘛!”白多多缩成一团,心想这是什么神展开,他不是在问项链的事情吗? 好后悔刚刚没有喝一口果汁,不然再让这人重温一下车上的光景。 赵平风的眉眼本就生得既有压迫性,此时更是故意压低眉眼专注地看着小男生,将声音放得低沉有磁性,道:“这根项链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是要交给我媳妇儿保管的”。 这种上个年代就淘汰了的土味台词,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白多多震惊地看着赵平风:“谁是你媳妇儿!?” “就是白小少爷你啊”,赵平风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然后低头作势就要吻他。 白多多立马抓起在一旁溜达的小奶猫,举起它就挡在两人之间。 橙子张牙舞爪地冲着赵平风:“喵!” 赵平风眼神阴恻恻地看了这只猫一眼,心想自己是带了个什么障碍物回来。 不过……他勾起嘴角,用手指了指橘猫的脖子,语气闲闲地对着白多多问了一句:“该解释的我都说清楚了,那么少爷,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白多多顺着他的手向橙子的脖子上看去。 一只银色的男士手表静静地挂在小橘猫毛茸茸的脖子上,非常醒目,非常耀眼,非常好看。 白多多:“……” 他到底是为什么现在才想起这茬? 第7章 你是我的平安符 “我,我可以解释的”,白多多十八岁的人生里第一次遭遇翻车现场,条件反射地说出了被抓包的苦逼男主角的经典台词。 赵平风把脸摆得很严肃:“你解释吧,我听着”。另一位主角表示,他绝不会“我不听我不听”。 白多多的大脑瞬间当机,解释,他要怎么解释? “我,我不知道怎么解释”,白多多将橙子转过来抱进怀里,小猫舒服地窝进去,任由小主人紧张无措地搓它的毛毛。被公开处刑的白多多快速对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眨眼睛,声音放得有些弱,企图萌混过关。 “唉”,赵平风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开始说,“今天下午我刚接到这只猫时,就发现自己送给少爷的成年礼物竟然在它的脖子上。我本来想取下来,却被它发狂一样挠了手,少爷你看”。 赵平风挽起右手手臂的衣袖,放到白多多眼前。 结实有力的小臂肌肉上有两道细细的抓痕,没有划破,却被抓出了红色的凸起。 白多多瞳孔颤抖,伸手帮他把袖子撸下来盖好,小小声说了一句:“你身材真棒”。 “……”,赵平风强颜欢笑。 他抹了把脸,然后将手伸向了白多多的脖子。 后者条件反射向后一缩,却发现对方只是拎起了那个海蓝色的坠子,细细摸了摸,然后用一种轻松的语调对他说:“别怕,之前是逗你玩。这项链不值什么钱,是我自己用人造水晶做的。不信的话少爷可以去网上搜一搜,没有卖这款的珠宝店”。 当然没有,这颗产自克什米尔的稀有星光蓝宝石全世界仅此一颗,赵平风当初亲自前去监督开采,在用边角料练习了无数次后,才动手切割制作的这一枚吊坠。 白多多听他这样说,心里的压力去了一大半。他垂眸仔细看了看这颗小石头,越看越觉得漂亮,心里忍不住也有些喜欢,说道:“这是你自己做的呀,切割面这么精致,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又是厨神级别的大师,又会做珠宝,好厉害。 不过为什么想起来做这个送给他? 像是看出了白多多眼底的疑惑,赵平风主动解释道:“因为我喜欢少爷呀,你那么好。我落魄得只能去会所工作,其实心里很不愿意,结果第二天就被你带回家,还给我吃给我住给我钱花。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 咦?他有那么好吗? 白多多猝不及防听见赵平风的“深情剖白”,有些懵逼,然后就越听越难为情。他脸皮薄得很又没有恋爱经验,到最后只觉得自己的脸好像都要烧了起来。 不过仔细想一想,赵平风好像说得一点都没错诶。 虽然赵先生的身份目的不明,但站在正常的角度来看,他确实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却流落风尘那么惨,自己果然是一个拯救了郁郁不得志的落魄青年的大好人。 他为国家挽救了一位失足青年,多么了不起的贡献。 白多多的脸红红的,不敢正眼看面前还在说话的男人。 正当赵平风觉得自己有戏的时候,却见怀里的人睁大眼睛真诚地看着他,里面闪着奇异的光芒(?),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赵先生,我做的都是应该的,别这么客气”。 赵平风:“?” 谁能告诉他,小宝贝脑袋里的剧本又走到哪里去了。重金酬谢。 算了,现在还不是正式告白的时机,先解决重要的事情吧。 之前两人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亲密地窝在沙发角落,但时间一长,肌肉就都有些不舒服了。赵平风于是坐起身,同时将白多多拉了起来。 白多多这才惊觉自己和赵平风的姿势太过暧昧,坐起来后就嗖地抱着小橘猫离他远了些。橙子抱起他的手指安抚一般地蹭了蹭,白多多顺势勾了勾它的下巴尖儿。 赵平风有些遗憾,心想下次一定要更进一步,随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又一个小盒子,当着白多多的面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挂在手指上,冲着他晃了晃,就像拿着小鱼干勾引猫儿的坏心人。 还是一条项链。更准确地说,是一个小巧的项圈。 纯黑色的皮质项圈制作得精巧柔软,一颗小小的海蓝色碎石镶嵌在中央,简单又养眼。 “这是……”,白多多忍不住凑近他,圈起手指比了比项圈的大小,“这是给橙子的吗?” 然后惊喜地睁大了杏子一般的眼睛,开心地说道:“和我的项链是情侣款诶!” 赵平风一颗老心碎在了风里。 他有些郁卒地纠正白多多,眼睛盯着白多多怀里的悠闲地舔着爪子的猫,咬牙切齿道:“是给那只猫的没错,但是,这,不,是,情,侣,款”。 “不过”,赵平风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对着白多多诱哄道:“少爷你看,比起那只手表,这个项圈是不是更适合你的猫?” 白多多看了看他手里的项圈,再看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点点头。 赵平风:“只要少爷把表戴回去,我就把它送给橙子,好不好”。 白多多闻言弯起嘴角笑了:“难道我不戴回去,你就不送给我啦?” “会的,不过”,赵平风靠近白多多,只认真地看着他盛满细碎阳光的眸子,轻声说道,“这只表对我的意义很重要。它不仅仅是一个礼物,还是平安符,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少爷来说,都是平安符”。 赵平风垂眸看着眼前爱极了的人,抬手抚上他的侧脸,感受着掌心细嫩的触感,拇指珍惜地蹭了蹭,心里溢满了一种很踏实的幸福感。 他漂泊了十几年的心,紧绷到极致的疲惫,只有在白多多这里才能安定下来。 男人眼神中包含的感情太过复杂浓郁,白多多被他看得一时有些怔住,甚至忘了躲开他的亲近。 虽然他没大听懂赵平风话里的意思,也不能体会他眼里的情绪,但白多多能清晰地察觉到,这人对自己没有恶意。 白多多抿了抿唇,垂眸将手表戴了回去,银灰色的精巧表盘低调却典雅,衬在他皓白的手腕上显得非常好看。 赵平风的心彻底落到了实处,他将手里的项圈递给了白多多,看着他翘起嘴角低头给自己 的猫戴上,然后一人一猫就又开心地蹭在了一起。 珍爱的人身上挂着自己送的礼物,这种感觉就像糖里裹着蜜,可以把人甜化掉。 赵平风想,他迟早会用尽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将白多多紧紧地包裹起来。 他发誓。 第8章 那个学校新开的饮品店 今天的A大有些奇怪。 中午一下课,白多多就见到东区教学楼的同学都在往生活街涌去。 室友祁格是个高大帅气的体育生,一早就陪女朋友蹿过去了,比风跑得都快,他们一行不一会儿就只剩下白多多许星和米向笛三人,落在人群后面。 白多多转头问身边的许星发生什么了,许星表示这几天他都在混社团,没怎么关注学校的新闻。而米向笛是一位稳坐宝座的学神级别的人物,淡漠人设不崩,除了图书馆的事情,其他一概不关心。 白多多于是提了提背包,顺手拦住两位疾步路过的女生,开始出卖色相。 他露出一个特别腼腆的笑容,两个梨涡深深地盛满阳光,软下声音问道:“两位小姐姐,我看这么多人都往生活街那边跑,最近是有什么有意思的活动吗?” 两个女生本来急匆匆地也在往那边赶去,但猝不及防就被眼前这个可爱的男孩子闪到了眼睛,再加上异性光环,于是很乐意地停下来,温声为他解释道: “这个呀,同学你不知道吗?三天前生活街那个旧饮品店突然换老板了,这几天一直在装修,没想到效率这么高,今天就正式开业了。这不,老板在新店搞了一个锦鲤活动,要在全校学生里抽一个人终身免单呢!” 白多多闻言也惊讶了:“终身免单?这么棒的吗!” 三天前他还在家里撸猫呢,橙子刚来新家还很不适应,自己只要没课的时间里,都和赵平风待在家一直陪着它。 其中一个女孩子也很激动地笑着说道:“对呀,最棒的一点是,这家的饮料都是纯水果鲜榨,好喝又健康,所以特别受欢迎。加上其他优惠活动也不少,老板挺大方的,我觉得你也可以去试试哦”。 白多多眼睛亮了,虽然他不差喝奶茶的钱,但这家店的“锦鲤活动”听起来就很有意思,谁不想当那个幸运儿呢? 他谢过两位女生和她们挥手告别后,就兴奋地跑回许星和米向笛身边,将活动的来龙去脉跟二人讲了一遍。 “啧啧,这么快就问出来了”,许星轻轻锤了白多多的肩膀一下,装模作样地叹气道,“果然小姑娘都喜欢你这种的,我要是去搭讪,人家指不定多不耐烦呢”。 白多多锤了回去,嘟囔道:“我要是姑娘,也不会喜欢你这种的”。 许星暗想得嘞,老子不受gay欢迎也不受姑娘欢迎,当和尚算了。 他面前的人翻了个白眼,然后在许星把话题越扯越远之前拉了回来,“我要去玩玩,你和我一起去”。 白多多又转头看向一直很安静的米向笛,问他要不要也一起。 米向笛眼镜下的眼珠一动,他本来打算快点吃完饭后去图书馆自习的,但看着白多多满是期待的脸,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一起去”。 白多多开心地笑了起来,拉着两人就向生活街那家新开的饮品店跑去。路上许星哀嚎着他们三个大男人为啥要和女同学抢什么饮品店锦鲤,他快饿死了,要去食堂吃饭。 可惜宿舍里面白同学地位最高,他的请求被无情驳回。 米向笛淡淡一句“生活街的私人餐厅和小卖部挺多,我们可以在那里解决午饭”,彻底堵上了许星同学的嘴。 教学楼距离生活街不是很远,三人很快就看见了那家店门前乌压压的一大片人。 新店名叫“果缘站”,店面适中,里面的装潢非常温馨,是很可爱的粉红色。 白多多默默想,我喜欢粉红色。这算是他鲜有人知的小秘密,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个被姐姐和陆少少笑话。 他踮起脚透过人群往里面瞧了瞧,店里变成了开放式,舒适的小沙发和桌椅可以供人休息。一排排公开透明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水果,橙子香蕉芒果等应有尽有,工作台也是全透明的,没有摆上任何香精添加剂之类,只有各种茶水以及鲜牛奶。 白多多咋舌,这到底是水果甜品还是饮品店呀。 老板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内扣卷起的深咖色短发显得很有活力,此时正站在一个室外投影屏幕前,为捧场的学生们讲解活动规则。 “我们的活动很简单,扫描关注屏幕上的二维码,十分钟后我们将在后台随即抽取一位最幸运的同学成为‘果缘站’的终身锦鲤,全国所有的加盟饮品店,都将为他免费提供店里的一切挂售产品,时限为一辈子哦~” “天呐!”包括白多多在内,全场的所有人都听懵了。众人纷纷讨论了起来,场面变得更加嘈杂了。 他们刚才还以为只是学校里的这家店对锦鲤有效,没想到竟然是全国所有的“果缘站”,都为锦鲤终身服务。 要知道,“果缘站”这个品牌只做水果鲜榨,原材料都是实打实的干货,服务也是一流,所以各种加盟店称得上是遍布全国。 当然价格也不便宜就是了。 A大引进的商家怎么这么豪气,他们学校是不是要火了? 众人纷纷拿起手机开始扫码,许星此时也觉得有点意思,扫码扫得比女同学还积极。 白多多挠挠头,深深觉得A大的排面真不错,不然锦鲤为什么唯独挑在A大当池子。 唯独米向笛只静静地看着投影屏幕上的抽奖软件,眼里闪过道不明的光芒。 十分钟后,屏幕开始滚动起来,数不清的头像在粉红色的滚筒内不停旋转,醒目的二十秒倒计时有节奏地跳动着数字,越接近0,大家的心就越是紧绷起。 “5,4,3,2,1……” “本店的最幸运锦鲤是——‘欢乐多’!” 巨大的彩色字体出现在屏幕中央,中奖的幸运儿的ID名叫“欢乐多”,圆形头像框中,是一只可爱的橘色小奶猫乖巧地趴在小窝里,安静又温馨。 “啊!是我!我是欢乐多!”人群后方突然爆发出一声激动无比的欢呼。 众人齐刷刷向声音来源看去,只见那位喊着自己“欢乐多”的,是一位背着双肩背包的男生。 他的头发松松蓬蓬的,因阳光为其镀上了柔软的光影而显得特别好摸。他黑亮的杏眼此时正愉悦地弯着,瞳孔里像是坠落了细碎的钻石,嘴角大大地扬起,笑容灿烂,梨涡醉人。 好可爱的男孩子啊,关系好的女生们都忍不住凑在一起感叹着,这位锦鲤同学虽然很惹人嫉妒,但是奶茶和天使简直不能更搭配啊。 欢乐多这个ID和他也很配诶。 小姐姐们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欢乐多就是白多多。许星也在一旁笑得打跌,他捂脸将新出炉的沙雕锦鲤推了上去,嘴里的话被他自己笑得颠三倒四:“老子头一回看到有人说自己欢乐多的,哈哈哈哈你他娘的四不四要笑死我”。 常言道:智障儿童欢乐多。 白多多激动过后,这才反应过来这个ID有多羞耻。众人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白多多一路上接受各色目光的洗礼,等到被许星推到了老板面前时,脸都羞红了。 他把头都快埋到了自己胸口上,张嘴结结巴巴地对老板说道:“小姐姐你,你好,我不叫欢乐多,我叫白多多”。 老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咳了一声,说:“我知道你不叫欢乐多”。 白多多的脸更烧了,手指开始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的衣角。 老板见不能把人逗过火了,于是马上让店员带着白多多去填资料做登记,随即向大家宣布活动结束,又附赠了在场的人不少优惠卡片。 而今天的幸运儿白多多同学则被店员请到了小沙发上坐好。 店员递给了他一张表单填写个人资料,随即现场录入了他的指纹信息,然后将一张粉红色的专属定制锦鲤卡交到了他手里。 上面还印着一只卡通小橘猫。 白多多惊喜地“咦”了一声,感觉就像是命运的巧合一样,粉红色和小橘猫都是自己超喜欢的东西! 跟着进来的许星看着那张卡,摸着下巴心想,这果然还是为女孩子准备的吧,老板肯定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大老爷们儿来这瞎掺和。 许·钢铁直男·星,是永远不会懂白多多同学的喜好就是这么少女心的。 在录入资料的这段时间里,“果缘站”已经为这位锦鲤同学做好了一大杯豪华的“缤纷果粒鲜牛奶”。 一粒粒饱满的橙子果粒贴着杯壁,随着晃动露出黄橙橙的颜色,各种水果切成小块堆满了杯口,白多多捧住奶茶杯那么一吸,就是满满的幸福感。 他的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 …… 店门口的米向笛并没有跟着二人进去,他站在屏幕前仔细回想着之前看到的画面。 他虽然是修的金融,但对于图像的视觉非常敏锐。 如果没记错的话,倒计时结束的那一秒,他捕捉到的定格画面并不是白多多的头像。 这段程序有问题啊。 要不要告诉白多多一声呢…… 第9章 表白墙 果不其然,A大“果缘站”锦鲤的新闻很快传遍了互联网。 当天在场的人不少,在锦鲤一出来后,白多多在人群中跳起来喊自己就是欢乐多的视频,以及他红着脸庞站在老板面前领奖的照片,甚至是他满足地眯着眼睛吸奶茶的模样,都被人上传到了各大社交网站上。 随即由“果缘站”的官博一转发,这位官宣的锦鲤同学就那样进入了广大沙雕网友的视野之中。 这个活动举行得猝不及防,有不少人留言质疑官方选池子为什么唯独选在A大,极不公平,但这样的言论很快就被铺天盖地而来的舔颜势力覆盖了过去。 @星月上:锦鲤小哥哥脸红的样子好可爱!想舔…… @琪琪宝宝爱喝酸牛奶:多多哥哥你真可爱,这里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快来认领一下! @唧唧复唧唧:嚯嚯嚯终身面单算什么,多多来叔叔怀里,叔叔养你一辈子么么哒~ @ojbkkkk:我日,楼上怪蜀黍真是恶心心。养小哥哥一辈子我是做不到,不过我宣布我以后的饮料都在果缘站买了。 @高三学畜123:志愿我要填A大,不谈这池子,就冲着里面帅哥美女的颜值我也要去啊! …… 众所周知,每一所高校都有一个神奇的地方,那就是表白墙。 自从白多多的照片流出来以后,这位大一新来的小学弟就成了A大表白墙炙手可热的匿名表白对象。 这段时间里,A大学子在手机的企鹅空间里一刷,就能弹出一溜的“扒一扒那个新来的欢乐多”、“重金求照片上这位小哥哥的企鹅号和VX号”、“现在的小学弟都这么嫩,我们这些老学长怎么办?” 配图中,白多多在人群中蹦起来欢呼的照片还被做成了表情包,一个白色云朵的气泡框里用萌萌哒的字体写着“我是欢乐多”。甚至还有站在老板面前,白多多低头垂眸,红着脸腼腆一笑的gif动画…… 一位ID叫“嗝嗝”的网友还画了一幅他的简笔人设图,长着花栗鼠小耳朵的男生就那样睁着大眼睛看着你,屏幕对面的网友们表示心都化了。 其中真情实感想交朋友的有,恶搞的也有不少,白多多的三个室友就给表白墙匿名投了不少稿子,各种恶心吧啦酸兮兮的排比句被贴到墙上,还被许星贱兮兮地专门拿给白多多品读,羞得后者不住拿书追着他打。 就连一向只关注股市曲线和合同生意的白尤倩都知道这事儿了。 白家姐弟俩从小闹到大,无论对外是什么模样,白尤倩对亲弟弟总是又想宠着又想逗的。 毕竟逗弄白多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白尤倩表示自己最爱看弟弟羞愤炸毛,又不能拿她怎么办,最后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的样子了。 比如现在,小别墅里,白多多看着手机短信里自家姐姐发来的短信,直接被她调侃的话语弄得当场抓狂。 那边白尤倩在疯狂刷他的表情包,这边白多多气得把手机塞到沙发缝儿里,然后趴在沙发上,将脸埋在松软的抱枕里面,开始自闭。 今天是周六,赵平风处理干净午饭的厨余之后,一出来就看见人团在沙发上自闭,只露出了毛茸茸的后脑勺,还有两只红得发烫的小耳朵。 赵平风顺手就盖了上去,大掌揉了揉白多多蓬松的头发,拇指不怀好意地弹了弹红红的耳垂。 真软,想吃。 猝不及防被揉的人则“啊”地一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橙子已经在它的窝里休息了,白多多只能将枕头抱在怀里,瞪大惊吓到有些湿润的眼睛看着他。 “你这是做什么啊”,白多多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抱怨道,因为带上了鼻音而显得有些软。他的耳垂自小就敏感到不行,只要一被别人碰到,整个人都会不好了。 赵平风见他这么大的反应也暗自稀奇,他碾了碾拇指指腹,回想着方才细致美好的触感,脑海里已经瞬间在未来要为自己争取的福利清单上加了个1。 “没什么”,赵平风握拳抵在唇边掩饰地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问道,“刚才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少爷生气了?” 想到自己被调侃恶搞的事情,白多多瞬间义愤填膺了起来,甚至忘了纠正赵平风“我们家”的用词。 白多多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赵平风坐下,然后大致把自己抽到锦鲤,以及被许星等人恶搞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他嘴里说着这些人好讨厌,其实脸上却挂着甜蜜的负担一般的笑意。抽到锦鲤是惊喜,被那么多人喜欢赞美是开心,损友和姐姐会来调侃他也是因为大家关系好,所以白多多也很真情实感地陪着他们闹一闹。 听着白多多同他分享这些亲密的日常,赵平风心里很是欣喜,这段日子的相处,两人已经熟稔了不少。 网上疯传白多多照片的事情他清楚,并且还很乐于见到这种景况。他的宝贝合该被所有人喜爱,反正那些人再喜欢他,他最终也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 不过…… 赵平风皱眉问道:“表白墙是什么?” “咦?你不知道吗”,白多多第一反应是竟然还有年轻人不知道高校表白墙,随即又想到赵平风的身世,一时只觉得他没有听过这些很是可怜。他立马调整表情,细细为赵平风解释道:“表白墙就是一个学生组织,接受学生们的各种日常投稿,可以发布交友信息、‘征婚信息’、心情树洞等,当然最多的还是给喜欢的人的表白投稿”。 其实一大半都是恶搞,什么双十一卖室友信息、XXX我爱你爱到海枯石烂等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平风闻言却起了心思。 表白墙?有点意思。 赵平风不动神色地又同白多多闲聊了许久。这人说话体贴知心,且能真情实感地理解别人的想法,尤其能理解白多多的。所以随着相处时间的拉长,白多多越发喜欢同他诉说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他本来就是一个需要倾听和理解的人,赵平风的存在正好充当了这一角色。 正午的日头催人发困,在聊过一会儿后,白多多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他挥挥手同赵平风互道“午安”,然后就打算上楼午睡了。 楼梯半道上,白多多突然想起自己的安排,过两天就是他去画意社交作品的日子了,今天下午得将画室里的画都拿出来清理一番。 默默估算了一下工作量后,他回头冲着赵平风的方向,提高声音说了一句:“赵先生,今天下午有事需要你帮忙,工作量不小,你也快去卧室休息一下吧。午安哦!” 赵平风自然是对他无所不应的,也没细问是什么事,直接答应下来后,就让他快些上楼午睡去。 白多多愉快地哼着小曲上楼了。 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客厅里一声手机的短信提示音突然自沙发处响起。 赵平风心想小孩又马马虎虎地乱扔手机,于是寻着声音来源,从沙发缝里找出了白多多的手机。 他本想直接上楼交给白多多,然而视线不经意一撇,就看到了显示屏幕上的短消息锁屏预览。 “来自‘老姐’:多多,之前你让我查的那50万的账户暂时没有动静,还要继续监视吗?” 赵平风眉峰一挑,嘴角勾起了玩味的笑意。 真是个小机灵鬼,可惜被他发现了哦。 第10章 他的画 午后的阳光被揉碎了散在十月的风里,飘到了小别墅顶楼的伞棚上,又化作斑斑点点的花纹,更加温柔地洒落在布艺沙发和条纹木板上。 顶楼摆放着休闲用的藤木秋千和占据半边空间的浅色伞棚。伞棚内吊着三两个用棉花包裹而成的暖黄色云朵灯,横木条板铺就的小高台上,是舒适绵软的榻榻米以及各种抱枕。日式风铃挂在伞棚边沿,随着风叮铃作响。 伞棚下,赵平风帮白多多将他画室里的作品都搬了上来,一幅又一幅水粉画、油画和素描摆放在木台的架子上。 摆在最外面的是简单稚嫩的静物素描,经典的花瓶、水果、锡罐同石膏体用不甚熟练的布线组合在一起,黑与白的阴影或许不那么自然,但每一幅画都能明显地看到作者的进步。 后排则是水粉画和油画了。从雨雾朦胧的都市街头,到茂林满山的森林清晨,大胆鲜艳的用色以及明快多变的笔触都足以让人想象,拿着画笔赋予它们生命的,是怎样一个快乐又丰富的灵魂。 要保养这些画很不容易,画室的湿度、照度、通风等要求都很严格,每个月还需要一到两次的晒光和清理。 伞棚下的阳光明暗正好,白多多坐在高脚凳上,拿着柔软的笔刷轻轻地拂过画上的纹理,清理着上面堆积的灰尘。 赵平风在白多多的指导下也学着帮忙,心思却分出了大半在旁边那个垂眸浅笑的青年身上。 他感受着画上的每一道笔触,看着它们从稚嫩到成熟,仿佛像看到一个拿着彩笔随意涂鸦的婴孩,初长成后来到兴趣班的画室里,站在画板前一笔一划地描摹着面前的苹果。几年后的少年又背着画具来到日出的山间,用最清澈的目光与最真诚的画笔,丈量着那黎明的松林……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缺席了心爱之人十几年的人生,却又在这里慢慢弥补回来。 这是一种能让人沉醉的感觉。 “少爷竟然还会画画,你真厉害”,赵平风清理完一幅画后,转着画笔看着身边的人说道。 白多多闻言,有些怀念地笑了起来:“对啊,我学了快十二年了呢”。 赵平风的眼神飘向了他正在清扫的那幅画,青蓝的水粉被作者用薄画法铺就成天空的大片底色,颜色在纸面上流淌交融,淡黄的墙壁上长满青碧的爬山虎,更为厚重的粉料画出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正骑着单车路过这片小巷。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少爷既然这么喜欢画画,为什么不继续学下去?”赵平风不经意般地问起。 白多多一时没听明白,疑问道:“学下去?你指的是念美院吗”。 赵平风点点头。 “这个啊,我只是业余的啦,画得又不好”,白多多用笔头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偏头笑了笑,又说道:“其实我真的很喜欢画画,不过家里不太允许我大学念这个”。 听他话里淡淡的失落感,赵平风心里一紧,故作轻松地调侃了一句:“所以少爷是那种,必须要继承家业的小可怜吗”。 “哈哈哈,你在胡说些什么呀”,白多多闻言果然笑了起来,拿着笔刷的手也抖个不停,干脆停下手里的活,转过身同他细细解释道,“我父母其实对我没这么大要求的,只是因为当年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妈妈生气了,才不允许我再碰这个”。 赵平风又看向了那副画,神色不明,问他:“是什么?” 白多多却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只随口与他说了说:“没什么的,都过去啦。就是很俗套的被抄袭的故事,不过最后在一位老粉的帮助下,我也成功地维护了自己的权益”。 那个时候的他才十五六岁,经常将自己的作品发表在社交网站上,到后来已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美学艺术博主”了。 随着名气的扩大,就有不少人会借鉴他的画风,平常那些在底线上试探的行为白多多也没去追究。直到有人直接挪用他的作品用于参加正规比赛,还拿了奖,这件事才发酵了起来。 抄袭的那人粉丝也不少,所以两拨人就在网上闹了不短时间。而他的社交ID是一直瞒着三次元亲友的,所以才刚满16岁的白多多不得不自己处理这些糟心的事情。 直到一个不知名的铁杆粉丝主动联系了他,随后不知那人用了什么手段,抄袭的人很快就付出了法律上的代价。 所以这件事闹得风风火火,最后解决得却很轻松,其实没给白多多留下什么阴影,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后来我爸妈才知道这件事……哎我家人就是太小题大做,那段时间一直用那种‘你真惨’的目光看着我,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其实我真的没事”,说完他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是小题大做”,赵平风却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你哪能受这种委屈”。 当年是他一时疏忽没看住,在那个抄袭的人被自己处理了之后,再没人敢在赵平风的眼皮子底下欺负白多多。 不过当年一些黑粉骂人的话不堪入耳,赵平风从白多多说自己“画得不好”中就能看出,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这大概也是林涵意阻止儿子再画画的重要原因吧。 “话说你懂这个吗?”白多多不想再谈那件事,转头看着面前的画板,转念一想,赵先生会的东西那么多,现在谈到他自己擅长的领域,就忍不住问上一问。 赵平风愣了一瞬,点了下头后又摇了摇,说道:“我平时有些忙,没怎么上手画过,但懂一些鉴赏,俗称纸上谈兵罢了”。 他说完后又靠近白多多,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宠溺的笑意在人耳边响起:“比不上小少爷你天资聪颖,才华过人”。 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突然靠过来,明显恭维的话听得白多多难为情极了,他鼓了鼓脸颊,冲这个使坏的男人说道:“你好烦啊,做什么老是笑话我”。 赵平风举起双手发誓:“我没有,少爷误会了,我是真心的”。 话音刚落,他又干脆拿着画笔一一点评过二人附近的作品,那些专业的鉴赏术语从赵平风嘴里出来,怎么听怎么都像脑残粉的彩虹屁。 白多多越听越想捂住这人的嘴,可回忆起那个早晨赵平风舔弄他手心的事情,又犹犹豫豫地不敢上手。 就只能炸毛一样,红着脸坐在一旁干瞪着。 白多多很想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水平不过一般般,却又止不住那种被人夸赞的喜滋滋的感觉。这些都通通化作了道不明的羞恼情绪,搞得他很抓狂。 赵平风见面前的小孩碍于面子,想笑又不敢笑,最后快自己把自己搞炸毛的模样,就手痒得不行。 “唉你真是太可爱了”,赵平风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而被他感叹太可爱的人,闻言却恼得湿了圆润的眼睛,从凳子上一下子扑过去就要捂他嘴巴:“你不要再说话了!” 赵平风见把人逗急了,赶紧单脚稳住身子接好扑过来的白多多,然后迅速调整两人姿势,趁机把“投怀送抱”的人牢牢锁进怀里,“好的少爷,我不说话了哈哈”。 然后白多多就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姿势很诡异。他分开腿坐在赵平风的大腿上,双臂被这人摆成了圈住自己脖子的姿势,而他整个人都被赵平风紧紧地抱在怀里,那人将头埋入他的肩窝里,暧昧极了。 白多多的脸腾地一下更红了,赵平风看得心动,忍不住用脸去蹭他热乎乎的侧脸。白多多一愣,随即就用手推他的脸,皱着鼻子喊道:“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然后就被赵平风一手捧住小屁股,一手揽住肩背抱了起来,带着向休闲区走去。 “少爷抱紧了”,他轻笑着提醒了一句。 “你混蛋,快放我下来!”突然的腾空吓得白多多收紧了自己夹住他腰的双腿,手臂也牢牢圈住赵平风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大叫。 不过这下子不敢再挣扎了,怕掉下去。 直到被赵平风放到柔软的榻榻米上,白多多才挣脱开这人的怀抱,撇着嘴瞪了眼翘起一边嘴角的男人,抓住一只枕头抱着,就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不说话了。 赵平风见他缩在一堆抱枕里面“面壁”,摸了摸鼻子后弯腰撑在靠背两边,从左边凑过去看他,问道:“少爷生气了?” 白多多动了动身子,转向了右边。 赵平风又从右边凑过去说:“我是看少爷清理了那么久,才抱你过来歇一歇的。别生气了,嗯?” “谁要你抱啊”,白多多嘟囔了一声,又挪着屁股转向了左边,死活不再和他说话。 好吧,作死一时爽,哄人火葬场。接下来赵平风好言好语哄了人许久,才哄得白多多肯转过来看他了。 赵平风见他的脸缓和了不少,才突然提起了一个请求:“少爷,我想和你请一段时间的假可以吗?” 请假?这些日子两人一直待在一起,倒是第一次听他说要请假。 白多多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要去做什么呀”。 “我要找工作啊”,赵平风叹着气说道,“就算有少爷庇护着,我一个大男人也不能混吃等死,我还想好好地做个正经人,这样才有资格待在少爷身边”。 赵平风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不过他家里的那些事儿确实得尽快解决掉,如此才能安心地开始追求白多多。 “放心,我只离开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来的”,他承诺到。 白多多听赵平风说要开始自力更生,心下也不住有些欣慰,他能看出赵平风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人哪能一直待在自己家里呀。 不过刚才他欺负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白多多板着一张严肃的脸,严肃地对他说:“你先答应,以后别随便耍流氓,我就准你的假”。 赵平风低头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住笑意,摸了摸下巴也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后,才敲着自己的膝盖,轻描淡写地抛出一个惊雷:“少爷还记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额”,白多多愣了一下,他确实很久没想起这一茬了,这会儿听他提起才反应过来,“……包养关系”。 赵平风点点头,随即迅速握住了白多多的下巴抬起来,拇指抚摸过他圆润的轮廓,压低眉眼望进他茫然的眼里,拖长音调说了一句:“所以,少爷到底打算在什么时候,实施包养义务?” 啥? 白多多眨了眨眼睛,张嘴欲问,却在下一瞬被眼前的男人低头凑近,一下子吻在了唇上。 棚边的风铃随风叮铃作响,棚内的小少爷被他的包养对象困在怀里辗转亲吻,强势有力的舌尖勾缠起他的,细细含吮,吻至深处…… 第11章 作死一时爽 正所谓作死一时爽,一直作死一直爽。 在把心上人逗过头之后,赵平风再次把人调戏炸了。 当时他见白多多面红耳赤着要求他不准再耍流氓时,就突然再也忍不住了。 然后便身体力行地告诉了白多多什么才是耍流氓。 赵平风用有力的手臂紧紧锁住了白多多的腰背,另一只手握住他的下颚抬起,在白多多启唇欲问的瞬间低头就亲了下去。 赵平风全凭直觉和冲动地吻着日思夜想的这人,与他唇齿相贴,直入正题,卷起那软滑的舌尖就忘情地吮吸了起来。 怀里这人的唇瓣肉肉的,平时不说话时便是微微嘟起的很好亲的模样,现下含起来,他只觉自己再也放不开了。 赵平风激动地不停变换着角度。午后的微风太过舒适,怀里的人太过美味,亲吻的感觉太过爽快,他忍不住偏头越吻越深。 然而两个都是没有任何经验的毛头小子。一个精虫上脑莽就完事儿了,另一个却被吓呆了。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入侵,白多多只觉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随即便是令人目眩神晕的过于亲密的接触。 略显粗暴的舌头舔舐着他的,一股莫名的酥麻从纠缠不清的舌尖传开,一路炸到了脑海里。白多多被赵平风缠得挣脱不得,从两人胶着的唇瓣间发出了柔软哼唧的鼻音,颤抖着伸出手去推这人硬邦邦的胸膛。 却怎么推也推不开,反而因为他越挣扎,男人握着他下巴的手掌直接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吻得越起劲了。 听着耳边越来越响亮暧昧的啧啧水声,白多多红了眼眶,直接闭眼,对着在自己口里翻搅不停的舌尖狠心一咬。 赵平风吻得正上头,突然吃痛之下果然顿住,随即就被白多多用力推开了些许。 一根银丝从近在咫尺的双唇之间断开,赵平风神思不属地看着眼前水光泛滥轻微肿起的嘴唇,被蛊惑一般又凑上去舔了一下,叹道:“多多你真甜”。 赵平风这人本就长得英俊逼人,锋锐得甚至带上了凶气,此时情动地红着眼眶压低眉目看着白多多,说着要把他吃掉一样的话。 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尤在喘息不停的白多多直接被赵平风吓得呼吸一滞,下一瞬间便炸毛般大声叫道:“你混蛋!唔……” 他又被赵平风深深堵住了嘴,从此加深了对于“混蛋”二字的真实理解。 在白多多不足为道的挣扎中,吻渐渐变了味道,游移到了其他地方。 耳边传来赵平风沙哑急促到不行的话语:“少爷要是不知道怎么操我,我可以教你”。赵平风现在就想将怀里的小少爷吞进来。 耳垂是白多多最敏感的地方。 那处被男人一口含弄住,还说着那样的浑话,白多多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然后一脚踢了过去。 …… 赵平风被赶出去了。 其实也不算。 白多多挣脱他之后就跑下了楼,一头把自己扎卧室里锁上,任赵平风在外面怎么哄也不吭声。 赵平风也知道是自己唐突了他,两人之间什么都没解释清楚就这样做,确实有些过分了。 白多多现在就算没哭,肯定也很生气。 赵平风轻轻敲着门板,特别识相地低头认错道:“少爷,多多?是我错了我混蛋,你别生气好不好。唉,都是少爷太可爱了我把持不住……” “你再说一遍?”门内传来了白多多难以置信的话音,委委屈屈的像猫抓到人心里。他只觉这人好不要脸,这种时候还敢说怪他太可爱? 赵平风立马改口:“是少爷太帅了,把我迷到神魂颠倒”。 白多多将自己窝在被子里,擦了擦眼角因为羞愤至极而溢出的生理性泪水,哼了一声后,提高音量对门外的人说道:“你不是要请假吗,现在就走吧”。 赵平风听出来他声音里细微的鼻音,顿时心疼得不行。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他能走吗,别的小情侣之间闹了别扭,这种气话要是敢信,分分钟就能掰给你看。 他忍住暴力破坏掉门锁冲进去抱住白多多的冲动,耐着性子又细细哄了许久,期间摁掉了几个特助打来的电话。 可惜他没意识到,两人现在离小情侣还远着呢,白多多没有说气话,是真的想他走开一会儿。短时间内要他怎么面对赵平风啊。 虽说金主和小情人之间亲亲抱抱太正常不过了,但他可能是头一个被小情人摁着强吻的悲催金主。 眼见着赵平风是真不想离开,白多多捏了捏被子,迟疑了一会儿后,还是闷声冲他说道:“你不走的话,我今晚就不吃饭了”。 赵平风:“……” 特助的电话再一次响起,赵平风顿了顿,挂掉了电话给那边去了一条短信让他稍等后,只能投降道:“那好吧少爷,我去把晚饭准备好,然后就开始‘休假’,你一定要记得吃……我大概半个月后回来,会给少爷带礼物的,到时候就不要生我气了,好吗?” 房间里,白多多听着他温柔安抚的声音,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埋在软枕里的脑袋轻轻点了点,回应道:“好啊,那你快走吧”。 至于到时候有没有原谅这人,就到时候再说吧。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白多多打开房间内的中央控制板,待看见大门的区域亮起又恢复之后,才慢吞吞地爬起来下楼。 他摸出还塞在沙发缝儿里的手机,开屏就看见了自家姐姐的未读短信。 “多多,你让我监视的那个账户没有动静,还要继续吗”。 没有动静? 大流氓赵平风还是个大骗子,白多多撇撇嘴。那天在车上被自己喷了一口饮料的时候,明明还说用他给的钱买了不少东西呢。 白多多给姐姐回了短信,说不用继续了。 他走到客厅中央的控制面板前,抬手输入密码,删掉了安全系统中赵平风录入的所有指纹信息。 第12章 画意社见面会 待隐蔽地离开白多多的住址之后,赵平风才上了车。司机将方向盘一打,挂着特殊车牌的改装车便被围在几辆保镖车中,开向了市中心的财团大厦…… 而屋内的白多多正躺在沙发上,开着笔记本用特殊通道给好基友发讯息。 “陆少少,我初吻都没了,你死哪去了,快找时间和我开视讯!” 陆连城这人已经快半个月没和他联系了,虽说他已经习惯这人经常的消失,不过在发生这种事后还是很想找陆少少吐槽。 而当他刚按下发送键时,那边立马回复了一封自动回复邮件: “本人很忙,无事退朝,有事打钱”。 白多多:“……” 得嘞,您还是继续消失吧。 这时,大门处的客讯响起。别墅区的保安系统打来的,白多多接听后一看,是一位家政阿姨和一位司机。 这两人是赵平风请来替自己照顾他的。 白多多打开门让二人进来后,听着面前和善的阿姨对他说这半个月里赵先生的安排,垂眸抿了抿唇。 赵先生虽然来历不明,但对自己确实很好,可是他那些突如其来的宠溺和暧昧的举动,又完全找不到缘由。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白多多摸着怀里小橘猫柔顺的毛毛,又抚了抚它和自己脖子上的“情侣项链”,边听着阿姨的交待不停点头,边走神地思索着。 新阿姨姓张,是一位履历相当硬核的专业人士,立马就看出了白多多的神思不属。 她本就一眼喜欢上了这个可爱乖巧的小孩,再加上赵先生打过招呼,于是也不再多说,让他先安心休息。 白多多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对着张阿姨笑了笑,随后又主动和她聊了一会儿。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他知晓赵平风对自己没有恶意,这就够了。其他的顺其自然吧,白多多想。 吃过晚饭后,他才上顶楼继续整理自己的画了。 白多多挑了许久,最终还是选定了那副青蓝色的《路过》。 这是他被抄袭过的那副画,但自己最喜欢的也是它。 …… 又是一个周一的日子,十月下旬,B市的夜晚开始爽快了起来。 轻快的音乐从A大的校广播台中悦动着流淌而过,青葱学子们的脸上满是未经世俗打磨的棱角,走在这于夜色里也弥漫着郁郁葱茏的校园内,悠闲又自在。 在白日里的紧张忙碌之后,夜晚正是属于各大组织活跃的时间。 周一晚是画意社的社员见面会,白多多抱着自己用红色绒布包裹起来的作品,和一同加入画意社的几位别院的新生走在去往画室的路上。 “画意社”是A大著名的甲级社团,所以被联合会分配到的地盘也相当气派。 艺术学院西侧的子楼里,整个顶层都划分给了“画意社”。急剧色彩冲击力的抽象撞色磨砂玻璃板铺开了整个墙面,一层楼里有十几个隔间,透过门上小小的可视窗望进去,就见里面摆放了不少画具和模型。 装潢个性,画具齐全,供给模特造型的各种道具和场景布置也应有尽有。 看来A大对给自家社团的支持很大方呀,白多多与身旁的同学们都忍不住低声讨论了起来,兴奋不已。 “ok学弟学妹们,大家都过来”,秋嘉年站在会客厅的中央呼唤所有人聚在一起,不大不小的投影屏幕在他的后方轮播着幻灯片。 一张又一张画意社的得意作品被投放在上面,附带着名家老师的点评和鉴赏语,所有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会客厅很大,白多多略微扫了一眼,同他一起加入画意社的大一新生大概有二十多个,加上社里的前辈们,此时在这个房间内也不显得拥挤。 二十多个人对于大社团来说不多,算上不久后的退团风潮期,最后能留下的就更少了。不过想想社长大人秋嘉年的性子,白多多觉得就可以理解了。 待大家都排排坐好后,一干社团里的学长学姐们在后排地同他们坐在一起,秋嘉年则站在最前面的投影屏前,为大家细细介绍社团的历史以及对各位的安排。 秋嘉年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他的眼神没有看在座的每一个人,而是漫不经心般地放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上,语气懒散用词精炼,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社团的安排。 白多多一如既往地乖乖坐在第一排,抱着自己的画框,却敏锐地感觉到秋学长不同于初见的姿态里,其实是对这些新鲜血液多了许多认真和期许的。 他仔细地听着秋学长的介绍,了解到入会的会员需要保持每周至少一次的出勤,画室的大门永远为社员打开,随时都可以来这里画画或者与同伴交流。社团也会提供不定期的培训和资源,大型的出游写生活动以及赛事也会经常组织。 嗯,很完整的体系安排,白多多习惯性地双手闲不下来,捏着红布的手指头搓来搓去,把边角弄得皱皱的。 突然就被秋嘉年一眼瞥见了,社长大人随意地收了尾,手往口袋里一插,开始点名:“接下来大一的小孩们都自我介绍介绍。白多多,你先来”。 “啊?”猝不及防被cue,白多多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眨着眼睛看着秋嘉年指了指身旁的一个架子,就赶紧上前将手里的作品放到画架上,掀开了红布。 这是一幅用色清新的水粉画,骑着单车的少年路过爬满青叶的小巷,醉人的蓝色长空同白墙相映成趣,美好极了。 白多多落落大方地站在前方,笑着露出了脸颊旁边的梨涡,晴朗的少年音以一种适宜的速度在大厅内响起,做了简单明了的自我介绍。 然后看了看自己画,笑容就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在所有人专注的眼光中介绍起来它:“这是我自己最喜欢的一幅画。当时的我还在上高中,某一次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换了条小路回家,于是便路过了画里的这条小巷。它很静谧,同我的相遇就像一次奇妙的心有灵犀……不过我的笔法拙劣,大家随便看看就好啦”。 说完后就侧过身子,眨巴着眼睛看向一旁的秋嘉年,他还记得学长之前说要先考核他的水平的。 还在看画的秋嘉年突然收到了小学弟的blingbling,脑海里早就浮现好的鉴赏之类的话莫名就卡在了嗓子里,最后只淡淡说了一句:“还不错”。 这就是留人的意思了。白多多弯起眼尾,轻快地对他说:“谢谢学长!” 秋嘉年挥了挥手表示不用谢。 而听完他的自我介绍后,旁边坐着的同学们都小声交谈了起来。其实在白多多一出现,就有不少人认出他来了,这位小有知名度的新生真的很有辨识度。 后排一位扎着丸子头,笑容亲切的学姐提高声音同他打招呼道:“我知道你!你是前几天的锦鲤欢乐多哈哈哈~我叫江嗝,ID是‘嗝嗝’,你还记得我吗?” “嗝嗝”就是那位给白多多画了人设图的网友,也是“小福特”网站上一个很活跃的认证画手博主。那副他长着花栗鼠小耳朵,站在粉紫色的背景间抱着小橘猫的板绘图,白多多一看就喜欢极了,当时还翻了翻她的主页,立时便同这位画技高超脑洞颇大的小姐姐互关了一波。 没想到竟然是自家社团的前辈,白多多惊喜地张大了眼睛,也对着她挥了挥手,说道:“竟然是‘嗝嗝’你,我超喜欢学姐你的!” 底下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连秋嘉年的嘴角都隐晦地勾了勾。 场面一时很是欢乐,气氛都调动了起来,秋嘉年见状拍了拍手,趁热打铁对大家道:“好了,这么有缘,下去就好好和学姐交流感情。下一个继续”。 二十几个新生都一一上前,带上自己的作品做了自我介绍。新人们都有着独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活泼,加上友善的前辈,即使社长大人性格古怪,气氛也变得相当轻松愉快。 外面的夜色变得更加深了,眼看着快到九点半,秋嘉年结束了这场见面会。 他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大家也认识得差不多了。最后我想对大家说几句话”。 秋嘉年的神色难得严肃了起来:“绘画是一种艺术,它的纵横翻转、涂抹晕染,同笔触与肌理的关系难舍难分。但它的历史从古希腊、罗马到17世纪的欧洲,亦或是我国几千年来的水墨韵事,无论是细密画、写意派,还是印象表现派,甚至到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其特内在的独特灵魂”。 “希望你们能在这里表现其灵魂”。 “半个月后社团会组织一场秋游写生,期待大家的到来”。 秋嘉年将手插回了口袋,又恢复了原本高冷的模样,最后宣布:“散会吧,这周的安排会由副社长江嗝学姐发到群里”。 第13章 那个表白墙上的真爱粉 接下来的几天里,白多多又参加了“创业者协会”的见面会,随即便是规律而又忙碌的大学生活。 同时兼顾两个社团和学习,刚开始确实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幸好并没有产生时间上的冲突,不过多花费些精力的事情,他还适应得来。 而一直喜欢刷表白墙看热闹的许星同志,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按理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什么事的热度都会降低,前段时间的“A大锦鲤”也是如此。 而在A大表白墙上,那个#表白那个新来的欢乐多#话题里,一个陌生的ID却异军突起。 “@赵先生:相遇的第一天,做了他最爱吃的海鲜粥,眯着眼睛喝粥的样子真可爱。【图片1】【图片2】”,配图是海鲜粥的照片。 “@赵先生:陪他玩游戏,多多真的很厉害。【图片1】”,配图是那副巨大的VICTORY截屏,队伍列表清晰地列在上面。 “@赵先生:小笨蛋不会写高数,不过我可以教他。【图片1】”,配图是一页写满答案的作业纸。 “……”,中间还有不少记录着日常的照片,没有人出境,但那些充斥着生活气息的甜腻话语和气息简直秀众人一脸。 评论区里,众人纷纷吐槽这位赵先生段位真高,虽然每条告白投稿话都很少,但凭借几张照片模拟出和白多多的日常生活,就像真的一样,告白写到这份上算他们输。 “@赵先生:刚刚忍不住回家一趟,发现被他锁在外面了,怎么办”,这次没有照片。 宿舍里,白多多拿着许星递给他的手机,刷着这一系列告白动态,连连捂脸,心底泛起些异样的感觉。 评论区的吃瓜群众表示不信,但他自己却知道每条都是真的啊!而且,而且这人什么时候记录下来这些细节的,他怎么不知道…… 那天就不该和赵平风科普表白墙的事情,白多多咬牙想着,却不知自己的脸已经红成一片了。 坐在一旁的许星将一切看在眼里,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神秘兮兮地问道:“诶,看这最后一条,你和你勒男朋友吵架了撒”。 白多多手一抖,许星连忙接住要掉下去的手机,喊道:“小祖宗你注意到点,这可是我的手机!” “你瞎说什么呢,我没有男朋友”,白多多将手机还给许星后,赶紧纠正了他不靠谱的措辞。 许星嘿嘿笑着,表示不信:“莫害羞嘛,跟我见外哇?” 白多多急了:“别人都说是假的,你怎么偏偏就相信了呢”。 许星切了一声,将页面翻到最上面,指着那条打游戏的动态图对他说:“看见这张图上的ID没有,这个,不就是你的英雄联盟昵称吗。别人当然不知道了,我可是和你打过不少局游戏呢”。 完了,白多多在心里哀叹一声,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他俩刚认识的时候就互通了各大游戏平台的账号,一波互关后开黑开得不亦乐乎,曾经携手大杀四方的损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点端倪。 但他又不能与许星说实话,脑海里不知怎么抽了一下,随口扯道:“那是我的表哥啦,年纪和我差不多大。他最近过来我家看我,顺带着住了几天,我俩从小关系还不错,但他因为比我大一些,平时就照顾我比较多啦”。 “真的假的啊”,许星狐疑地瞅了一眼都不敢正对着他的白多多,说道,“那你咋还把人家关门外边了呢?” 说起这事儿,白多多想着,看这动态,赵先生竟然中途又跑回来了,于是就发现自己把他的指纹信息都给删除了。其实自己这么做的时候没想太多,就一时冲动,觉得有什么问题都半个月两人再见之后再处理吧。 没想到提前了,那要不要找个时间与他说清楚呢…… 见白多多开始走神,许星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的神给唤回来:“喂小老弟,我问你呢,啷个久都不回答我,肯定是骗我勒哇”。 “唉”,白多多叹了口气,面带忧愁却眼神戏谑地对他说,“我就是骗你了,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嘛”。 “嘿?”许星举起拳头吓唬他一般就要落下,被白多多笑嘻嘻地躲开了。 两人又闹了一阵之后,许星才正色起来对他说:“多多啊,兄弟就一句话要说,无论你找了谁,都记得带来给我们看看,我帮你把把关。我们这些,昂,天腐之国出身的,眼光可严格了,不合格咱就踢了他”。 白多多见他正经得都开始用普通话了,虽然有些好笑他一个钢铁直男说要为自己把关,不过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于是点点头,也认真应他:“好啊,不过还早呢”,然后换上了辅导员一样语重心长的口气,拍了拍许星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们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天天致富”。 “苟富贵,勿相忘”,许星也拍了回去。 白多多笑开了。 …… 而别墅区外候着的特助战战兢兢地打开车门,看着自家老板黑着一张脸坐进后座,显然心情特别不好。 他仔细在脑子里迅速筛查缘由。这几日老板回赵家闹得天翻地覆,虽然局势紧张,但由于老板的身份和多年来的准备,布下的天罗地网收得来势汹汹,那几个已经腐朽多年的蚂蚱根本蹦跶不出什么水花了。 总的来说还算顺利,报复赵家仅仅是自家老板一个不那么重要的小目标罢了,再过几日由他来收收尾就完事,应该不至于让大老板这么挂心才对。 联想到赵平风今日的行程,加上他独自一人刚进这别墅区,却没多久就出来了,特助心里升起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该不会是赵大佬那位神秘的小情人闹别扭了吧?什么“你的事业重要还是我重要”、“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名分”之类的…… 到底是哪位主子这么大面子。据他所知,赵平风已经觊觎那位好多年了,最近好不容易同居吃到嘴,现下却又只能黑着脸被赶出来,还不敢用强的。 然而这位特助全然不知,真正需要一个名分的,其实不是那位小情人而是自己的老板。他一边瞧着赵平风的脸色好奇地胡思乱想,一边坐上驾驶座开车。 最近风声紧张,暗处里窥伺的势力不少,为了不让别人查到什么而去打扰白多多,赵平风的专属座驾都是按照特殊路线出行,加上无数辆替身车和保镖车进行迷惑和防护,着实费了一番心思。 今日他是实在想白多多想得紧了,才忍不住搁置事务跑过来看看他。 结果发现自己的指纹刷不开门了。 要打开这门很简单,但他不能动粗。 赵平风于是登录上前几天刚注册的社交网站号码,有些头疼地发了一条表白墙。他觉得,自己想不通白多多为何突然同他闹脾气,但也许A大里的那些同龄人会知道。 然而他站在大门前等了半个多小时,刷到的评论区却是一片幸灾乐祸,间或有几条嘻嘻哈哈出主意的,却都是些不靠谱的玛丽苏沙雕剧情。 什么在后车厢摆满玫瑰花当众告白、在宿舍楼下摆满心形蜡烛乞求原谅,甚至还有人建议他带人上床啪一顿就好了,一次不行啪两次…… 他倒是想把人抓怀里直接为爱鼓掌,奈何条件不太成熟。 这才有了开头赵平凡黑着脸走了出来的情景。 等他坐上车行至安全区域后,才打电话让照顾白多多的司机和阿姨今晚不用上班了。随后直接吩咐助理为他换车,亲自开去了A大北门口抓人。 于是当白多多哼着歌儿晒着太阳,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寻找自家司机叔叔的时候,却一眼瞅到了面前夹着烟吞云吐雾的男人。 赵平风氤氲在烟雾背后的神色看不分明,但白多多却能明显地感觉到好几天不见,这人身上多出的那种陌生的感觉。 凌厉又极具压迫感,幽深黑暗难以揣测。他突然有一种顿悟般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赵平风,这才是往日里,在面对自己时被深深压制在温柔宠溺之下的赵平风。 “小少爷”,赵平风摁灭了烟头,对他轻柔唤道。 完了,白多多恍惚间第一个念头是,自己不打伞被他抓到了。 随即又反应过来赵平风发现自己删指纹的事情。 白多多对着眼前似笑非笑的英俊男人乖巧一笑,灵活转身,拔腿就跑。 第14章 首次交谈 然而才没跑几步,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了回来,低哑磁性的声音在耳边闲闲响起:“跑什么,嗯?” 凉了,被抓到了。 “我,我……”白多多感受着腰间传来的硬邦邦的力道,就直接怂兮兮地放弃了挣扎,然而还没等他结结巴巴地说出话来,就被赵平风揽着坐进了副驾驶,再用安全带捆好。 赵平风转身走到另一边步入驾驶座,临走前还意味不明地揉了揉不乖的人的后脑勺,吓得人一个哆嗦,连眼睛都闭上了。 坐在旁边的赵平风见他这样子,无声叹了口气,方才还冷硬着的眉眼又不自觉放得柔和下来,凑过去刮了刮白多多挺翘的小鼻子,带上笑意说道:“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熟悉的语气在耳边响起,碰在鼻子上动作亲昵又奇异地安抚,白多多这才放松下来。 一回到被人纵容的感觉,心下就忍不住有些骄纵起来,他摇了摇脑袋,还是不肯睁眼,小声嘟囔着抱怨道:“你刚刚就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我不急啊”,赵平风打着方向盘,拖长音调说了一句,“先吃饭,再吃你。当然如果你还不睁眼看我的话,现在就把你拉到野外扒光,吃、干、抹、净”。 白多多:“???” 睁眼了吃完饭吃他,不睁眼现在吃他,为什么他都要被吃? 不,重点不是这个! 白多多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目不斜视开车的男人,极其委屈地说道:“你不是答应我不耍流氓了吗”。 “我什么时候”,赵平风从喉咙里溢轻笑,侧过脸戏谑地看向白多多,“答应了?” 白多多卡了一下,在脑海仔细回忆一遍后,发现他确实没有答应。 不仅没答应,还直接动手吻了他。 想到这里白多多抿了抿唇瓣,对赵平风正色道:“赵先生,说真的,我想同你好好谈一谈”。 “……”,赵平风闻言一时没有说话,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心下大致想清楚白多多的意思后,才点了点头,商量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咱们慢慢说,好不好”。 白多多警惕道:“什,什么地方”。 赵平风:“荒郊野外啊”。 “呜呜呜我要跳车!” “哈哈哈哈哈”。 ……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离他的小别墅很近的甜品店门口。 巨大的卡通字体“Holle Baby”被印在了中央的招牌上。门店不大但很宽敞,欧风的桌椅散布在厅内,半开放式的圆形吧台内摆放着各式甜品和奶茶。 悠扬的音乐流淌在其间,粉嫩的装修极大地满足了各色少女心,自然也包括白多多的。 他小小声地“哇”了一下,转头看向身旁停车回来的赵平风,眨了眨眼,问道:“这里什么时候开了家甜品店,我都不知道诶”。 看着他亮晶晶的双眼,赵平风勾了一下嘴角,牵过他的手往里走,边回道:“新开的,你还没来得及发现”。 “欢迎光临”,前台的小姐姐微笑着说道。 白多多不自在地抽了抽手,却发现完全包裹住自己的温厚掌心握得非常紧,不容他挣脱。 这人的虎口和指节上有粗糙的茧,白多多恍惚间想着,小说里经常这样描写常年拿枪的手。 还没等他继续开脑洞,牵着他的人就已经将他带到了最里边的小沙发上,然后在对面坐下。 赵平风将桌上的单子递给他,说道:“喜欢什么点什么,我刚领了工资,请少爷吃东西”。 此时店里不知为何,除了店员并没有其他客人。白多多有些奇怪地左右看了看,直到店员过来侯着了,才接过单子,说了谢谢后开始点单。 黑糖脏脏茶?喜欢,点一杯。芒果班戟必须要!杨枝甘露,芋圆冰淇淋,半熟芝士…… 白多多的嘴角开心地翘起,好久没见到这么合心意的店了,就像为他量身定做一样。 他这边拿着笔不停地在上面画勾勾,那边店员用惊诧的目光看着他,心道小帅哥吃得下这么多吗? 她正想开口提醒,却瞬间接收到了赵平风制止的眼神。大老板都没说什么,她自然闭嘴,只在心里感叹,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爱吃甜,真有趣啊。 而白多多自己点着点着发现了不妥,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下对面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男人,挠挠头说道:“抱歉啊我一时没注意,你想吃什么?” 说着就要划掉自己一时上头画的勾。 赵平风笑着摇头制止他,柔声说:“别管我,你爱点什么点什么。吃不完没关系,一样尝一口,试试口味”。 “是呀小帅哥”,店员赶紧接道,“我们店还没开始推广,你和这位先生可是第一桌客人呢,多点些可以打折哦”。 白多多听两人都这么说了,便点点头不再坚持,但还是默默擦去了几个勾。总不能真的浪费不是,以后有的是机会来呢。 甜品上得很快,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精致的彩色盘子,各色甜点散发着甜香,诱人极了。 白多多叉了一块蛋糕吃掉,清甜不腻的滋味在口中慢慢荡开,他的眼睛一亮,称赞道:“好吃诶,和我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 赵平风拿起纸巾替他擦了擦嘴角,轻描淡写道:“喜欢就好,这家店的用料不一样罢了……少爷要同我谈什么?” “啊!差点忘了”,白多多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要不是赵平风主动提起,他差点就要陷入蜜糖陷阱中忘乎所以了。 白多多捧起杯子吸了一口奶茶,组织了下语言,才说道:“其实早就该和你谈一谈了。赵先生,虽然会所交给我的合同上有列出你的生平,但我总觉得,你的真实身份不是那样的”。 赵平风心道小孩平时瞧着怪迟钝,其实心里敏感得很。 当然这也与他并未刻意去伪装有关。赵平风张口欲说些什么,却被白白比在自己唇上的手指制止了。只听他说:“先让我说完”。 “好”,赵平风点点头,放柔了眼神,示意他慢慢来。 白多多低下头搅动着杯子里的芝士奶盖,忍下难为情的感觉道:“然后,然后你总是对我做一些逾矩的事情,说一些奇怪的话……但我们才认识半个多月,这没有道理的。所以我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把话讲清楚后,白多多摸了摸放在衣领内的吊坠,在心里默默想,要是这人还同他打哈哈,那两人就此断开来往吧。 到时候把赵平风送自己的东西都还他,自己再心大,也不会留一个来历不明还很不安分的人在身边的。 赵平风对白多多的情绪探测雷达一向很灵敏,当下就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端倪。 放在桌面上的手紧了紧,赵平风先是问了一句:“多多……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啊”,白多多笑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叫了”。 赵平风这才对他正式坦白道:“多多,我确实不是什么会所的鸭子,当时和你碰见纯属意外”,他顿了顿,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前的人,又补充到,“不对,我是特地来找你的,而你意外地撞进了我怀里”。 格林童话的真实写照其实是充斥着血腥与暴力的黑暗童谣,赵平风从小就知道这一点。 然而当那个意外闯入他病房的洋娃娃抱住他的腿时,当刚成年的心上人意外撞进他怀里时,赵平风才真正相信了那些故事都是美好而惊喜的。 就像桌上此时摆放着的light refreshments.足以甜进人心里。 潜台词不言而喻。 又来了,白多多红着耳尖瞪他:“你可不可以好好说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赵平风举手做投降状,嘴里却带着死不悔改的意味,“多多,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其实比喜欢还要深很多,不过现在说这些你大概不信,我只想讨要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请问我可以有这个荣幸吗?” 厅内的音乐不知何时切换成了舒缓浪漫的钢琴曲,面前的男人英俊温柔,注视着他的眼神专注又热烈,薄唇吐出真挚的告白情话。 白多多这才惊觉,两人当下的景况就像在约会。 隐约有一种又要被套路了的感觉,白多多伸出指头,将面前的甜品碟子推离了些,拒绝诱惑:“说到底你还是没告诉我你是谁,还说什么喜欢我,但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你”。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还不方便说”,赵平风解释道,赵家的肮脏事还没处理干净,还不到完全坦白的时候,“不过我可以保证,不久后我就会全部告诉你,绝不藏私”。 他的眼神太过郑重,白多多一时有些游移,嘴唇颤了颤,没有说话。 赵平风见状,拿起刀叉,切了一块草莓慕斯递到他嘴边,低声商量道:“多多先将我的指纹录回去,好不好?” 白多多张口吃掉,末了还抿了抿叉子上的奶油,眼睛却狡黠地弯起:“不要,你什么时候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再考虑放你回来”。 赵平风佯装忧愁,重重叹气:“少爷,吃了我的东西,都不负责的吗”。 “你自己请我吃的,怪我咯?”白多多晃了晃脑袋,有恃无恐。 赵平风又叉了块芒果喂他,笑着附和:“好吧,都怪我”。 他真是好惨一男的。 不过白多多既然没拒绝,那就说明有机会。 慢慢磨咯,追求白多多对于他而言,一直都是一件愿意用尽一生来完成的事情。 那么愉悦。 第15章 赵家晚宴 B城赵家的现当家赵朔在当地酒店举办了一个大型晚宴。 年近五十的赵当家最近过得很不好,因为他那个久居国外的侄子突然回国了,连带着回来的,还有他无法触及的神秘身份和可怕势力。 “赵平风”这个名字在B市消失了十几年,早已没什么人记得赵家曾经还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天才儿童,或是忘了,或是以为这孩子早就死了。 猝不及防的归来,云淡风轻,却连军方都掺和了一脚。赵朔顺着往深处查了查,发现赵平风和意大利西西里岛那边还有纠缠不清的牵扯。 西西里岛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世界上最大的黑手党聚集地,加上Z国军方也给赵平风撑腰,赵朔明白这个侄儿的身份怕是已经触及到了绝密级别。 他是彻底慌了。距离老爷子去世刚过不久,他才坐上家主的位置,屁股都还没坐热乎,赵平风这尊煞神就回来了。他回来得悄无声息,那么大的动作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出去。 全部被官方封得死死的,各大媒体平台才如此风平浪静。 恐怕就等赵家财团上上下下全部换了血,外面都无人知晓。 狗急跳墙,赵朔仓促之间公然宴请了商界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是为了探听各路态度,二是为了拉拢能拉拢的。 利益交换,割肉卖血,也要同赵平风挣扎一下。 觥筹交错的酒店大厅内,聚集着各色或来看戏或来观望的人马。赵家内部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清楚,但风雨欲来的味道依然顺着自家的情报线飘来,越是探听不清说明越是不可说的秘密。 这一脚要不要掺和,所有人心里都有个数了,这次来赴宴,不过是给老牌家族一个面子,当然也不乏犹豫不决还没站队的人。 林家作为赵家的世交,就算已经是上一辈不近不远的交情了,这次也在赵朔的重点拉拢对象里。 雕刻着欧式纹样的实木大门打开,林家的继承人白尤倩身着复古红色的华丽鱼尾裙,挽着男伴缓缓步入。她齐肩的短发烫成内扣的微卷,水晶耳坠在灯光下折射出凌厉的光彩,妆面精致艳丽,眉目冷然自傲。 众人在心底感叹商界新秀的“铁娘子”果然名不虚传,然而白尤倩浑身上下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场,导致一时无人上去搭讪。 吸引人眼球的还有她带着的两位男士。 铁娘子气场慑人,臂弯里的男伴却是一位面容青涩的单眼皮小帅哥。他舒朗的脸故作严肃正经地板着,一双俊气的眼睛却止不住好奇地向四周撇去,掩不住的活力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儿从那双眸子里溢出来,一看便是那种初入职场的毕业大学生。 而在白尤倩入场好几步后,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才从门后面探出来。男生圆圆的杏眼在场内溜了一圈,然后慢吞吞地整理了一下白色西装领口上的红色领结,跟在女人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赵朔远远看见林家来人,连忙举杯同正在交谈的人群谢罪后,加快步子迎了上去。 同时在心里暗想,白尤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带了两只小白兔过来,俨然是将这里当做了给新人过家家的试炼场? 看来是块难啃的硬骨头,赵朔捏紧了手里的杯脚,镇定地上前与这位同自己差了两辈的林家继承人交谈。 “赵爷”,作为女士和晚辈,白尤倩嘴角带上得体的弧度,主动伸手道,“家母今晚有事,让我代她向您问好”。 赵朔也没端着长辈的架子,直接笑了出来,满眼满语都表现出对白尤倩的欣赏,与她握手后叹道:“尤倩呐,好久没见你,如今已经很有你母亲的风范了!”他又看了看她身边的两位男士,迟疑问道:“这两位是……” 白尤倩看向赵朔,先是指着臂弯挽着的男人介绍道:“这是我办公室新来的小助理‘西楼’”,随即手腕用力,将藏在自己身后的家伙拉了出来,说道,“这是愚弟白多多。赵爷宴请机会难得,这次带他俩出来见见世面”。 赵朔边听边点头,流露出对年轻后辈的慈爱模样,态度拿捏得非常好。 而白尤倩是出了名的冷面对人,在打招呼时笑了一下后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可这样的女人,在轻轻拍了拍挽着的手臂后,偏头注视着自己的男伴,在接触到他的刹那眼神却奇异地变得柔和宠溺起来,连声音都莫名轻了:“皮皮,这位就是赵家的主人,赵朔先生”。 名叫西楼的小助理看不分明自家大老板同这位赵爷间的暗流,只开朗地笑着,向赵朔鞠躬道:“赵爷安好,我叫西楼,是白总的特助”。 而再也没分到过自家姐姐半个眼神的白多多吐了吐舌头,他姐姐这位小助理人帅性子逗,人送外号“西瓜皮”。而自从皮皮哥出现在老姐身边后,自己就彻底变成了无人管的小可怜。 甩掉脑子里的吐槽,白多多也乖巧地向赵朔问了好:“赵爷爷您好呀,我是白多多,好久没见您都不认识我啦!” “哈哈哈哈,原来是多多啊,都长这么大了”,赵朔惊喜地打量了一下白多多说道。 林涵意要开始培养自己儿子的事情早就无人不知,赵朔心道,这是开始跟着姐姐出来活动了。而那个特助的地位只怕也不简单,哪有被大老板亲自带出来如此照顾的新助理?怕不是白尤倩养在办公室的小情儿。 两只小白兔也许是个不错的突破点,赵朔心下计较着,却没立刻将手伸到白多多和西楼身上,而是同白尤倩交谈起来。 那边两人一个试探口风,一个油盐不进地打着机锋,这边的西楼和白多多却听得有些头大。 本着勤奋好学的态度,两只小白被白尤倩带出来见世面,奈何实在听不懂,很快便有些躁动。 感受着臂弯里的人和自家弟弟飞出天外的心,白尤倩依然面无表情地谈着事情,女王气场不动,却悄悄松开了西楼的手臂,放两个人自己玩去。 她忍不下心逼他们,大不了回去把白多多丢给老妈收拾,而小西瓜嘛…… 自己看上的人还是留着自己收拾吧,余光留意着小助理毫无防备离去的背影,白尤倩的嘴角危险地勾了起来。 而另一边,白多多带着皮皮哥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人手一盘切好的哈密瓜,安心地当着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两人看着灯光明亮的大厅里互相交谈的老狐狸们,嘴里的瓜吃着吃着就不甜了。 “唉”,西楼放下叉子叹了口气。 “唉”,白多多也是,“皮皮哥,你为什么叹气”。 西楼惆怅:“没啥,就是觉得自己好菜”。 白多多也很惆怅,他深有同感地拍了拍约莫就是未来姐夫的肩膀,又叉了块哈密瓜放嘴里,边嚼边说:“我也这么觉得,跟在我老姐身边可有压力了,我好惨,皮皮哥你也好惨”。 “……”,西楼闻言,却心虚地把自己盘子里的瓜分了几块给白多多,没有告诉他真相。 待在白总身边的日子比他宅在大学宿舍里还咸鱼,白尤倩大概是他见过的最勤奋的CEO,连助理都活都干。 所以他哪里是压力太大,分明是闲到发慌。 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白多多,浑然不知两人的压力并不是同一种压力,此时还沉浸在一种感同身受的心境中。 就在这时,吃瓜二人组却迎来了几位“客人”。 年纪同他们一般大的三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中间的男人西装敞开,领带松垮,一副风流不羁的模样。 和陆少少的作风有些像,但白多多莫名从他身上感到了一丝违和与不适。 男人站在他们面前笑得很友善,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白小侄子你好啊,我是你小叔叔赵平阑”。 白多多闻言一愣,他从没和赵家人接触过,更不知道他的小叔叔又是哪一位。 一旁的西楼倒是知道一些,赵平阑是赵朔的小儿子,二十出头的纨绔子弟,来找他们做什么。 不过此时来不及想那么多,白多多有些不知所措,西楼年纪大些,于是赶紧握住赵平阑递出的手,站起来同他寒暄道:“原来是赵公子,我叫西楼,是白总的助理。这不我们小少爷有些累了,白总让我带他来这坐坐”。 这些人看着目的不纯,不管怎么样,先抬出白尤倩的名字镇镇场子,免得到时他们吃亏。 白多多也站了起来,冲赵平阑一行笑了笑,微微鞠躬问好:“小叔叔您好……您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赵平阑将左手揣回兜里,右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脸上带上不耐烦的表情:“唉,我就是觉得吧,这种正儿八经的宴会对我们这些年轻人来说就是受罪。刚想带朋友出去玩来着,就瞅见你俩了,我寻思着你们心里也怪无聊的吧?我这人喜欢交朋友,带你们出去玩怎么样”。 “酒吧、机车、会所,想玩啥都可以,一起么?”赵平阑说完,向着后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冲着白多多眨了下眼睛。 能去才有鬼,白多多一向秉承着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原则,怂是怂了些,但绝不能添麻烦。 他姐姐不在身边,又不清楚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叔叔的真实目的,白多多微笑摇头,果断拒绝了:“这太麻烦小叔叔了,我和西楼哥待在这就好,祝小叔叔和您的朋友们玩得愉快”。 西楼暗自松了口气,他就怕白多多人小好奇心重,虽然自己好奇心也重吧,但大局还是分得清的:“是啊赵公子,白总一会儿找不到多多就该着急了”。 请让我们安静吃瓜好不好。 当然不好。 赵平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他笑容不变,仿佛没听见两人说话一样,自顾自说道:“嗨你俩搁我这客气什么,看不起你小叔叔我么?今晚我请客,一定得带你们好好玩玩去”。 说完就打了个手势,他身后的几个人纷纷哥俩好似地围上来,揽住二人的肩膀就往外带。 西楼有些生气了,他本就年轻气盛,初入社会就进入了白尤倩的办公室,可以说是从没受过这憋屈。 白多多更是如此。意识到情况不妙后,他们本想闹出点动静吸引远处白尤倩的注意,奈何身旁的人死死钳住了他们的关节,加上这里本就是赵家的地盘,竟一时挣扎不得。 不一会儿两人就被带出了酒店后门。 赵平阑确实是打算好好带人交流感情的,毕竟父亲给的指令是讨好这两人以拉拢林家。 但好像并不顺利,于是赵公子当即选择了用点强迫的小手段。 忸怩什么啊,等大家玩到一处去,什么恩怨都烟消云散了,纨绔子弟赵平阑想得很简单粗暴。 门外侯着几辆车,赵平阑让人把西楼和白多多塞进不同的车里后,坐上第一辆车就出发了。 两人的手机都被赵平阑的狐朋狗友以“出来嗨要甩开羁绊”为由收走,而他们所有人也都将手机关了机。 这群人玩疯起来是没有数的。 白多多面无表情地坐在后座,听着他们商量要去郊区的盘山公路赛车,只能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随机应变。 之前的慌乱过后,他才在心里细细地梳理事情的始末。赵家和林家有什么恩怨他不清楚,但赵平阑一定不敢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除非两家想撕破脸。 白多多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扑通直跳的心脏,告诉自己要学会独当一面。 高速公路上,三辆车朝着城郊著名的赛车山道开去。 而酒店大厅里,白尤倩看着空无一人的休息区,在赵朔惨白的脸色中,砸碎了手里的红酒杯。 “赵爷,您儿子真是好样的”。 她当着赵朔的面,拨了赵平风的电话专线…… 第16章 跟我走 城郊的那座盘山公路并不是专业的赛道,而是由于鲜有人来,才渐渐被京城的公子哥们用来作为赌车寻刺激的地方。 玩得疯的时候,甚至还有人点场子开了“烽火线”,十道宽窄不一的火线被设置在公路的不同地方,赛车手驾驶着摩托机车轰鸣着穿越熊熊燃烧的火焰,在骤然的冷热交替之间考验着车手极限的车技,以及对摩托车机体耐受程度的把握。 那场比赛最终出了事故。 在回程穿越山脚最后一道烽火线时,崩溃的车体机身和融化的散热片燃了起来,当时的场面非常混乱,那名车手最终咬牙冲进了山下的河流里,这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那人是被某家少爷雇来赌车的退役赛车手,在这场事故里落下了终身残疾,但苦于没有身份背景,这事经过参与的几家稍加操作后,最后意料之中的不了了之。 但这件事白多多依然有所耳闻,于是在依稀看见远处山体上明灭的火光时,他出离愤怒地揪住了副驾驶座上的人的后衣领,质问道:“你们到底想干嘛!” “别激动别激动”,那人把自己的领子拽回来,转过头讨好地解释道,“白小少爷别误会,我们怎么可能让你去玩这么危险的游戏呢?就看别人玩,咱们押盘就好,今儿不是赵公子请客吗,筹码什么的您不用客气!” 听他说得那么轻松,白多多心底的火气却越来越大,常年翘起的嘴角此时死死抿起,拧眉要求道:“我不想看这种会出人命的游戏,你现在就联系赵平阑换一个”。 这时驾驶座上的人开口了,同旁边的人一起和白多多打哈哈,说现在联系不上前车的赵平阑,有什么事到地方了再商量嘛。 白多多颓然地靠回了座椅上,他人微言轻,纵使白林两家再有地位,他一个从没出现在众人面前过的小少爷有什么好怕的呢。 好烦,白多多揪了揪座椅上的坐垫想着,要是上层社会的人都喜欢搞这些玩意儿,回去后他也许真的该和老妈好好谈谈了。 不知道皮皮哥现在怎么样…… 此时的路段已经没有其他车辆了,三辆车距离山脚越来越近,眼前的火光也渐渐从豆大的光点变成了扭曲空气的火线,起跑线处围着数道人影,几辆造型炫酷的摩托车整装待发。 白多多跟着赵平阑一行人下车后,赶紧跑到了西楼的身旁拉住他的手臂。 西楼偏头问他:“多多你没事吧”。 “我没事”,白多多摇了摇头,随即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平阑,忽闪明灭的火光映照在他的眼睛里,亮得惊人却没有温度。 见面前这两位客人如此不愉的表情,赵平阑心道自己好像把老爸交代的任务搞砸了。不过骑虎难下,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将安排强行进行下去:“唉,你们看,这来都来了,就放开心大家一起玩嘛”。 “是啊小少爷,我们场子都点好了”。 “来来来,白多多小朋友对吧?姐姐带你认识一下这几个赛车手,看准了待会儿好下注哈哈哈哈……” 他身边的男男女女也开始起哄,即使白多多一个也不认识,这些交际高手们也能自来熟地活跃气氛。 西装革履的男人们搂着女伴的腰,珠宝和手表折射出火焰瑰丽的光彩。他们披着光鲜亮丽的皮囊,手拿着砝码围在硕大的赌盘周围高声交谈,手指间或指向起跑线那边的车手,眼睛里带着评估货物一般的高傲与轻蔑,嘴里不知和周围的人说了什么,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阵阵哄笑。 白多多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在向他招手,然后将目光投向了赛道中央。 那里站着三个身着赛车服的男人。最年轻的那人眼里全然是年轻气盛跃跃欲试的神采,而最里边的车手脸上却没有了表情,他麻木的瞳孔里漆黑一片,嘴角木然地撇着,看着身边被蒙在鼓里的年轻后生,最终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继续安静地抱着头盔站在那里。 晚风猎猎,两个陌生的世界被一种怪异的关系拼凑在一起,违和又畸形。 一股莫名的作呕感涌上心头,白多多拉着西楼的手臂,掉头就往回走。 人群中发出了诧异的呼声,赵平阑面子上挂不住,只知道现在不能就让白多多这么回去了,赶紧追上去就要拉扯两人。 西楼见他还要纠缠,本就压不住的火气骤然爆发,转身就照着他脸上给了一拳。敞开的西服衣角划过空气,西楼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公子哥,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眉眼此时冷然地板着,帅得一匹。 方才还喧闹的人群骤然安静了下来。 白多多激情鼓掌:“皮皮哥真!帅!” “嘶”,赵平阑捂着胀痛酸涩的眼角止不住抽气,从小到大从没人敢这么对他,这一拳简直摧毁了他所有理智。 赵平阑面色阴霾地站了起来,挽起袖子就要干架。 白多多见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向前走了几步警告他:“小叔叔,西楼是我未来姐夫,要是受了一点伤,我姐姐会很生气的”。 西楼一脸懵逼:“???” 谁是姐夫,他是谁,是谁的夫? 赵平阑闻言脚步顿了一顿,然而脸上一股一股的疼痛疯狂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后面那么多人看着,这事怎么也忍不下去。 谁还不是小公主了咋地? 他嘴角咧起,握起拳头擦了擦眼角的血丝,哼了一声道:“小侄子你想得真美,今天这事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这么了了”。 赵平阑底下的人渐渐围了上来,其他人都小声私语着却不打算掺和,毕竟两边都不好得罪。 就在气氛变得异常紧张的时候,众人身后的终点线处却传来了机车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声音从远处而来,迅速变得越来越近,在这漆黑的山中被放大了无数倍,震慑人心。 白多多被吸引着向那头看去,却没有看到人影,只有熊熊燃烧的最后一道火线横亘在眼前。轰鸣声越来越响,肆意燃烧的火墙静静地烧至天空,染红了他的眼角。 忽的一道黑色的影子骤然冲破火线而来,发动机的巨响穿越了分割世界的白光来到了众人眼里。那人附身在摩托火红色的流线机身上,树木怪植的倒影明灭不清地闪过他的盔面,而他向着白多多的方向不顾一切般冲来。 就像怪诞黑暗的油画被利剑突然劈开,卷曲的背景无限拉大。火焰顶部的红色火舌最狷狂却最没有危险,中间是橙色的卷须,底部才是最为炙热的白光,男人从焰心劈开屏障而来,星点和火花追不上车轮的尾巴。 晚风吹乱了白多多松软的头发,他有些愣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里。 速度极快的车和人冲来,赵平阑等人忍不住散开。 红黑色的摩托跑车在距离百米的时候减速,携卷着风和尘绕在白多多的身周,最终在他的面前稳稳停下。 白多多仰头看他。 车上的人摘下了头盔,他背着光,英俊的面容看不分明,望着自己小王子的深邃眼眸里却满是柔情。 骑士向小王子伸出了手,低沉的声音宛如天降: “跟我走”。 第17章 山间的吻 “跟我走”,赵平风向他伸出手,低沉磁性的声音散在风里,又传入他耳中。 白多多紧张的心神不知怎的,突然就松了下来,他鬼使神差地搭上了那只手,然后就被手的主人用力握住,面对面地将人稳稳拉入了怀里。 一件温暖的外套披在了他肩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温柔地系上了第一颗衣扣,随即拉起兜帽罩住怀里人的脑袋,揉了揉,再安稳地安放在自己肩窝处。 经历了无比紧张的几个小时后,乍然被熟悉的纵容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住,就像在这天地间圈出了一方独属于他的安全区。 白多多眨了眨眼睛,埋在男人肩头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轻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啊……” 听着他有些委屈的小语气,赵平风只觉得心上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下,酸涩地钝疼着,直直烧进了肺腑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下次不会了”,他将唇贴在白多多的耳边,似承诺一般说道。 白多多没有出声,只挪动脑袋蹭了蹭。 暂时安抚住了怀里人后,赵平风掩藏在阴影中的眼眸斜睨向了不远处踌躇不决的赵平阑。 十月的晚上冷意入骨,赵平阑的额头却无端冒出了冷汗。他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却在那人没有温度的眼神下不敢阻止分毫。 就像被自己无法抗衡的可怕东西盯上,动弹不得。 赵平风却没有多说什么,云淡风轻地移开眼神,看向了反应过来后就要上前询问的西楼,说了一句:“白尤倩马上到,留在这等她”。 在交代了一切后,赵平风将心神全部收了回来,只注意着怀里的白多多。 两人的距离亲密无间,赵平风的气息吹拂在白多多耳边,说话间,震动从紧贴的胸膛处传来:“多多,抱紧我”。 话音刚落,感受着腰上紧了紧的力道,赵平风戴上头盔,启动身下的摩托,带着人绝尘而去。 发动机的轰鸣声愈来愈远,西楼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觉得自己手里应有一盘哈密瓜。 就在他心里翻天覆地的时候,有人注意到山体上的十道火线被有组织地扑灭了。 西楼被众人的呼喊唤回了神,抬眼不经意一看,就见不远处的最后一道火线变成了浓浓的水白色烟雾。 烟雾中缓缓走出了一众人影,走在最中间的女人发丝有些奔波后的凌乱,神情却在触碰到完好无损的西楼后,重新变得镇定。 他们向这边走了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跟在后面。白尤倩身后一干身着奇怪制服的男人立刻上前,转瞬间就将那些不知所措的公子哥们带到了深山里去,不知去向。 赵平阑是重点照顾对象。 西楼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东张西望,有些局促地承受着大老板意味不明的目光,弱小可怜又无助。 “白,白总,多多他……” “他没事”,白尤倩打断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凌厉的冷妆在夜色中显得极具压迫力。 西楼吞了吞口水,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白尤倩跟着向前走了一步。 西楼抖着腿转身就要逃跑,却被一股不容克制的力道拦在了腰上。一阵天旋地转,他被自己的大老板关进了车子里。 …… 暗红色的残影划过城郊的临湖公路,因着两人的姿势,以及白多多没有戴头盔,赵平风将速度放到刚好合适的马数。 呼啸的风声划过耳畔,却又被男人坚实的胸膛挡了个彻底。白多多窝在赵平风怀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瞟着极速倒退的景色。 这是一种新奇又刺激的体验,波光粼粼映照着月色,加上足以刺激肾上腺素的车速,几乎要闪花他的眼睛。 僻静的天地间只有飞驰的机车和车上相拥的两个人,车轮破开凉风,又乘着月色湖光,竟有一种出离的浪漫。 白多多一向心大,这会儿完全忘却了之前发生的不愉快,躲在赵平风怀里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赵平风闻声放慢了车速,抬手将自己的盔面拨了上去,微微垂首,眉眼宠爱地看着弯起眼尾的白多多。 心上人被自己的衣服温暖地裹着,窝在怀里仰头看着自己,梨涡可爱,姿态依赖,他本以为喜欢成习惯的心脏忽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赵平风低头在白多多的嘴角轻轻啄吻了一下,像在怜爱一件稀世珍宝。 白多多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扰得愣了一瞬,他条件反射地往后弹了弹身子,伸出手指摸了摸被男人吻过的地方。 而赵平风在他愣神的功夫里,迅速将车停在了前面的观赏码头处,扔下头盔,捧住怀里人的后脑就凶狠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与之前怜惜一般的啄吻完全不同,来势汹汹,带着后怕的强烈占有欲直接撬开白多多的牙关闯了进去。先前被强行压制住的五味杂陈毫无保留地透过这个吻传递了过去,赵平风注视着白多多的眼神变得通红又疯狂,舌尖的动作霸道地卷起他的用力吮吸,舔舐过内里每一个角落。 “唔……嗯”,白多多睁大了眼睛仰头承受着赵平风的吻,节奏太快完全招架不住,只能不断地吞咽着津液,从贴合蠕动的双唇间溢出细弱的哼声。 白多多的嘴唇天生适合接吻,亲起来的感觉太过美好,赵平风渐渐全身心沉溺了进去,过去几个小时里因为白多多的失踪而悬在崖边的心脏,在这个吻里慢慢落回实处。 他的灵魂从来都在这个人这里,一沾上他就会失控。 白多多被他忘乎所以的吻弄得喘不上气,扭了扭身子推他胸膛,眼睛里渐渐泛起了生理性的水光,眨着眼睛就沾到了睫毛上,显得可怜兮兮的。 赵平风见状立刻微微退离,放他喘气。 “你好凶啊”,白多多边喘气边说他,话出口后就后悔了,重点没对,“不对……你又不经我同意就亲我!” 柔软月色下白多多的脸红彤彤的,赵平风直接忽略了他后半句话,只眯着眼答应了一句:“那我温柔点”。 话音刚落,便又低头亲下去。如他所说,这个吻变得缠绵温存了起来,却以一种很诡异的节奏厮磨着。灵活的舌尖绕着白多多的舌头打着圈,间或从下至上勾舔几下,亲吻的水声更加明显耳热了起来。 抛却了痛感之后的亲吻是难以忍受的痒意,酥麻的快感顺着背脊攀升而来,弄得白多多忍不住闭上眼,手指颤抖着抓紧赵平风的衬衫,企图抵抗这种陌生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夜晚的风变得更凉了,白多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察觉到怀里人有些被冷着了,赵平风这才放开白多多,拇指擦过他水光泛滥的唇面,随即解开上身的皮夹克,把人牢牢裹入了怀里。 白多多在经历了紧绷的一连串事情后,又被他吻得浑身发软,精神忽上忽下的骤然转变之后,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了。 至于赵平风是怎么突然出现,和他姐姐又有什么联系,他要如何面对两人暧昧不清的关系……这些问题白多多有些鸵鸟一般地懒得现在去理清。 赵平风的身体滚烫得很,他迷迷糊糊地紧贴着热源,昏昏欲睡。 白多多闭上眼睛,小声提出无理的要求:“赵先生,我想睡觉了,你可以把我弄回去吗”。这里距离他的家很远,他想睡觉,不想使力气在摩托车上稳稳坐好,所以要把自己弄回去很难。 但赵平风对他太没有下线了,白多多恍惚间觉得,自己可以向他提任何要求。 “当然可以,我会带你回家的,睡吧多多”,赵平风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白多多安心地沉入了梦里。 赵平风将他的脑袋移到肩膀处安放好,打横稳稳抱起,把车仍在原地,徒步向山上走去。 几分钟后来到了直升机停靠的地方。 他和白尤倩能这么快赶来,除了白多多腕上的定位器以外,还因为他动用渠道紧急申请到了B市的私人临时飞行权。 赵平风不想去回忆那几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只将白多多轻轻放到了小床上,再给他戴上隔音耳机,随后坐上去让他的头靠在腿上,稳稳扶住。 直升机平稳地升起,慢慢飞向了离白多多的小别墅最近的停靠点…… 第18章 撞期 白多多的床边,已经许久没这么好好看过他的赵平风,此时正单臂撑在他枕边,专注地看着睡着的人的脸。 放在身旁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赵平风顺手拿过,打开信息翻了翻。 “白尤倩:这次麻烦世叔了,我明早就来照顾多多。以后您有需要的地方,请随时和尤倩联系——祝安”。 赵平风心想,到时候不知道这句话还作不作数。 他回了短信:“赵家的纷争你们不要参与,这次连累到多多也是我的疏忽,他今天受了惊吓,已经睡了”。 赵平风覆着窗外温柔的月色,在睡着的心上人嘴角印下一吻。想起他上一次有机会在人梦里偷香的时候,还只敢亲眉心,现在真的是进展巨大,赵平风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既然明天一早白尤倩要来,他在这就待不久了。赵平风起身拿起外套披好,妥帖地给白多多掖紧了被角后往外走去。 昨晚在白尤倩的打点下,别墅区的保安帮助他进入了白多多的小别墅里,他顺手就把自己的指纹录了进去。而现在在经过客厅的安保控制台时,他想了想,还是将指纹都删掉了。 毕竟白多多说了,得等他完全坦白后才可以放他进来,要是醒来后发现他的指纹又上去了,指不定得好久不肯理他。 待做完这一切后,赵平风又给白尤倩发了一条信息:“尤倩,为了避免再有麻烦找上多多,我的身份你暂且不要同他说明。等我解决好家族事务后,再按和你们母亲说好的,带着多多走一走生意”。 那边很快回复了“好的”。 …… 第二天九点多的时候,白多多才在卧室的敲门声中醒来。 这力道均匀、节奏一致的敲门声,如此高冷,如此熟悉,就像他听了十几年的自家老姐的敲门声一样。 老姐? 白多多一个激灵就吓醒了,蹭地从床上坐起来,顶着一头乱毛迅速跑下床去开门。 倒不是怕白尤倩不耐烦了砸门,而是他姐姐一向淡定,只要你不起床,她就能不慌不忙地一直敲下去。然后他的耳边就会一直萦绕着那种节奏一致的鬼畜声音,效果简直惊人。 就在白尤倩打算继续敲下去的时候,前面的门突然打开了,随即就看见了自家迷迷糊糊的弟弟。 “洗漱后就下楼吃饭”,白尤倩没有多说什么,简单嘱咐过后就率先离去了。 白多多愣愣地点了点脑袋,乖巧答应后回到小浴室开始洗漱。 在漱口中意识变得逐渐清醒,昨晚的记忆也渐渐涌了上来。被强制带去“烽火线”,遇见赵平风,山间的那个吻,然后,然后他就睡着了。 白多多看着镜子中自己红红的脸,赶紧摇摇头晃走脑子里残留的关于那个吻的奇怪感觉,随后开始心惊胆战。 他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赵平风不会在他家里吧,那老姐不就发现两人的“奸情”了吗?一想到自己干的那些“包养”的事情被家里人撞破,白多多腿都开始哆嗦。 他赶紧擦干净脸后迅速下楼,先是偷偷摸摸地逛了一圈,待没见到赵平风的身影后才松了口气。不在就好,他现在连两人的感情都还没理清楚呢,不能被抓包。 等白多多来到餐厅后,就看到了围着围裙往餐桌上端菜的白尤倩,他顿时惊掉了下巴,失声问道:“姐,你是我姐姐吗……什么时候学会洗手做羹汤了?” 白家俩小辈从小到大就没走进过厨房,他刚还以为她是带的哪个餐厅的外卖来看他呢。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白多多拿起筷子夹了两口,砸了砸嘴巴,心道还挺好吃。 解下围裙坐到餐桌上,白尤倩闻言毫不避讳地回答他:“为了追你姐夫学的”。 姐夫?皮皮哥么。“我好酸呐”,白多多咬着筷子叹息,“不过传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老姐你加油,我看好你哦!” “行了,吃你的吧”,白尤倩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白多多吐了吐舌头,随后两人就安安静静地迅速用完了早餐。 饭后白多多主动收拾碗筷扔进了洗碗机泡着,不过没动手洗,他怕自己弄不好把碗给摔了,还是等中午阿姨过来吧。 客厅里响起了电视机的声音,白多多擦干净手走出去后,就见白尤倩一手插进米白色小西装的衣兜里,一手拿着遥控板站在茶几前,面色冷凝。 他走近后跟着看了一眼正在播放的时事新闻。 “昨天晚上十点左右,城郊盘山公路上突发交通事故。据记者调查,有15人当晚在公路进行违规赛车活动,不幸坠崖。目前已造成10人轻伤,5人二级伤残。后续调查仍在进行当中,经此事提醒广大市民……” 主持人凝重低沉的声音还在播报着这则不幸的新闻,白多多睁大了眼睛,眸子里带上了难以置信的惊诧,转头看向自己姐姐,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白尤倩却只是关了电视机,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你们走后,赵平阑他们自己玩了起来,不过自食其果罢了”。 那三个赛车手只是象征性地留了些淤青以避免太过诡异,其他人也不过伤残而已。昨晚若不是她拦下,赵平风的手下大概是要搞出人命的。 不过这些事情不好和白多多明说,白尤倩故而迅速转移了话题:“昨晚是姐姐没照顾好你,这段时间给你安排的行程都先停一停,不要再想这件事。明天就是周一了,作业写完了么?” “啊,还,还没呢”,白多多听她突然问起学业,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又赶紧道,“我马上去写!” 白尤倩拍了拍他的肩背,说:“不急,先给爸妈打个电话报平安,他们很担心你。然后去书房我盯着你写作业,晚饭跟我回主家吃,大家都很想你了”。 确实应该回去看看爸妈了,白多多呼了口气,点头应到。 尽管还是有些违和感,但白多多或多或少被白尤倩的话安抚到了。想来赵家家大业大,就算是自己妈妈也不能贸然做出这种事来报复,何况他和皮皮哥并没有受到伤害。 他恍惚间想起了昨晚远远看见的三个赛车手,赵平阑等人或许是罪有应得,但他们却是平白遭受这无妄之灾。 要是自己的实力再强一点,当时是不是就可以直接阻止那些人荒唐的游戏了。 还是会因为交际需求,而不得不和他们一起“狂欢”? 白多多垂了眼眸,忍下心里再次涌上的焦灼感,暂时打消了回家后和老妈谈谈心事的想法,跟在白尤倩的身后上楼去了书房。 …… 第二天,刚到学校的白多多就收到了“创业者协会外联部”学长的通知——11月6日,外联部要去见一位老牌投资人,争取双十一购物节的活动赞助。 而那天正好是“画意社”组织的本学期首次集体户外写生的时间,他早就在期待了。 白多多将手机黑屏后放在课桌上,手指戳着它转圈,默默叹了口气。 第19章 约会吗 B市的天突然就凉了下来。先是厚重的云层遮天蔽日了一段时间,随后便是狂风顺着教学楼的通道口呼啸着,吹花了人的眼睛和头发。 白多多下课后顶着风向东区走去,新换上的长袖棉质薄外套没有扣上,被风吹得向两边翻卷起来,连蓬松的刘海都被吹得散开,露出饱满的额头。 每一个不系扣子的中二少年迎风而来,背后都仿佛自带酷炫狂霸拽的BGM,企图成为一名风一样的帅比。 狂风卷积着乌云,这世界那么大,而他要去请假。 悲壮的BGM停了下来,白多多苦着一张脸来到了画意社。 白多多站在艺苑顶层的最后一间办公室门前,仔细整理好了被风吹卷起来的衣角,敲开了门。今天正好是副社长江嗝值班的日子,高冷社长不在这,白多多悄悄松了口气。 屋内江嗝正坐在电脑前整理五天后集体写生的策划案,长发盘着半丸头,几缕碎发温柔地别在耳后,见进来的是自己欣赏的小学弟后,对着他笑了笑招呼道:“多多?快进来吧”。 “谢谢江学姐”,白多多微微弯腰问好后在江嗝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好。 江嗝主动问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和学姐说”。 见学姐这么关心自己,白多多有些愧疚地垂下了眸子,语气有些低落地将和“创业者协会”撞期的事情细细讲了出来,“……江学姐,我期待这次写生很久了,但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协会那边的活动我必须参加。现在只能来和您请个假”。 “这样啊”,江嗝也有些遗憾地点点头感叹了一声,白多多算是新人里很有天赋,而且绘画经历比较丰富的一个了,几位老人对他有不小的期待。 而社团里首次的集体活动正是展现社员能力,以及相互之间破冰的最好机会,错过之后再要融入社团,可能得多花些功夫。 就像老一辈首次凑了个局请后生们吃饭,某个小辈若是推辞不来,难免会在所有人眼里留下不懂事儿的印象。同理,创业者协会那边也是如此,所以这确实是一件很难平衡的事情。 不过既然白多多家里人有要求,江嗝同是出身不凡的大家子女,自然懂得其中的关窍,便很爽快地同意了白多多的申请:“没问题,这件事我会帮你和秋社长说清楚的。你也别沮丧,以后社里的活动多得是呢”。 白多多感激地谢过江嗝,两人又就他近期的练习作品聊了一会儿,便挥手作别了。 夜里,白多多窝在被子中听窗户被风吹得哐当作响,摸出了手机查看天气预报。天气小精灵甜美的提示音响起:“明天昼夜温差较大,阴天大风,请注意增加衣物哦”。他又往下翻了翻,列表显示从第三天开始,B市诡异的天气又从阴转晴了,20℃的最高温度旁明晃晃地挂着一个太阳标识,这样的好天气大概会持续一周左右。 怪不得画意社会选择每年的这段时间去出游呢,可惜自己去不了了,五天后得跟着外联部的学长去咖啡厅见大老板。 阴天的夜晚正是最宜秋乏的时候,白多多打算今晚早点睡觉,然而在他正要关机时,赵平风的电话刚刚打了进来。 自从城郊那晚分别后,这段时间两人还没有见过面,赵平风那边好像很忙的样子,但每天晚上都坚持掐着时间在他睡觉前与他通话聊天。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重提那个有些混乱的夜晚,确实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但一个在努力解决障碍,一个安心等着另一个解释,气氛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却又因为山间那个缠绵的吻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起来。 赵平风充满爱意的成熟嗓音细细关心着白多多的一点一滴,就像柔软甜蜜的棉花糖,将他温柔地包裹起来,没有缝隙,不容躲避,却很有安全感和纵容感。 今晚也一样,白多多吐了吐舌头,要不是赵平风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打来,他可能都忘记这惯例然后先睡了。 “喂,晚上好呀赵先生”,白多多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懒懒软软的,就像趴在耳边嗲声叫着的小奶猫,另一头的人甚至都能想象到他现在湿润的半阖着的眼睛。 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 赵平风在黑暗的办公室中很是遗憾地碾了碾手指,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繁华都市的万千灯火,冷肃了一天的面容柔和了下来,嘴里带上戏谑的笑意问道:“怎么,这就困了?” 白多多觉得他在笑自己懒,于是在被窝里滚了一圈醒醒神,小声哼道:“我没有,你听错了”。 赵平风很配合地与他笑说了几句,考虑到小孩是真的困了,就赶紧向他发出了明日的邀请:“多多,我记得你后天没课,可以给我一个约你出来的机会吗?” 赵家的事情已经在收尾中,他好想他,等不及了。 “诶?”白多多停止了滚动,趴在枕头上迟疑地问道:“出去做什么”。 赵平风:“约会啊”。 没有经验的人突然收到约会邀请手足无措到不行,白多多的耳根不自觉地红了,结结巴巴矜持道:“约,约什么会啊,我和你很熟吗”。 耳边低低传来赵平风带着电流的轻笑,只听他说:“小少爷和我不熟,我却想你想食不下咽。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少爷可怜可怜我,赏个脸可好?” 电话里赵平风的声音带着调戏耍着流氓,实则心里也是期待夹杂着些许紧张,毕竟他也没有经验,一切都是从书上学来的。(不要问作者大佬都看了些什么书←-←) “那好叭”白多多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后天你来接我么”。 “当然。我从现在就开始期待后天了”,赵平风垂眸敛声,同对面的人道了“晚安”。 然后轻轻在话筒处印下一吻,却又故意发出了明显的声音。 白多多闻声手一抖就摁掉了电话,连晚安都来不及回。 咦!这个大流氓…… 第20章 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微风习习吹动,B市欢乐谷大门的风车长廊随风舞成一片,数以千计的五色扇叶串连在通道四周,齐刷刷地朝不同的方向旋转起来,给予视觉上极大的享受。慕名而来的学生们欢呼着给互相拍照,这里即使是工作日也人满为患。 耳畔传来飒飒风声,白多多被赵平风牵着手走在长廊间,这些日子里有些抑郁的心情奇妙地平静了下来。 两人刚一见面就被赵平风看出来神思不属,白多多就把社团活动撞期的事情与他说了说,然后这人方向盘一转就带他来了游乐主题公园。 “你原本打算带我去哪?”白多多收回被风车晃得有些晕乎乎的目光,转头看向领着自己走在侧前方分开人流的赵平风问道。 赵平风在手机上敲下最后一行短信,收好后落了半步回来,以更亲密的姿势半拥着白多多,为他档下些凉风,随即偏头在他耳边低声回答:“一个画展,不过那可能会让你更不开心,所以我们不如来这里,等你心情好了之后,再找机会带你去”。 确实,此时看到画展未免会更遗憾,感受到赵平风的细心,白多多垂眸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你啊赵先生”。 “不要说谢谢”,赵平风揽着他的左臂上移,食指轻轻刮了刮白多多温热的侧脸,活跃气氛道,“不然我会忍不住收谢礼的”。 白多多秒懂了这谢礼是什么,只能怪他和赵平风相处许久,思想都不纯洁了。 他哪敢再说谢谢,只能垂着眼睑不去看赵平风,嘴硬道:“没,没有谢礼”。 赵平风见他这模样可爱得紧,顿时从喉咙里发出几声低沉的笑意,震动顺着接触的身体传来,直接将刚刚冒出的那点儿感动震没了,现在的白多多羞恼得只想打他。 知道小孩面皮薄不能逗炸毛了,赵平风见好就收,加快步子带着人就进了欢乐谷的大门。 B市欢乐谷是全市最大的theme park,而十一月的主题是“星空之旅”。即使是白日里的装扮也依然亮眼,深蓝的主题色涂满了整片内墙,怪诞的图案和外星人组成了奇异的宇宙深空,疏密的星子游走遍布,迷幻又动感。 不远处的“过山车”加入了流星的元素,黄白色的残影高速划过深色轨道,其中特质的材料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倒真像一道流星在天幕里肆意穿行。 石板小道上,身着外星题材cos妆服的工作人员组成游行队伍沿路表演,各种乐器合奏起欢乐的音乐。加上主题公园里的激情项目很多,游客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灌过来,白多多被这气氛带动着也开始兴奋不已。 好几年没来这种地方玩了。 曲折的小路上正迎面走来游行队伍,白多多正稀奇地盯着瞧,就见领头的一位有着长长触角的小姐姐向他扔出了一个东西。 爱心状的红色小气球向他飘来,下面还晃晃悠悠地挂着一个东西。白多多没反应过来,旁边就伸出一只手,帮他接住了气球。 随后一张蓝黑色的精美卡片被手的主人递到了白多多的面前,晃了晃,耳边传来赵平风带着笑意的温柔嗓音:“我幸运的小王子,你获得了来自星星的馈赠”。 白多多接过来一看,是主题公园每天随机发放的独一份的VIP通道卡。 最大的好处就是当天一天都可以免去排队的烦恼,而且只能由官方赠送,花多少钱都不能买。 白多多惊喜地“哇”了一声后抬眼望过去,就见领队小姐姐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送了他一个飞吻后就带着队伍欢呼离去。 他拿着幸运卡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开心地弯起眼睛,脸上都泛起了愉悦的红晕。 “这太棒了吧!”白多多张大眼睛看向赵平风,里面是亮得惊人的愉悦光彩。 赵平风见他的嘴角又重新扬起,双颊边露出甜蜜的梨涡来,心底也放松似地呼了口气,点点头道:“你是最幸运的”。 游戏高手白多多同学的心理素质自然也很强大,赵平风陪着他把过山车到海盗船玩了个遍,结果他除了闭着眼睛啊啊啊得很欢快以外,落地后竟然和没事人一样,抓住赵平风就奔去下一个地方。 精力旺盛加上VIP卡的便利,两人几个小时就玩了不少项目。 出于某些被科普而来的隐秘心思,赵平风还连哄带骗地将人带去了鬼屋。 没想到小孩一点也不怕,手一抖扯掉了突然冒出来装鬼的工作人员的假发,转头又和另一只鬼玩起了石头剪刀布谁输谁让道…… 毕竟白多多可是没心没肺到,从小就能在情人节时,指着空荡荡的屋子嘲笑陆少少和自己都是单身狗的人。(此梗见《骰子》的番外) 到头来赵平风只能面无表情地直接上手把白多多拉进怀里抱好,用镇定的语气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害怕,需要多多抱住我”。 白多多:……你可以不要装得这么敷衍吗。 疯玩了一下午后,白多多的肚子很自然地叫了起来,然后就不好意思地恢复了乖巧模式,被赵平风牵着去美食街接受投喂。 这里设有“果缘站”的分店,锦鲤同学最后是抱着大份的果汁,吃饱喝足才走出美食街的。 夜幕降临,接下来是“星空之旅”最精彩的时候。正所谓黑夜是灯光最完美的舞台,白多多现在很是期待中心城堡的AR幻影秀。 “多多”,赵平风动了动手指,将两人交握的手扣成十指交缠的样子,“去往中心城堡的方式有很多,其中一条叫做‘宇宙隧道’,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们走那里吧”。 欢乐谷占地很大,从他们所处的地方到中心城堡,确实有好一段距离了。而宇宙隧道是电车模式,每次八个人站在观光车内穿越地下隧道,路途上是奇幻的灯光景观,无疑是最佳选择。 白多多想清楚后就愉快地同意了。 两人随着人流来到隧道入口,VIP卡可以为两人分配专享车厢。 完全透明的车厢内只有他们二人,白多多扒着最前方的玻璃,赵平风在他身后揽住腰护着,感受着轨道开始缓缓运转起来。 前方的地下隧道漆黑一片,但随着音乐的响起和电车的前进,铺满内壁的显示屏开始显示出色彩斑斓的景象来。 浩瀚的宇宙银河内蕴藏着最为瑰丽的色彩,精致的光效随着电车前进,各种迷乱奇幻的色块组成独特的意象,配上诡异的音乐,几乎就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星空之旅。 白多多黑亮的眼眸里倒映着斑斓的光,赵平风没有看外面一眼,只静静地沉浸在他眼眸的世界里。 路程不长,观光车很快到达了终点,赵平风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起来。看不见身后人模样的白多多心下有些意犹未尽,然而还在遗憾时,只觉脚下一震,电车竟然开始上升。 他好像没听说过这车还会上升的? 白多多有些惊疑地转头看向赵平风询问道:“赵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隧道出问题了?” “别怕”,赵平风却只平静地安慰他,“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听他这么说,白多多有些不安的心暂时落回了地面,不一会儿,电车就像电梯一样停了下来。 漆黑的隧道大门打开,缓缓露出了外面惊艳的景象。 全方位透明的观光顶层可以将屋外的一切收入眼底,空幻得仿佛没有实物,四周是璀璨夺目的星空,底下是万家灯火的都市街景,虚实迷乱,光影交缠。 一条乳白色的银河跨海与天相通。 白多多被瞬间迷了眼,他愣愣地步入这片星空之中,特殊的玻璃材质毫无瑕疵,仿佛就像真的走在虚无的宇宙之中,向上是银河万丈,向下是人间灯火。 “这是……”他呢喃问道,B市哪来这么美丽的星空? 赵平风自后环抱住他,弯腰将下巴放在他的肩窝处,轻声接受道:“这就是中心城堡的顶端,星空是投影效果。多多,喜欢吗”。 白多多微微点头,说道:“好漂亮,我很喜欢”。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几声,几道烟花自上而下升起,随后在他的面前的夜空中炸开。绚丽的烟花盛开,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作星星点点的火花消散。 爆炸声连绵不绝,无数烟火在不远的天空绽放,近到仿佛触手可及,伸手却只碰到了坚硬的玻璃窗。 太美了。 就在白多多晃神之际,身后的男人却突然拨开了他的领口,拿出藏在衣领下的海蓝吊坠,再握住他的肩膀,将人转了过来。 两人面对面站在漫天的星空烟火中,白多多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赵平风从他自己的领口里也掏出了一根项链。 上面挂着和他的一般无二的海蓝色宝石吊坠,仿若天生一对。 赵平风眼神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人,看着他在光影下柔和的轮廓,和带着些不安怯意的眼睛,心口满涨不已。 白多多心有所感,还未张口问些什么,就听对面的赵平风用很正式的表情和语气说道:“白多多,我爱你,请问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吗?” 他本打算在一切坦白后再争取那个位置,但是此情此景太过令人心动,却又是筹备已久后最自然而然的结果。 外面的烟花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这句话就这样清晰地传入了白多多的耳中,他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大脑空白,嘴里结巴道:“你,你好突然啊”。 见他有逃避的趋势,赵平风直接伸手揽住白多多的肩膀把人拉近,目光瞬间变得沉黑幽深。 “不要拒绝我”,赵平风低声说。 然后倾身就吻上了白多多的唇,紧紧纠缠,辗转吮吸,像是急切地想要抓住这个人,将他完全变成自己的才安心。 或许是今夜太过美好,也或许是多日的相处那些真实积累的心动,白多多感受着唇上传来的熟悉触感,缓缓闭上了双眼。 两人在浩瀚的星海里相拥而吻。 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爱情是双方的完全投入,是对彼此的唯一确认,但凡有一人带着不确定的心情开始,这段关系就是岌岌可危的。 …… 紧邻的隔间露台内,西楼看着无视一切拥吻的两个人,抖着手扯了扯身旁铁青着脸的人的衣袖。 “白,白总,多多谈恋爱是好事,你别生气?” 白尤倩勾起嘴角嗤笑了一声,冷然说道:“当叔叔的把主意打到了自己侄儿头上,是挺好的”。 西楼:……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第21章 外联部改期 深夜的路灯旁,十指交缠的恋人并肩亲密地漫步在归家的小道上。四周静谧无声,彼此之间也没有说话,紧张又暧昧的气息却充盈在他们之间,甜到发腻,新鲜又刺激。 恋爱是什么感觉,无非心头小鹿乱撞,指尖小心试探着触碰,却又在交缠的瞬间恨不得将对方拉入怀里紧紧吻住,天崩地裂也再不分开。 这是赵平风的感觉。 白多多心里是蒙蒙的,他想这也许是自己做过最出格的一件事了,情人变真爱么,小说艺术真的源于生活诶。 他回想这不长的一段时间,从他第一次遇见赵平风开始,一切都很戏剧化地展开起来,应接不暇,好像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发生了。 侧头偷偷看了眼身边高大英俊,新出炉的男朋友,白多多心里还觉得很不真实。 前路充满了未知。 完了,恋爱要怎么谈啊,以后要怎么面对赵平风呢,白多多迷茫着,自己完全没有处理恋爱关系的经验啊……好害怕T﹏T 一直注意着自己小恋人的赵平风自然抓到了他的眼神,这才察觉到白多多手心里冒出的汗来。 其实他自己也有些紧张到出汗,在最危险的非洲丛林里执行任务时,都未曾这么紧张过。 两个零经验的菜鸡这时候竟然都纯情到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过赵平风很快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多多还小,自己年长他四五岁,加上觊觎多年,怎么也该稳重一些,主动引导着不安的恋人,来适应这段新的感情。 赵平风在这安静的气氛中突然低低笑出了声。 白多多眨着眼睛疑惑地看向他。 男人低头凑近他耳边,尾音上挑,问道:“我的小男友这是害羞了?” 温热的气息顺着调笑的话语吹拂过耳垂,白多多敏感地颤了颤,脸颊在路灯微弱的灯光下,明显红了起来。 讨厌,白多多暗想,这人和他说话时老是凑那么近,本来没有害羞的,现在搞得真像那么回事一样…… “我,我没有”,他瞪了赵平风一眼,否认到。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小别墅的楼下,白多多的眼睛都紧张害羞到有些湿润了,在微黄的光下闪着颤抖的波澜,软软地戳着赵平风的心。 他喟叹一声,俯身将人安稳地抱进怀里,侧头挨着白多多的头顶,沉声说了一句:“多多,不要害怕”。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醇厚温柔,拥抱的力度安稳可靠,白多多闭上眼松了力道窝进去,轻轻“嗯”了一声。 “把一切都交给我”,赵平风细细安抚着他,同时也作出自己最庄重的承诺,“你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操心,只需要相信我,依赖我就好。我发誓,只要我没有停止呼吸,就会拼尽全力,让你一直幸福喜乐下去”。 自己的心上人是被从小娇宠着长大的,而在他这里,只会得到更多更浓厚的宠爱。 夜晚的风变得温柔了起来,赵平风的声音不大却坚定。 怀里的人半晌没有回应,就当赵平风的心逐渐提起时,一双手慢慢环上他的腰,偷偷揪住了风衣腰带的边角。 然后,埋在他肩窝里的脑袋调皮地左右蹭了蹭,随即抬起下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声音轻快道:“我知道啦,我会的”。 赵平风垂首就吻在了他的嘴角,咬了咬肉感的唇瓣后,舌尖闯入便掀起一阵不容抵抗的狂风暴雨。 这样可人的小男友,叫他怎么忍得住? 小别墅楼前,月色灯光谢谢流淌的树影婆娑下,赵平风忘情地吻着白多多,空气寂静,却逐渐响起了接吻的暧昧水声,与后者甜腻又断续的呜咽…… 第二天的太阳懒散升起,因为有课而清早起床的白多多懊恼地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 昨晚临别前,赵平风硬是将他的嘴巴亲得红肿不堪才肯放他回家。直到他捂着脸一头扎回被窝里,才慢慢从那人像要把他吞吃入腹的架势里缓了过来。 本以为一夜难眠,没想到却睡得很香,只是大清早起床发现自己的唇还通红一片时,心情很是复杂就是了。 白多多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想着,他总不能告诉许星他们自己涂了口红吧? 【生无可恋.jpg】 厨房里摆着阿姨早早备好的三明治和牛奶,白多多几下解决后,抓起书包奔出了门。 然后就扑到了站在车旁的男人怀里。 赵平风笑着接住他,顺着冲来的速度抱着人转了一圈停下,揉了揉白多多的头发,低头就要来个热烈的法式早安吻。 白多多见状,赶紧把头埋在他肩窝处死活不抬头,闷声大喊道:“你是接吻狂魔吗混蛋,都亲肿了,不能再亲了!” 赵平风扒拉他的脑袋:“就亲一下,轻轻的”。 白多多抵死不从:“你骗人,我不要!” 小橘猫也从花园里蹦出来,见自家主人被欺负的样子,立马扒住赵平风的裤脚抓挠,尖声警告他放人。 赵平风见这一人一猫如临大敌的模样,一时哭笑不得,马上打了个手势示意阿姨过来抱走橙子。 小奶猫趴在阿姨的怀里凄厉地冲白多多的方向叫着,白多多也抬起头转过去对它尔康手。 阿姨捂着嘴笑个不停,赵平风则在怀里人的耳边低声威胁道:“再不走我就亲你了”。 白多多立马乖了。 在去学校的路上,赵平风惯例询问起他的日常生活,白多多却不回答他,只坐在熟悉的副驾驶上吸牛奶,一边伸出手随意调着音响里的音乐。 车厢里的声音一首接一首急促地切换着,赵平风任由他玩。白多多对他的态度越放肆,说明对自己越亲近。 随便怎么闹,在他怀里就好。 “生气了?我吻男朋友有什么问题”,赵平风将车开进停车场,语带笑意地问他。 白多多关掉音乐,哼了哼回答他:“有问题。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赵平风目光戏谑:“不约”。 白多多震惊了,质问道:“骗子,你昨天才说什么都顺着我的!” “这个不行”,赵平风停好车后,侧过身对他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这是我应有的福利”。 白多多眼睛都瞪圆了,然而正当他想喊出那声经典的“大猪蹄子”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是重要联系人来短信的提示音。 他当机立断停止与赵平风幼稚的互动,打开屏幕看了一眼。 在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白多多大脑空白地愣了几秒。 “啊啊啊!” 然后就欢呼了一声蹦了起来,要不是赵平风眼疾手快地摁住他的肩头,可能就要撞到头了。 再三确认短信上来自“外联部”的内容后,白多多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举起手机兴奋地与身旁的人分享刚刚得来的好消息——昨晚有一家更资深的企业联系到他们,表示已经和原来的商家交涉好了,这次赞助换由他们公司来提供。 到时候老板会亲自来与外联部谈合作,日期按照大老板的档期安排往后挪了两天,而部里也正好腾出时间来修改策划。 这就意味着,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参加后天“画意社”的出游活动了! “开心吗”,赵平风捏了捏白多多笑得泛红的脸,觉得软软的就又捏了两下。 “开心,这家公司来得刚刚好,我可以去画画了~”白多多心情好,也就没躲开他的触碰,只声音轻快地和他絮絮叨叨着。 看着面前笑得那么开心的恋人,赵平风眼中划过纵容,复又迅速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心满意足。 第22章 恋爱观 A大表白墙今日的评论区里,被沙雕网友们刷了清一色的#震惊体#,起因是某位神秘常客的一条投稿。 没错就是那位白多多的脑残粉@赵先生。贴出来的动态和以往的格式没什么区别,照样是一张照片+一句话。 不同的是,这次的照片里是昏黄路灯下两只亲密交握的男人的手,文字是…… “他是我的了,你们以后不能再对他表白”。 这话配上这图,那人浓浓的占有欲和宣示主权的味道都快透着次元壁扑过来。 没见过基佬的直男网友坐地吃瓜,亲妈粉们开始抓狂,cp粉则普天同庆大喊“我搞到真的了!” 当然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其中一只手的主人就是白多多,但大家都报以极大的善意刷着“祝99”,间或感叹几句,新来的水灵灵的小白菜就这么被野男人摘走了,好生遗憾。 网上的小圈子闹腾了一会儿,现实中认识白多多的同学们却很礼貌知趣地没有过多打扰。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亲室友。 由于白多多是从家里直接来上课的,等中午下课其他人走光后,宿舍三人这才找到机会,直接在教室把人围起来。 白多多坐在位置上,抱着书包,无辜地对着面前三位室友眨着眼睛。 祁格今天连女朋友都不陪了,义无反顾地肩负起寝室长的责任,清了清嗓子首先开口问道:“多多啊,你真脱单了?” 白多多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昂”。 许星眼前一黑,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己以后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去食堂、一个人写作业、一个人逃课等等被脱团狗抛弃的悲惨大学生活。 他紧皱眉头做摇摇欲坠状,痛不欲生地捧心质问白多多:“半个月前哪个还信誓旦旦和我说谈恋爱还早勒?你个小骗子,竟然背到我脱团了!” “唉”,白多多无奈摊手,“事情就是这么突然,我也没有办法”。 还是祁格稳重些,毕竟是过来人,赶紧带着许星在适合的界限内好生关心了一下室友。 祁格:“你男朋友是咱们学校的吗?什么时候带来咱们见见”。 白多多闻言,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不是,额,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原来还需要带给你们认识么”。 “当然了!祁格第一天不就带着他女朋友请咱们吃过饭吗,白多多你勒脱单饭可不准逃啊,必须请客”,许星在一旁嚷嚷到。 此时,一直安静站在一篇的米向笛却突然出声了。他扶了扶黑框眼镜,关注点在前半句话里,一针见血地问道:“什么叫不知道他是不是,多多你都不了解他的背景吗”。 许星也突然意识到了他话里的端倪,皱着眉头担忧地看向他。 白多多闻言心底有些虚,他确实不清楚赵平风底细,也没有和赵平风主动说起过自己的背景。 谈恋爱原来这么麻烦的吗,要考虑的事情好多啊。 许星最了解他,见白多多一副茫然无辜的模样就明白他确实啥也不知道,一时有些难以置信道:“你这恋爱谈得也太草率了吧,万一他是个不良社会人怎么办”。 “噗嗤”,不良社会人是什么鬼啊,白多多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赵平风有力的肱二头肌上纹着小猪佩奇的模样,一时笑得停不下来。 赵平风平素稳重可靠的高大形象在一瞬间崩塌了。 待好不容易止住笑,他偏了偏头,在其余三人莫名的眼神下,思衬道:“我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他对我很好,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也承诺过日后会坦诚相对,就答应了……不过我认为刚开始的时候考虑这些没有必要,等发展到合适的时候再谈论更深的东西。要是不合适,再分手也不迟”。 几人闻言都是怔住,似是没想到白多多看起来迷糊,其实想得还挺通透。 确实,大学生谈恋爱不都这样嘛,感情对了就先处着,契合就谈下去,出问题了再分开。 投入的精力和感情或许会令人伤感遗憾,但也算是一段宝贵的经历,总不会吃亏的。 白多多看起来敏感柔软一人,其实心大得很,忘性也大,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这个特质。 几人明白他的想法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许星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说道:“你男朋友要是对你不好,我就……让祁老大揍他”。 体育生祁格撇了一眼借花献佛的许星,无语道:“……行我揍他”。 白多多抱拳感谢。 几人说说笑笑着向食堂走去。 米向笛却偷偷将白多多往后拉了拉,直接问道:“你男朋友是不是赵氏财团的赵平阑?” 白多多被他这可怕的推测吓得脚下一个踉跄,连忙摆手摇头坚决否认:“不不不,怎么可能是他,你怎么会这么说啊”。 猜错了?米学神眼镜片下的眸光一闪,拿出手机来,将自己刚才查到的资料递给白多多翻阅。 一边解释道:“果缘站搞活动那天,我看到的中奖人并不是你。那个系统的程序有问题,无论抽到的是谁,都会在下一秒被替换成你的名字”。 米向笛语速很快,没有给白多多反应时间地继续说道:“你看我查到的资料,果缘站这块品牌的负责人在近期和赵氏财团有一笔很突兀的合作。为什么说它突兀,是因为果缘站所属的总公司的业务范围,和赵氏的投资方向从来都没有交集”。 “果缘站和背后总公司的高层里没有你的适龄对象,所以我猜测你的男朋友是赵氏的赵平阑——也只有他这样的公子哥,才会搞出黑箱操作博男朋友一笑的事情来吧”。 米向笛对自己的一套推测很满意,侧头却迎来白多多一脸“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的表情。 “……”,米向笛蹙眉,“我说的哪里有问题”。 白多多有些不忍心反驳自信的学霸大人,小声为难道:“真不是赵平阑。而且向笛,你说的那些推测,霸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啦”。 (作者君:我敢) 米向笛知道他不相信的问题出在哪,出言佐证道:“不要怀疑我说的话,我的动态视觉能力在世界脑力大赛上获过银奖”。 脑海里瞬间闪过什么,米向笛不是说大话的人。白多多突然不说话了,他翻着手里的屏幕反复查看资料,心里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地去梳理着米向笛的逻辑。 他下意识地绞住自己的衣角,恍惚想着,那么惊喜的“锦鲤”原来是有人专门为他准备的吗。 赵平风,赵平阑,赵家平字辈? 但他从没听说过赵家有赵平风这号人物,网络上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资料。 白多多摇摇头,下意识地否定这个没什么根据的猜测,他男朋友要是和林家有利益冲突的赵家的长辈,这就太荒谬了。 就像一个巨大的骗局。 白多多突然没了胃口,将手机还给米向笛后,笑着找了个借口离开,独自往回寝室的路上走去。 A大的建筑古色古香,各种园林风格的布景随处可见。男生宿舍区的宿舍楼就错落在遍布的高大树林中,红亭位于园心,四周小路曲径通幽,此时更是没什么人。 就当白多多刚走到林荫小径拐角处时,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从背后环住他的腰,然后自己就被翻了个面,抵在身后的树干上被人霸道地吻住。 熟悉的气息包裹上来,是赵平风。 男人像干渴的旅客汲取清泉一般在白多多的口里肆意扫荡,捧住他后颈的手却温柔又爱怜地抚弄着他的耳后,感受着怀里细细颤抖的温热身躯,空荡的心里蓦地满了出来。 自从确定关系后,赵平风就愈发地难以满足,不过几个小时不见就想得紧了。直到刚才,实在忍不住就中途停下会议,开车过来见自己的恋人。 有定位器,找到白多多很容易。 疼爱一般的亲吻很快蔓延到了耳边,白多多微张着嘴喘气,不妨耳垂就被含入了男人湿热的舌间。 “嗯……”,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唇边溢出颤抖的呻吟。 又想起自己刚刚还因为这人的身份纠结着,本来没什么,不知为何这人一出现在眼前,心底突然就涌上了一股子委屈。 他扭动着脑袋躲开赵平风的亲吻,手掌抵在后者的胸膛上,在发现推不动时就更生气了。 “你走开”,白多多瞪他,语调强行冷漠,却又因为音色和刚被“欺负”过的原因,而显得毫无威慑力,反倒像撒娇。 赵平风停下动作垂眸看他,就见到方才还任他亲吻的人正红着眼眶看着自己,微微垂下的眼角显得分外惹人怜爱。 但抿住的嘴角和消失不见的梨涡说明自己的小男友确实不高兴了。 赵平风心底一软,赶紧把人搂进怀里哄道:“怎么了多多,谁欺负你了吗”。 白多多只说了一个字:“你”。 “我?是我错了”强烈的求生欲让赵平风一愣后马上认错,顿了顿后才轻声问到:“不过可以告诉我错哪了吗,我马上改”。 白多多却沉默了,半晌,他很认真地问了一句:“赵平风,你说过会对我坦诚相待的,对吗?” 被他询问的人自然知晓他指的是什么,赵平风闻言心下微愣,蓦地泛起一阵阵酸疼。 原来白多多心绪不佳,是因为在困扰这个。 他捧起白多多的脸,细细磨蹭:“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抱歉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不过我会努力的,相信我”。 赵平风的神色认真,话里是对他满满的珍视,奇异地安抚人心。加之白多多其实也不想在刚确定关系的时候就纠结太多,方才的小情绪大概就类似于——小孩子摔跤后本打算拍拍裤子站起来继续走就完事了,结果父母却突然出现的感觉一样。 不过出于负责任的态度,双方的恋爱观念也许应该率先沟通好。 “唔,你其实挺有安全感的”,不然他也不会提前答应这人的追求,白多多眨眨眼睛突然笑了,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你的身份我大概有个猜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嗯……”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说道:“虽然现在就说这个有些扫兴,但是我觉得有责任让你知道我的想法。就是日后无论有什么矛盾,我希望咱们可以一起努力解决,要是实在走不下去了,和平分手也不会遗憾,你觉得呢?” 白多多最后问得有些小心,毕竟现在说这些话,其实是有些伤人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赵平风有些凝滞的神色。 后者的心里现在很不平静,怀里人看似柔软的外表下出乎意料的理智,让他近期被狂喜冲昏的头脑瞬间明白了什么——和自己沉淀至深的感情不同,白多多是站在一个普通的恋爱大学生的视角来看待二人关系的。 谈感情的时候用心经营,不行了就好聚好散。 赵平风眸色深沉地抚摸过白多多的嘴角,心道你想得太单纯了。 好聚好散?怎么可能,他怎么会让觊觎多年的人再离开自己,白多多是那些阴暗日子里唯一的执念,要放手,不可能的。 赵平风垂眸,掩住内里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久违的病态心思,没有正面回答白多多的话,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牵住他的手拉到一边的石桌旁坐下,打开自己带来的餐盒说道:“怎么没去食堂就回宿舍,要不是被我抓到,是不是不打算吃饭了?真不乖,快过来”。 看着自己手里被塞进来的筷子和桌上丰富的饭菜,白多多有些懵逼问道:“你都不说点什么吗?”这人也太平静了吧。 “我需要说什么”,赵平风轻描淡写地微笑道,“你担心的问题不会发生,就算出现了我也会解决的,别胡思乱想”。 然后塞了一个丸子进他嘴里,白多多猝不及防赶紧咬住嚼着吃,心道赵平风说得也有道理,既然都讲清楚了,那还是吃饭最重要。 赵平风见他乖乖吃饭,也坐下来同他一起,渐渐的两人又恢复了热恋期的黏糊感。 正好今下午白多多没课,赵平风就又临时安排了公司那边,抽出几个小时带着人去购置他明日出游写生要用的东西了。 第23章 神谷幽潭 位于京郊怀柔区的云蒙山南麓有一著名的风景区,名为“幽谷神潭”。 此处入目峡谷壁立,墨绿枝蔓点水林立,轰鸣的水声来自那两道如临九天飒然坠落的飞瀑横流,同山体联璧的整块大理石凹成了一方幽潭,百泉汇流于此。静水流深,开阔空灵,真真是大自然最杰出的鬼斧神工。 “幽谷神潭”是一幅难描的画,众人来到这里后都感叹此言非虚。 立冬以后此处凉意更甚,秋嘉年和江嗝领着画意社的一干学弟学妹们,早早租好了车来到这里。厚衣服和食水等备得齐整,所以倒还很有闲情四处看看这里的奇景。 白多多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不过也时隔多年,此时跟着队伍踏在蜿蜒着细小泉水的石径小心向上走,乍一看见沿途这些怪石岩画,心中颇有些惊艳。 自古书画不分家,毫毛间每一笔折节锋芒都自成悠远的意境,与这山水相得益彰。他举起相机拍下这些或草或行的大家书法,心里升起了难言的敬畏。 行至涉溪处,社员们互相拉着手缓慢前行,写生倒是不急,待他们穿过通天门,看过月岩峰的悬崖飞瀑,来到映月潭边的休憩平台后才停下整顿了起来。 秋嘉年向来懒于多说话,于是江嗝学姐走到大家面前拍拍手,招呼道:“好了大家都原地修整一下,这里就是我们主要写生的地方。大家可以结伴在四周取景,不过别走太远,有问题随时来找学长学姐”。 映月潭周围有专门的度假区管理,所以客栈茶楼什么的都不缺,确实是个很好的驻点。 但附近的景色却“不恰当”了些。 白多多背起自己的画具四处看了看,他们现在站在潭水边,而不是临山流泻的飞瀑处。这里一眼望去,全然是没有边际的潭水,水面清澈如镜,明晃晃地倒映着周边嶙峋的断崖 以及万里无云的天空。 太空阔也太寡淡了些。 只有静谧的水和天,白净得就像空白的画布本身。 不止他一个人在纠结取景的问题,有几名活跃点的男生已经去询问社长了。 而秋嘉年则已经懒懒地靠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调起了色。这人是个会享受的,直接租了度假区的沙发椅坐着。 秋嘉年在进入状态后更是格外不近人情,面对学弟的询问眼也不抬地说了一句:“动脑子”。 学弟一时之间被噎住,神情尴尬无比。不远处的白多多吐吐舌头表示同情,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撩虎须。 还是江嗝提着自己小巧的水桶过来解围,对着他们温柔一笑解释道:“社长的意思是大家可以随意取景,自行发挥,注意安全就好”。 两位学弟对着温柔得更像大家长的学姐乖巧道谢后,一边商量着一边离开找地方去了。 那边秋嘉年选好了颜色,这才抬起眼皮,难得带上些戏谑的神色小声感叹了一句:“要是这些小孩知道他们温柔大方的江嗝学姐,最喜欢画的其实是小黄图,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这边江嗝理了理自己雪白的羊绒上衣,款款坐下,笑容不变地看向吐槽的人,只说了一句:“就是不知道社长大人什么时候授权,让我画一画?” “……”秋嘉年沉默了。 损友之间为何就不能好好相处? 非要互相伤害吗! 方才江嗝的话不少人都听到了,大家都纷纷结伴四散取景。 白多多人缘一向不错,和他一起走的同学有四五个。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后,一同向着潭水深处的角落走去。 这里面向一处小型的绿洲地貌,还有着秋季尾巴残留的些许生机,几点红黄翠绿触水而生,在触目空阔的谭面角落,实乃点睛之笔。 颇有白雪山中一枝梅的意味在里头。 众人惊喜地在画布上开始排线构思布局。 白多多依然选择了最擅长的水粉画,他拿起调色板默默思索着,看着面前的景象,却突然放下了手里拿着的浅色颜料。 清水混合着冷色缓缓揉开,白多多用粗笔沾足了颜色后,专注地在纸面挥洒着上了一层薄涂…… 沉浸在喜欢的事情里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中午大家在度假区聚过餐后又回去继续写生。直到日暮西山时,才纷纷留下了最后一笔。 因为画幅不大,秋嘉年和几位社里的前辈早早完成了自己的作品,开始走到小孩们那边去看看,间或出言指导社员们一二。 在走到白多多的位置后面时,秋嘉年有些诧异地停了下来。 眼前不大不小的画布上是浓淡不一的深蓝色夜幕,静谧的水面在隐秘处闪烁着与天相隔的那条分界线。而这样的夜晚,还有月在中天天在水的空灵景象入了画中。 神谷幽潭的夜晚没有星星,只上下双月皎洁却盈盈照亮了小洲的一角。 夜色苍茫,那几许枝条红绿从边角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点在潭水中央的玉盘之上,荡起了一圈涟漪。 加上水粉画独特的晕染感,显得空灵又渺弥。 动静与虚实。 “你没有写实”,秋嘉年看了一眼至多昏黄的湖阳,冷然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啊,秋学长?”白多多在洗笔的时候被他冷不丁吓了个激灵,站起来转头面对秋嘉年,随即微微弯腰礼貌地问好。 秋嘉年细致的眉眼依然淡漠得如水墨画里最悠远的一笔,看不清真实情绪,只盯着他颠倒昼夜的画布再次问道:“为什么不写实,夜晚这里的模样你并没有看到”。 到现场写生的意义在于身临其境,这样依靠想象的涂抹,和待在家里看着照片画,有什么区别。 秋嘉年话里的意思白多多听懂了,却没有难堪的感觉。 因为他能听出秋嘉年真的只是在发表疑问,并没有指责的意思。白多多在第一次见到他的作品时,就大概了解到这位面瘫的学长是怎样一个人了。 说话方式虽然很容易让人误解,但其实,只是因为他在认真又严肃地热爱着自己重视的东西。 白多多笑出了两边柔软的浅窝,微侧过身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也只说了一句话:“是写实,‘映月潭’在我脑海里就是这模样”。 也只有身临其境后,才能织造出只属于自己的想象。 “有丶意思”,秋嘉年接受了这个回答,随后直白地问他:“你很有天赋,为什么不去念美院?” 白多多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心中突然止不住地期待地跳动得更快了一些。 秋嘉年是A大艺术学院的特优生,他这么一提,白多多埋在心里许久的念想莫名苏醒了起来,就这么在心脏里撞来撞去。 然而愣怔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只勾起嘴角笑笑说:“我也挺想的,不过……嗯,没什么,就当做一项业余爱好,我可以兼顾的”。 秋嘉年闻言却皱起了眉头,嘴角有些不悦地抿起,很认真地再次和他强调道:“我早就和你说过,画画是一件容不得分心的事情”。 白多多一时哑然,无法反驳,因为他也知道这句话是对的。 “啧”,秋嘉年把他眼底强烈的渴望看得一清二楚,却不明白他在纠结什么。于是也懒得再多说,直接打开手机调出了自己鲜少公开的社交账号,说道:“加我一下,我手里有不少国外的入学资源。你现在要是想改修,只能出国,有需要直接联系我”。 “@郴舟” 这是秋嘉年的账号昵称。白多多惊喜地发现自己对这个ID很熟悉,这不是和@嗝嗝经常有着“感人”互动那位吗? 就在这时,白多多的余光瞟见了自秋嘉年背后走近的江嗝。 秋嘉年还没发现。 白多多心中一动,赶紧登陆自己的账号和他互关后,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学长,那个,你和江嗝学姐是什么关系啊?” 然后白多多就神奇地发现,虽然自己问了奇怪的问题,但秋嘉年在听到江嗝的名字后,神色仍然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我是她大爷”,秋嘉年慢吞吞地语出惊人。 “呵呵”,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搭在秋嘉年的肩膀上,缓缓收紧,“抱歉多多,儿子让你见笑了,是我这个当爸爸的不对”,江嗝笑得意味深长。 秋嘉年:“……” 是我输了。 白多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4章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叫掉马前夕吧 在外面玩了一天后,晚上自然是赵平风来接人回家的。 黑色的私家车掉头停在出谷的一行人面前,驾驶座上的人没有下来,但众人依然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白多多。 实不相瞒,画意社的新生里面,这人是唯一一个脱了单的。 然后白多多就顶着一张大红脸来向社里的两位大家长请假离队,秋嘉年翻看着手里Pad中拍下来的社员的作品没空在意外面,江嗝则抵唇笑了一声,应允道:“快去和男朋友一起吧”。 白多多的耳朵更红了,向大家告别后就背着东西飞快溜走。 将画具妥当安置在后车座后,白多多刚坐进副驾驶,就被等待已久的男人抱过去亲了一口。 “外面有人呢!”白多多慌忙地推开他向四周看去,好在赵平风及时安抚他:“车窗是单向可视的,别害羞”。 白多多呼了一口气,也主动凑过去在他的嘴角边亲了亲,随后又实在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小声说道:“晚上好啊”。 他在努力地适应自己的新角色。 赵平风被他难得的主动搞得一愣,心里随即就像打翻了蜂蜜罐子,甜丝丝的糖浆流进了肺腑里面。小孩面皮薄,这个动作简直甜到了他心底。 不得寸进尺不是他的作风,赵平风解了安全带,直接凑上去将白多多吻了个彻底,末了眸色深沉地在他唇边回应:“晚上好”。 同时压制住升起的欲望,在心底告诉自己再等等。 白多多没看懂赵平风眼底翻涌的东西,只推了推他事宜快开车。接吻虽然很舒服,但总不能一直没完没了吧。 车子缓缓启动后开上了国道,路上白多多又开启了话痨属性,和赵平风絮叨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后者一直微笑着耐心地听他说话,时不时询问几句,享受着恋人同自己分享快乐的模样。 在白多多随口提到秋嘉年提供的建议时,赵平风却上了心。 他想起那晚在盘山公路脚下,郁郁不乐地趴在他怀里的人,同在某个清风和暖的午后,坐在小别墅顶层看着自己的画的白多多,是那么的不同。 赵平风柔声问道:“多多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念美院?” 和秋嘉年一样的问题,白多多不意外他会这么问,于是没有遮掩地多解释了一下:“不考虑,虽然很心动,但确实不适合我。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毕业后得回公司帮我姐姐”。 “……”赵平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其实我觉得,既然白小姐那么厉害,也更熟练,你大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白多多砸吧了下嘴巴,有些迷茫地看向他,犹豫道:“这样会不会很自私?” 赵平风闻言蹙眉,心想自己第一次知道白多多心里原来压了这么多事情,立刻摇头,很肯定地说道:“不会,这只是愿不愿意,还有适不适合的问题”。 况且未来有他帮衬,再加上白尤倩天资在那里,根本不需要白多多来操心。 赵平风的话语很确定,沉稳的音色给人一种莫名的信服感,今天几次三番被挑起心事,白多多忽地就有了那么些念想。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盯着车前窗放空了起来,心情却有些雀跃,心想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和母亲谈一谈。 不过在想这些之前,他还得搞定一大堆事情,比如紧接着的“外联部”的任务。 同那位老板见面的日子只剩下不到两天,白多多已经任性地请了假出来写生,今晚一回去学校就得马不停蹄地赶去办公室改策划。 这次谈的是一个长期合作,虽然不需要像准备“创青春”这样的比赛那般费心力,但也绝对不是个小项目了。 在知晓白多多这两天都不能回家好好休息,而是需要和同伴窝在协会办公室里熬夜赶策划时,赵平风暗自懊恼自己考虑不周,奈何没有立场出言阻止什么。 任何人都不是温室里的娇花,这样的经历实属必经之路,要是没熬过夜肝过项目,那才是不完整的大学生活。 故而白多多非但没有疲倦,反而非常兴奋——跟着自己老爸看了这么多年学长学姐的辉煌实例,他终于有机会体验一把了! “你先回去吧,这两天我都挺忙的”,白多多下车后,趴在车窗边沿上同赵平风说拜拜,然后就拎着书包向创协的办公室跑去。 此时天色已晚,赵平风看着白多多愉快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作为白多多背后的男人,这种时候能做的只有…… 于是在被灯光照得明晃晃的房间里,几个敲键盘敲到面色青白的学长学姐们,不仅迎来了他们可人的小学弟,还有伴随着白多多一同到来的“周黑鸭”大礼包+一点点波霸奶茶。 房间中央的大桌子散布着凌乱的文件纸,各种笔记本电脑围了一圈,数据线支棱在角落的插座上,八九个人坐在一起改策划、修报表、整数据,个个没了平时的光鲜亮丽,全都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敲键盘。 而当白多多领着外卖员进门后,就迎来了屋内所有人“如饥似渴”的狂热眼神。 学弟=新苦力,周黑鸭=新活力。 啊,这该死的脂肪。 竟然该死的美味。 小组成员们纷纷感动到热泪盈眶:“呜呜呜多多你真是好人”。 白多多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内心深深地感叹起了生活不易,然后点开聊天框,为自己给力的男朋友点了个赞。 赵平风表示接下来的零食自己都包了。 席笑蕊作为主席自然有其他事情在忙,这次的项目由经管学院大二的外联部部长“罗文成”主持。在同其他人都打过招呼后,白多多在他这里来领任务。 由于他只是大一的干事,所以罗文成并没有给他太复杂的任务,只给了他一沓资料,让他分类整理好以便学长学姐需要的时候检索,再做一做校对,顺便了解一下即将合作的新公司的信息。 白多多形象好,在白教授和林涵意多年的调教下,说话比其他同期生要周到得体得多,为人又乖巧,所以罗文成和副部长商量后,打算到时候就带他一起出去同那位老板见面。 说起那位突然说要与A大创协合作的老板,还颇有些神秘。之前以他们这样的学生的资历还查不到关于他们公司的详细信息,而这些资料,都是今天才被那边的秘书亲自传过来的。 为了赶上进度,白多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后,就立马翻看起了手上的资料。 那边的组员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撕开了周黑鸭冷藏盒的包装,香辣的味道充斥了整个房间,众人吃得好不热闹。 而白多多还不饿,就只乖乖坐在角落忙活。第一页的项目简介很快翻了过去,然而当目光来到“公司简介”那一栏后,白多多瞬间捂住了眼睛。 “赵氏财团”四个加粗的黑体大字印在上面,让白多多忍不住哀嚎了一声:“不是吧!” 难不成他后天叒要和赵平阑打交道? …… S市林氏集团的总部大楼内,白尤倩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面色不明地看着秘书给她的文件。 自从发现赵平风和白多多的事情后,她没有声张,而是选择了从B市立刻赶回S市,动用这边更齐全的人脉探查赵平风的背景,意图找到这人接近自己弟弟的目的是什么。 而助理给她的回复却是…… “什么都查不到?”白尤倩将文件袋砸在实木桌面上,蹙眉冷冷地质问道。 助理也很为难地向她解释,因为确实什么都查不到。 白尤倩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她想起了今天早上,自己突然收到的来自陆连城的父亲,穆天叔叔的信息:“尤倩,你最近在S市做的事情不要再进行了,林家的权限不够,查不到的”。 看起来穆天叔叔好像知道些什么,白尤倩从自己母亲那里听过他们年轻时候的一些纠葛,穆天似乎和军方有些交情。 不过她不好多打扰陆家那边,陆少少的两位父亲感情深厚,穆叔叔一门心思扑在宁舟叔叔身上,估计没空理她。 毕竟是连对自己的亲儿子都进行了选择性放养的两口子。 白尤倩当机立断,选择了立刻坐飞机赶回自己母亲那边。 多多的事情,还是得大人出面更合适。 第25章 掉马了 终于到了第一次谈“生意”的时候,大家紧赶慢赶后终于提前完成了任务,罗文成大手一挥放众人回宿舍修整一晚,第二天就带着副部长“安回”和白多多去了约见地点。 三人打车从学校出发,路上白多多仔细问起了今天要见的这位负责人的信息。 赵平阑半个多月前出了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但赵氏这次突兀的接手实在奇怪,他心想待会儿要面对的,多半是赵平阑手下的人的刁难,他得尽力应对,免得坏了这次赞助合作。 唔,也许让赵平阑出出气,忍一忍就过去了。 罗文成被他问起时却有些犹疑了起来:“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我们今天要见的具体是谁,只知道这位先生姓赵,是赵氏财团里高层”。 白多多心中一动,职位很高的赵先生…… 罗文成以为白多多在疑惑为何一个学生组织的小项目要派高层来谈,笑了笑安抚道:“别担心,活动策划已经和赵氏的负责人沟通好了,那边派谁来都不影响的。况且今天的重点在另一件事情上——安回的公司要去参加‘互联网+’的初创组赛道,这位赵总是特地来做指导的”。 坐在一旁仔细审核资料的安回学姐闻言,也有些激动地同白多多说道:“本打算之后再找时间告诉你的,主席让我带你进我们公司的参赛团队,准备明年年初的‘互联网+创新创业’的省赛。这位赵总人挺好的,知道这件事后,特意提出要亲自来指导我们”。 “今天正好是和赵氏谈赞助的日子,他就顺便来约见我们了”,说到这里,她晃了晃手上厚厚的《“XXX”项目计划书》,笑说道,“赵总作为成功的投资人,或许会被主办方邀请去加入这一届的评委组也说不定哦”。 白多多这才了悟地点点头,席笑蕊早就与他谈起过这事,“互联网+”是全国著名的大学生创新创业赛事,初创组则是给运营两年以内的法人公司准备的赛道。 安回学姐手上的那家以“公益创业”为主要业务的公司不仅盈利可观,还申请有成熟的社会组织,竞争力非常大。 往年都是教务处专门请评委组的大牛来,对学校送去参赛的十个项目做集中指导,没想到今年能遇到这样的机会,确实很难得。 白多多压下那莫名的心悸感,又和两位部长聊了一会儿天后,就安静等着车开到目的地。 许是为了照顾他们是学生,那边的负责人并没有把地点约在严肃的办公楼里,而是选在了赵氏旗下投资的一座生态度假园内。 生态园里秋色未竟,山林弯道两旁的树木冠着金色的枝叶。服务员领着三人走进园内,行至一片旷阔的池塘,安回的高跟鞋在跨越池塘的木板桥上踏出有节奏的足音,于无人的庄园内回响,间或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 这里的环境很安逸,生生在这座节奏极快的城市里开辟出了一方悠闲的地处。 白多多跟在后面走着,待几人走过弯曲的木桥,穿过几处回廊后,才来到了那用作喝茶休憩的临水码头处。 平台上搭着四五架遮阳伞棚,欧式的铁艺桌椅整齐地摆放在下面,其上是早已准备好的几道茶点小吃,池塘面上的轻风吹来,安回撩起被吹动的头发别在耳后,感叹道:“在这里谈事情真的很舒服呢”。 白多多略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那位赵总还没来,他们就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等待,正好先打开电脑理一理思路做好准备。 然而,看着自己面前熟悉的百香果汁配草莓蛋糕,白多多突然觉得别扭极了。没有动口的心情,他急忙翻开文件夹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焦躁的心境模糊了时间概念,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沉稳又很轻,轻得仿佛是怕惊醒什么脆弱的宝贝。 “赵总来了”,罗文成小声提醒他们。 深吸一口气后,白多多没有逃避,缓缓抬头望去。 男人的身上没有西装领带,而只是一身浅白色的登山服,休闲的衣着平和了他本该摄人的气质,宽肩窄腰的身材反而显得年轻又英俊。太阳正好从对面的方向照来,不刺眼却也模糊了那人的面容,白多多忍不住迷了眯眼,待他走近后才完全看清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棱角凌厉的轮廓和薄情的唇角。熟悉是因为模样,陌生是由于现在两人的角色。 白多多垂下眼不再看了。 “赵总您好,我是A大创协外联部的部长罗文成,这是副部长安回,这个是部里的小学弟白多多”,罗文成迅速站起来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向来人伸出了手。 “你好”,男人面带亲和的笑意与他握手后,向着一旁的安回点点头,随即抬脚走向自己一直不错眼看着的方向。 他的眉眼示弱一般压低,声音放得小心翼翼,伸手向面前垂眸没有看他的人,自我介绍道:“小同学你好,我是赵平风,可以和你握个手吗?” 罗文成和安回担忧地对视一眼。 白多多看着面前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很近,仿佛他若不答应,下一刻就会抚上他的侧脸。 白多多忽地笑了,他抬手松松握上那只手,随即就感受到对方瞬间收紧包裹的力道。 他也没在意,微抬起脸直视面前的男人,笑容明媚:“赵总您太客气了”,然后挣脱了手上的束缚。 “……”,赵平风轻碾手指,留恋地感受了一会儿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后,将手臂垂了下去。 罗文成赶紧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拿出电脑和文件走到赵平风面前:“赵总时间宝贵,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开始吧”。 赵平风点头:“好”。 几人在椅子上坐下,罗文成坐在赵平风的旁边开着PPT讲解他们接下来一年的主要活动,以及预算多少。 几十页的文件纸摆在赵平风的面前,他没有翻看,只侧身倾听大学生认真的讲解,在需要商讨的地方提上几句建议,目光却没有离开过不远处的白多多。 被他注视的人正在安静地听自己的部长和他交流,时不时在本子上记下笔记。 在进行到最重要的“合作部分”时,赵平风突然开口道:“这部分内容,白同学可以给我讲讲吗”。 三个大学生闻言一愣,安回微微侧身挡住了赵平风看向自己学弟的意味不明的目光,姿态回护道:“赵总见谅,多多是新人,怕是讲不清楚,还是我来吧”。 赵平风看了她一眼,启唇刚要说话,就被安回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白多多起身坐到赵平风的另一边,拿过电脑说道:“学姐放心,我可以的”。 然后面带微笑地向一言不发看着自己的男人讲了起来:“赵总,我们协会面向的群体都是学生,所以在为贵公司做宣传的时候,主要是通过以下几种方式……” 白多多的声音悦耳动听,语调和节奏都掌握得很恰当,逻辑清晰内容完整,姿态自信从容,可以说是很完美。 罗文成边听边点头,心道果然是大家庭出生的孩子,素质比之同期生高了不少。 听着耳边白多多的声音,赵平风却渐渐坐不住了。 他愣怔地看着白多多客气疏离的侧脸,心里恍惚想着,多多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 他在他面前向来是一副爱娇模样,喜欢弯着眼睛絮絮叨叨地和他聊天,在被他抱住亲热的时候,又通红着耳垂乖巧地任他亲吻,只在实在过分了的时候偶尔炸毛,细心哄一哄就可以好了。 赵平风知道小孩在生气,他等不及要去哄人了,在白多多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拍板说道:“你们准备得挺好的,我没什么问题,合同会在明早之前拟好。大学生永远是社会中最有希望的力量,赵氏会对你们进行长期投资”。 随即转向安回,点头说道:“安同学的公司我很感兴趣,你把你们的项目书给我看看,我过几天再联系你们”。 算是感谢她对白多多的照顾。 安回闻言,有些激动地把项目书交给这位平易近人的赵总,并向他道谢。 罗文成带着部员站起身,收拾好东西,向赵平风告别后就要带着人离开。 赵平风在白多多经过身边的时候,拉住了他的手,力道大得无法挣脱。 白多多停下脚步,微微叹气后对着自己的部长说道:“罗学长,你和安学姐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赵总”。 安回瞧见了两人紧握的双手,有些担心地走回来,对着白多多小声说:“不行,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大不了谈崩了,咱们协会有的是赞助人”。 直到安回可能想多了,白多多安抚一笑,声音轻快道:“我和赵总认识啦,只是叙叙旧,安姐别担心”。 再三确认没问题后,安回和罗文成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里。 待到四周无其他人后,一个炙热坚实的胸膛突然自后方围靠了上来,双臂禁锢住白多多的肩腰,湿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畔。 “多多,对不起。我不知道用语言如何向你解释,又想着有你同学在,你也许不会立刻跑开,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向你坦白”,赵平风低声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放开”,白多多没有情绪的声音响起。 赵平风清楚他在生气,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 白多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唤道:“赵叔叔”。 赵平风身体一僵。 “赵叔叔,你放开”,白多多继续说着。 腰上的手似乎松了松,白多多见状立刻挣出了他的怀抱,踏出安全距离后,才转过身来看他。 面前的男人脸色有些灰白,白多多的脸也不再带上温软的笑意。 他垂眸不再看赵平风,只平静地开口,轻声说道:“你不用道歉,之前你答应过会坦白,现在也做到了”。 白多多觉得自己现在是真的很平静,在确认赵平风的身份后,他心里其实没什么感觉。 就是顿时什么感觉也没有了,脑袋里空空的,只剩下一种“啊,果然是这样”的戏剧感。 “我只是有点困惑,不知道赵叔叔隐瞒身份和自己的世侄来这么一段,是图什么”。 商业机密?图个乐子?还是别的什么? “我只是一个,对商场上那些东西一无所知,没什么天赋,现在还得老老实实一点一点学的普通学生罢了”。 所以你是为了什么呢? 白多多不打算自己下定论引起狗血的误会,于是站在那里,平静地等待男人的解释。 赵平风被他看似平静却又处处困扰的话语砸得泛起一阵阵心疼。 赵林两家至少表面看上去是竞争对手,而小孩被他瞒了这么久,乍然知道真相,一定受委屈了。 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不让他难受的话,赵平风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我只图你这个人。 赵平风上前一步靠近自己念了多年的人,那句剖白的话语刚到嘴边还未脱口,就被白多多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白多多正等着他解释,听见自己的手机来电也有些愣怔。 他亮起屏幕打算先挂掉,却发现是自己妈妈打来的。 赵平风也看见了来电的人,顿时收起了抢过手机挂掉的胆子。 白多多接起了电话:“喂,妈妈,怎么啦”。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响起林涵意若无其事的声音:“多多,听说你交男朋友了?” 白多多看了一眼面前紧紧盯着自己的男人,回答道:“嗯,您怎么知道的”。 林涵意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谈什么,只语带笑意地告诉他:“那不重要。爸爸妈妈想你了,现在就回家一趟好不好?” 听着自己妈妈避重就轻的话,白多多轻轻叹了一口气。 白多多乖巧地答应她现在就回来,挂了电话后,这才看向赵平风。 赵平风开口想继续刚才没有说出来的话,却看见白多多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先不谈了。 白多多背起了自己的包,问他:“我要回主家一趟,赵叔叔可以送我回去吗”。 …… 开往白家大院的车内弥漫着有些窒息的沉默。 白多多坐在副驾驶上偏头看着窗外闪过的街道,一言不发,也看不见表情。 赵平风知道现在不是适合谈话的时候,也没有出声打扰他。 只是心里酸涩地抽动个不停,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背青筋凸起。 他向来看不得白多多郁郁不乐的模样,更别说还是自己引起的。 那张脸不适合皱眉。 赵平风思索着要如何解释,如何解开误会,如何表明自己真实的爱意。 但一向精明的头脑在面对白多多时却滞涩了起来,只慌乱急切地想要回到以前亲近的关系,却找不到出路。 就在两厢心思纷乱的时候,白家渐渐到了。 车子停下后,白多多解开安全带径直下了车,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 他妈妈已经知道了,但他要怎么解释,和自己叔叔搞在一起的事情? 赵平风在他瞧来的一瞬间捕捉到了那双眼睛里细碎的茫然,瞬间就心疼到双手颤抖。 心底同时涌上一股浓烈的失重感。 虽然小孩闷着什么也不说,但他突然就产生了强烈的恐慌——要是放白多多独自回去,他们恐怕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白多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头看,颠了颠肩上的包收回视线,他继续向大门走去。 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握了上来,力道不再是急躁的紧致,而是安稳的保护。 赵平风温柔入骨的声音响起:“多多,我和你一起”。 白多多看着他。 温吞地动了动嘴巴,半晌,终于回应他道: “好啊”。 第26章 不怎么地狱的模式 日光将窗棱的影子斜斜投射到桌面上,白家大院的主宅里,林涵意端起一杯茶放入自己丈夫的手中,随即站在沙发后面身后,轻轻揉着他两边的太阳穴。 白授礼一向板正严肃的脸此时却显得有些疲惫,喝了一口热茶后,他牵住妻子手将她拉到身旁坐下,在人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不用为自己担心。 “爸,妈,多多回来了”,白尤倩自门外步入大厅,话语间顿了顿后,冷肃的眉头微微皱起说道,“还有赵平风”。 白授礼闻言有些激动地想要站起身,却被林涵意温柔地止住,后者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背说道:“授礼,交给我就好”。 林夫人素来端方知性,却一手撑起了偌大的林家并扩张成如今的家业,城府远非常人可比。 这件事她来处理最合适不过。白授礼叹气,挥挥手说道:“辛苦你了”。 “我会保护好多多的”,林涵意轻声承诺道,然后站起身面对门口静静等待着。 约莫半分钟后,相携而来的两道人影自光涌入的门口走来,白多多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右手被身边的男人紧紧握在掌心里,赵平风的眉目在接触到屋内的二老时谦卑地垂下,眼神却透着外人看不懂的坚定。 白多多看见自己爸妈和姐姐三堂会审的模样,一时停止了脚步,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做如何说。 赵平风向前踏了一步,手上用力将人拉到身后,挡住几位大家长的目光,恭敬地向面前的两人见礼道:“林姐,老师,平风来向你们请罪了”。 白授礼重重哼了一声。 站在前方的林涵意将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没有理会赵平风。 她瞧着自己儿子低垂着的头,和发顶软软的头发,心底突然软了下来,那股怜爱透过眼神传递到了对面人的心里,轻轻抚慰着他心里的不安。 林涵意勾起嘴唇忽地笑了,张开双臂对着白多多唤道:“多多,到妈妈这里来”。 语气轻柔到不行。 站在赵平风身后的白多多眼角瞬间湿润了,他猛然挣开被赵平风握住的手,快步走上前,最后俯身紧紧地抱住自己的母亲,将脑袋埋在林涵意的肩窝里蹭了蹭,有些委屈地小声喊着:“妈妈……” 他憋了一路。 赵平风为了不让他立刻逃开,而选择了那样半强迫的坦白方式,他在学长学姐面前撑着场面侃侃而谈,其实脑海和心里早已空白一片。一路上他都拒绝去思考赵平风的动机,却又止不住地害怕自己成为了林家被对家抓在手里的弱点。 直到现在,在面对家人的宽容时,他心里的防线忽然倒塌了。 白授礼自沙发上站起走过来,一向严肃的父亲也努力放柔了面容,摸了摸他的头发,沉声说道:“有家长在,别怕。先和姐姐上楼去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其他的交给我和你妈妈”。 “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白多多垂下眼眸向自己的家人道歉,擦了擦眼角后,随即直起身体,转身看向赵平风,眼中的意味不明。 赵平风有些恍惚地握住了空荡荡的左手心,直到此时他才明白,白多多方才在门外的那句“好啊”是什么意思。 不是要原谅他的意思,而是…… 白多多收回了看他的视线,没有犹豫地跟着白尤倩缓缓走上楼去,全程没有回过一次头,再看赵平风一眼。 直到白多多的身影消失在尽头的拐角,赵平风细细品味着心里这股失落的味道,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蠢事。 这种,在人群中却孤立无援的感觉,他的宝贝当时怕是比他更难过。 赵平风对着二老直挺挺地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嗑在冷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开口,声音沙哑又郑重地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 白授礼偏转过眼神没有理会他。 “平风啊”,林涵意开口了,她依然像是以前那样亲和的语气,眼神却突然变得犀利冷漠,“多多的爷爷和你逝去的父亲平辈相交,我也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你还小的时候,我怜惜你的身世待你不薄,你如今回国,我本也打算同你交好”。 她走近这个拐走自己儿子的男人,眯起眼睛逼问道:“直到昨晚尤倩告诉了我真相。平风,你背后的水深得很,我们林家只是做生意的小门小户,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多多只是一个学生,所以你隐瞒身份诱拐自己的侄儿,是图什么?” 赵平风抬起头直视林涵意的眼睛,这人虽然跪着,身上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我只图他”。 赵平风忽然对着林涵意感激地笑了,随后垂下眼皮,眸中逐渐泛起的温柔旁人看不清楚,却能从他的话里听得分明:“林姐,我很感谢您,在我八岁时出国的前一天,将多多带到了我的身边”。 林涵意蹙眉,没有听懂他的这句话,十几年前的事情她早就不记得了。 “这些年我孤身在外,支撑我的唯一动力就是他的消息,我看着他慢慢长大,关注着他的喜怒哀乐,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得到他的青睐而准备着。我爱他,想对他好。白多多这三个字早就刻在了我的骨血里,我只在乎他这个人”。 至于林涵意所提到的那些东西…… “而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唯一的意义,就是能让我肆无忌惮地宠爱他的资本,仅此而已”。 赵平风的话清晰地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他的表情严肃无比,仿佛在进行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自我剖白。 林涵意久久不语,沙发上的白授礼却说话了:“你是多多的叔叔!” 白教授克己守礼,二人这样的关系在他眼里与乱—伦无异。 “老师”,赵平风却闭了闭眼,语带歉疚地点明自己多年前的筹谋,“我是您的学生,您的晚辈”。 白授礼闻言,拿着茶杯的手顿时气得发抖,他克制住将东西砸向这个“好学生”头顶的冲动,把杯子重重嗑在桌面上,连声说道:“好啊你,当初原来是打着这样无耻的注意,简直玷污了学术这两个字!” 林涵意赶紧坐到他身边轻声安抚着丈夫的情绪,眼神警告地看向不远处跪着的赵平风。 赵平风将双手撑在头侧,俯身向着白授礼重重磕了三个头,随即诚恳谦卑地说道:“师恩不敢忘,学生确实怀着自私的目的而来,但在您那里学到的东西,切切实实地让学生受益良多”。 “赵平风”,林涵意突然哼笑了一声,仿佛他之前说的话在她看来只是笑话,“多多是一个柔软的孩子,他需要的是独立的资本来给自己底气,一个老实本分的男孩子做他的伴侣。而你……” 林涵意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他的姿态谦卑,却难以掩饰其鹰视狼顾的锋芒,他的处境弱势,面对自己的诘问却应对得诚恳自如。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林涵意彻底收起了自己和善的面容,用最尖锐的话语斥责这个男人:“而你这样的人,嘴里说着天花乱坠的承诺,大言不惭地说要将多多当成自己羽翼下的宠物。这让我看到的不是给多多的幸福,而是一旦他的人生里只有你那所谓的爱情后,我的孩子将会面临多么悲惨的人生”。 这也是她执意让白多多学习接手公司的最大原因。二十年前林家大乱,林涵意起于微末之时早已尝尽了无权无势的滋味,所以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再体会那种感觉。 她不接受赵平风的原因,不是辈分,不是质疑他的感情,不是恼怒他的欺骗。 而是她将这个年轻人内心那可怕的偏执,以及强势的独占欲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白多多的人生被他完全霸占,那他的儿子还有别的东西吗? 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赵平风闻言久久没有言语,半晌,他突然站了起来。膝盖处传来的尖锐的疼痛没有影响他的动作,而是带着一种隐秘的坚持,稳稳地站在了林涵意的面前。 “林姐,您何尝不是一位霸道的母亲呢”,他说,复又看向沙发上的那位父亲,“老师,您为自己的学生和您的学术奉献了全部精力,那多多呢?” 这话是赵平风今日来说得最失水准的话,近乎无礼和僭越。二老闻言后,白授礼这才分给了他半分目光,林涵意则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赵平风想起了自己思虑已久的问题,脑海中再次浮现过那晚白多多郁郁不乐的脸。 他轻声问道:“林姐,您知道多多其实并不喜欢,您想要给他的人生吗”。 林涵意闻言一愣,显然对赵平风突如其来的话应接不暇。 “你凭什么这么说”。 “诚如您所说,多多是一个柔软的人。他爱画画,爱骑着单车看小巷的风景,爱一切美丽的事物……您先前指责我意图占据他全部的生活,而我想说的是,我对他的一切干涉,都仅仅止步于让他能够安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多多不需要什么所谓的资本做他的底气,我们才是他的底气,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尽情享受自己喜欢的东西”。 “真正想要操控他人生的人,是您”。 赵平风的一席话说得不疾不徐,却字字珠心。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滞了下来,大厅内的三个人僵持不下,状况匪夷所思。 “啪!” 林涵意突然挥手,一巴掌打在了赵平风的脸上,她气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赵平风被打得偏过了头,随后低下头再次跪了下来,不发一言。是他说了僭越而且过分的话,自然需要承受对方的怒气。 “我知道你在谈判桌上很厉害,但没想到在这里,还企图和我争个高低”。 林涵意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平静下来后,没有转过身,冷漠的声音自赵平风的上方传来:“赵平风我问你,如果你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坚定,为什么还要隐瞒身份接近多多,投机取巧?” 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追求白多多,和直接以赵家叔叔的身份追求他,两者的难度系数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林涵意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是想投机取巧先获得白多多的感情,再以此为筹码要挟他的家人妥协吗? “这就是你刚才站在这里,指责我的立场?” 赵平风的心脏顿时抽痛了起来,就像林涵意没有办法回应他的问题一样,他同样没有理由回应这个问题。 虽然和白多多的重逢充满了意外,纵然不能及时表明身份是因为各种因素的限制,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潜意识里或多或少,确实是存了这份心思的。 他实在是太害怕失去白多多了,这种潜藏的懦弱促使他使用各种心机,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白授礼自赵平风说出那番话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他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两人互相戳心窝子,互不退让,争锋相对。 旋涡中心的人被焦躁的情绪迷了眼,但赵平风的那番话,却突然让他很在意。 白授礼拉过妻子的手让人坐在身边,随后平静地看向还跪着的赵平风,淡淡说了一句: “我需要你证明给我看……” 第27章 母子谈心 赵平风离开了,白家的大门在他后头缓缓关闭,严防死守。 而二楼里间的卧室里,白多多吃完午饭后在姐姐的安抚下,有些疲倦地睡了过去。他侧身蜷在被子里,蓬松的枕头和软软的黑发遮挡住了他大半张脸,睫毛微微颤抖,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稳。 两位大家长自赵平风走后就关在书房里谈了许久,林涵意与白授礼做了决定后一来到这个房间,就看见自己儿子的这幅模样。 林涵意慨叹一声后,坐在床边轻轻将白多多的头发拨开些许,目光慈爱地看着他泛红的侧脸,静静等待着。 直到过了下午三点,白多多才恍惚地睡醒了过来,察觉到老妈在一旁坐着,他揉了揉眼后立刻坐了起来:“妈妈?” “醒了啊,现在感觉怎么样”,林涵意伸手理了理他凌乱的衣领子,看着自家儿子惺忪迷糊的眼睛,和他身上毛茸茸的熊猫睡衣,一时又在心里笑这小孩一点都不像长大了的人。 偏偏又乖得很,家长说什么就听什么,从来没见他出言抗议过。 她想起在客厅里发生的事情,心下有些不是滋味,白多多则向她身后的门外张望了几下,然后犹犹豫豫地小声问了一句:“我还好。妈,他呢……” 林涵意闻言挑眉,屈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说道:“这么快就消气了?还找他呢”。 “我没有”,白多多捂住自己的额头辩解道,“我就是想问问,他有利用我做什么伤害咱们家的事情吗?” 林涵意知晓白多多心里一直在担心什么,虽然不是很想为赵平风说话,但还是摇了摇头,将事实简单地与他说了一遍。 不过她怕白多多心软又一头扎回去,说到最后,依然很严肃地提醒了一句:“虽然他许是真的喜欢你,但怎么说,你也是我和你爸爸种了这么多年的小白菜,他背着我们干的这些事儿,和小偷有什么区别”。 白多多从她开始说话时就一直沉默地垂头坐在床上,眼中的情绪看不分明,直到收到自己老妈语重心长的嘱咐后,才忍不住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无奈地侧头看了她一眼后,无语道:“您这什么比喻呐,还小白菜,那老姐是不是大萝卜啊”。 隔壁书房里的白尤倩突然咳嗽了一声,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给自己的父亲添茶。 卧室里,白多多放松身体靠在床头处,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对面粉白色的墙壁,慢慢说出自己现在的想法:“妈妈,听你说他并没有别的企图后,我确实轻松了很多,也不生气了。不过经过这事儿后,我和他谈恋爱时那种冲昏头脑的感觉也冷下来了,也许我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想想”。 “你喜欢赵平风吗”,林涵意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白多多愣了一瞬后,转回视线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很平静地点了点头。 这没什么好否认的,不过…… 他轻轻回问林涵意:“你和爸爸是不是很介意他的身份这件事”。 林涵意想起之前在客厅,她和白授礼刻意刁难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的话,对着白多多却很坦诚地说道:“不会,我和你爸爸都是开明的人,哪里会真的在意那些。但我们在意你的幸福,赵平风不是什么普通人,可能不太适合你”。 她现在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考虑这些事情,就像天下千千万万个普通母亲一样,担心着孩子未来的伴侣有各种不好。特别是这个向来很听话懂事的小儿子,没有他姐姐那么强势,她总是格外担忧一些的。 白多多心底触动,他对着林涵意安慰地笑了笑,保证到:“你们放心,我怎么说也是个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了,会认真考虑自己的人生的”。 而听白多多提起“人生”这两个字,林涵意才想起自己来找他的主要目的。 只见她摇摇头,打断还要继续说话的人道:“不,你不认真”。 “你其实并不想打理公司,为什么不和爸妈说?” “……”,白多多张开的嘴还来不及合上,就被林涵意突然揭开他心事的话弄了个措手不及,“赵叔叔告诉你们的?”他随即想到了赵平风,毕竟平时自己什么话都会和那人说。 不止呢,林涵意面上若无其事地点头算是承认,但在心底直暗恨想着,你的好叔叔还很厉害地指责我是一个霸道的母亲来着。 见林涵意已经知道自己的想法后,白多多有些不安地咽了咽口水,眼睛里闪着小心翼翼的光,解释道:“正打算找个时间和您说的,这段时间接触了不少,但商场上的事情我还是不太……喜欢。对不起妈妈,您那么辛苦地替我安排,也是为了我好,现在我说这些,您不要生气”。 白多多垂下眸子有些不敢看林涵意,而后者看着他长着一个旋的发顶,终于忍不住上手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没好气地说道:“我今天一直在想,我是不是真那么霸道一母亲,现在看你这么怕我的样子,看来赵平风说得没错了”。 “啊”,白多多赶紧把脑袋凑过去任她蹂躏,拉住老妈的衣袖撒娇似地摇了摇,很识相地说着:“他胡说,白夫人明明是这世界上最温柔慈祥又美丽的妈妈!” 林涵意被自己可爱的儿子甜得心满意足,同时在心底又对着赵平风的名字画了一个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后,随即严肃了面容看着白多多。 白多多心有所感,也端正地坐好看着她。 “是我们的错”,林涵意眉目间带上些许后悔地说出这几个字,然后举手止住白多多急着要说什么的动作,继续说道,“你爸爸常年把心思放在他的学生身上,而我呢,一直很强势地强加了很多东西给你,却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 林涵意看向白多多的眼里,突然溢满了夹杂着心疼和怜爱的复杂情绪,她慢慢说出了自己与丈夫讨论了很久的决定: “妈妈送你去法国读书,学你喜欢的东西。但不能和赵平风再见面,你们就趁这个机会好好考验彼此的感情,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走下去,怎么样?” …… 几个小时前,白家大厅中央,白授礼郑重地向面前这个偏执的学生提出了要求: “你如果答应不再打扰多多,我就同意送他去法国走自己喜欢的路。这几年里你不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我倒要看看你所谓的为他好,能做到什么程度”。 林涵意点点头,静静地看着那个占有欲和控制欲都极强的男人。 冰冷的温度顺着与地板接触的膝盖传来,赵平风的心里一阵恍惚,白家父母真的给了他一道异常艰难的选择题。 自己是否能在体会过与爱人朝夕相处的美好滋味后忍受别离? 而白多多年轻心性不定,又是否会在浪漫多情的法兰西遗忘自己? 沉默了良久,他开口了。 “我不选”,赵平风沙哑到几近无声的嗓音响起,“谁也不能替他做决定”。 “我要听多多自己选”。 第28章 爬窗夜会 入夜后,由于白天睡得久了,白多多一时之间并没有睡意,脑海里装的东西太多,现在也就只能坐在卧室的落地窗边,望着窗外零散几颗的星子发呆。 书桌上点着一盏暖黄色的灯光,橙亮的光团从灯管里漫射出来,直到边缘处才微弱得消失不见,将将把这间不大的小屋盛满了光。 白多多出神地窝在小沙发里,想集中精神思考今天下午林涵意抛给他的选择题,却懒懒地又将神思飘到别的地方,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突然,面前透明的玻璃窗上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响声,似乎是小石子敲击窗面的声音。 白多多愣怔地回过神,看着又没有了动静的窗外,刚放弃了前去查看的念头,敲击声又响了。 这次他看得很清楚,确实是一颗小石子从下而上被扔上来的。 白多多纳闷地站起身子走近小阳台,他没有打开窗户,只贴着玻璃垂眸向下寻去,然后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本该离开的男人。 微弱的月色自他身上的白色登山服反射过来,让白多多即使在晚上也能瞧见他。 是赵平风。 白家的院子占地不小,四周都是林子和花园一样的环境包围着,白多多的卧室阳台面对着罕有人来的那一头,而赵平风现在正站在腰高的铁树从里抬头与他对视。 光线太暗距离不近,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白多多贴在窗户里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起来,突然觉得有些奇异地眨了眨眼睛。 赵平风在干什么,cos罗密欧与朱丽叶吗? 白多多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他确实觉得挺想笑的。 而站在下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突然就动了起来。 那道暗白色的影子加速冲向了小楼的墙底,因为视角问题也瞬间消失在了楼上人的视线外。白多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赶紧惊疑不定地推开窗户,扶住外边方寸宽的平台边沿俯下身看去。 只见赵平风冲到墙角后,突然一个腾跃向上跳出不可思议的高度,同时伸手抓住一楼突出的顶部窗沿,脚底蹬向粗糙的墙面借力攀上,随即又是几个灵活又诡异的身形,整个过程不出十秒,并且轻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眼看着就要来到二楼的阳台上面。 白多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系列超出他认知的动作,又不敢惊呼出声怕吵醒家人。也不知怎么的,在赵平风刚要踏上他面前的窗沿时,他又迅速将身子缩了回去,然后啪嗒一下关上窗户+搭好锁扣。 刚刚到达目的地的赵平风:“……” 落地窗外的平台小得可怜,他只好单手抓住腰高的拉杆上边沿,高大的身体稳稳立在那里,竟也游刃有余的样子。 白多多刚才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刚关上后就害怕赵平风掉下去,想要马上把窗子打开的时候见他已经站稳,就又不想放人进来了。 一扇透明的玻璃窗隔开了近在咫尺的两个人,里边的人垂眸不肯看,外边的人却像已经多年不见般,眼神火热渴求地紧紧锁在他的脸上。 赵平风用空出来的手轻轻敲了敲玻璃。 白多多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他,男人的衣裳比起白日脏乱了些许,姿态却不见狼狈,只是那张脸上的情绪复杂得他看不分明。 两人的脸挨得很近,近到若不是那层阻隔,顷刻间便能吻到一处去。 赵平风怜爱地看着被自己气得仍然不肯原谅的小爱人,看着他因为仰头而张得大大的眼睛,和被卷翘浓密的睫羽分割得细碎落入其间的橙色灯光,一时之间心软得尽数塌陷。 “我好想你”,低沉喑哑的四个字透不过隔音玻璃,反倒是炙热的气息在窗面上呵出一片白雾。 赵平风默了一瞬后,抬起手在那片白雾上划了起来。 一笔一划,珍重又坚定,仿佛每一次勾画都刻入了浓浓的思念和爱意。白多多静静地看着面前缓缓成型的“我好想你”四个字,眼波微动,贴在里边的手指不自觉地扣了扣窗面。 白雾又忽地被外面的男人抹去,然后将一个东西紧贴在了他面前——一张已经有些褪色的照片。 照片之上,长相可爱的小男孩学着大人模样身穿白色的西装,领口那里还戴着红色的迷你蝴蝶领,双手将将够捧起一颗红苹果,正冲着镜头笑开了一张稚嫩的小脸,梨涡浅浅。纵使因为年代,颜色变得不再明丽光彩,但小孩那眉梢眼间的天真快乐依然能甜进人心窝里。 白多多疑惑地看着这张五寸大的老照片,越看越熟悉,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地一声后摸上照片的轮廓想到,里面的人不就是小时候的他自己吗?这人怎么会有。 赵平风瞧见他惊讶地一会儿看看照片,一会儿又看看窗外的自己,嘴巴因为疑惑而微微张开模样顿时鲜活了不少。 他勾起嘴角笑了,示意地敲了敲右边玻璃上紧闭的嵌刻式百叶窗。 白多多皱眉犹豫了一会儿,但对于照片的好奇心最终还是战胜了那点变扭。他拉起旁边的珠链,左手边的百叶窗就打开了几条窄窄的缝隙。 就像躲在树洞里的小兔子抵挡不住诱惑,傻乎乎地又把头探出来了那么一点,此时正小心地观察着外界的情况。 “大灰狼”按捺住立马吃掉他的冲动,眼神温柔地开口娓娓道来:“这是你五岁生日的照片”。 “你肯定不记得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其实是在你四岁半那年”。 竟然这么早的吗? 磁性好听的声音顺着缝隙传来,白多多眼神迷茫地看着男人说着他毫无印象的话,嘴唇颤动了几下,到底还是没有出声和他交流。 赵平风耐心地继续说着:“那时候我生病了,你还这么小小的一只”,他用手在自己的膝盖处比划了一下,“就突然冲进我的病房抱住了我的腿。然后,嗯……” 嗯?白多多眨眨眼睛,心里被他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见赵平风只一副忍笑的诡异模样半晌都不继续,脚尖不由得挪了挪,费了好大劲才忍住出言催促的欲望。 而讲故事的男人眼中的宠溺笑意变得愈发明显,他咳了一声才继续说道:“然后你非要拉着我去给你量身高,结果因为太矮了,量杆抵不到你的头顶,瞬间就哭得好可怜”。 “你胡说!我没有……” 见自己丢人的黑历史竟然被这男人记得这么清楚,白多多的脸瞬间羞恼得通红一片,终于忍不住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声音却因为羞愤和刻意的压低而显得又软又黏,尾音连带着眸子里映着光的水色颤个不停。 反正小时候的事情他也记不清了,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在胡编乱造。 而见他终于肯开口和自己说话,赵平风猛然松了口气,又赶紧温声哄道:“宝贝儿别生气,当时我只觉得这是哪家的小朋友,可爱得像个洋娃娃,让我阴郁了好久的心情瞬间变得明亮了许多”。 白多多被他的话说得脸更红了。 他想,哪有这么狗血的事情,这人一定是编的吧。(作者君:……是我编的) 但是那张自己从没见过的老照片? 赵平风的声音继续响起:“然后我就知道了,你是林姐家的小儿子。紧接着我就出国了,起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孤身一人在国外,我却时不时想起你的样子,远方的你变得越来越让我在意。然后我就忍不住,请国内的朋友帮忙,在你的五岁生日宴上拍下了这张照片”。 “你……”,白多多有些不知所措地消化着有点巨大的信息量,赵平风的话语恳切不似作假,加上白日里在母亲那里的确认,他好像有点明白赵平风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了。 但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 紧接着赵平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又一张经过时光浸泡的照片。 “这是你六岁入小学的时候,背着书包笑得很开心地和白老师告别,转头却悄悄抹眼泪”。 “这是你七岁第一次站在红旗台上讲话的时候,明明很紧张,却又努力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念稿子”。 “还有这个,几年前的抄袭事件。我就是那个关注了你很久的老粉丝,那个人已经被我处理掉了,你只管安心画画就好”。 “……” 数十张照片被赵平风轮番紧贴在窗户的另一边轻轻诉说,每张照片上无疑都是白多多的各种模样,伴随着他整个长大的过程,喜怒哀乐,几乎记录下了他十几年的人生中所有重要的时刻。因为年代的不同,又或许是照片的主人经常将之拿在手里眷恋抚摸,它们有着不同程度的褪色,却都被小心翼翼地保存得很是完整。 “最后这个”,赵平风的面容变得柔软无比,他隔着玻璃用目光细细描绘过白多多的轮廓,将最后一张照片贴在了窗户上。 白多多紧紧抿住唇瓣,眼眶微红地顺着他的动作看了过去。 这张照片他最清楚不过了,距离现在不过几个月而已——他的18岁成人礼。 青葱挺拔的青年笑容灿烂地目视前方,身后是郁郁葱葱的室外花园礼堂,白家小少爷的成人宴会,普天同庆。 他喃喃出声说道:“是我的成人礼”。 “也是我们重逢的日子,虽然是个不在计划中的意外,但我万分感谢它”,赵平风接到,他一向稳重成熟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最后做着最为郑重的告白:“多多,我爱你,爱了很久了,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我冲昏头脑做了蠢事,但请求你宽容我初次的无知和愚笨,再给我一次机会可好?” 最后几个字问得小心翼翼,轻得仿佛散在了风里。 数个小时前在白家大厅与主母争锋相对也不落下风的厉害男人,此时此刻在面对柔软无害的心上人时,却反而低到了尘土里。 夜色寂静无声,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存在感。 窗户两边额头紧贴的人都没有再说话,赵平风不错眼地紧盯着里面的人,呼吸愈发沉重不堪,心脏急剧跳动得就要蹦出胸膛。 白多多紧闭上双眼,脑海里还回响着那些携卷着浓烈情感的话。他知道赵平风喜欢他,却不知道,原来这么喜欢。 他像是突然放弃抵抗一般,松开了窗户的锁扣。 窗外的男人在捕捉到空气中宛如天籁的响动后,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拉开那层阻隔,翻身跃了进去。 冷风骤然灌入,气流呼啦着吹开了白多多搭在额前的头发,白净的脸在窗外月光的映照下好看得惊人,就像终于降临的天使。 被风吹凉的身体下一瞬又落入紧致温暖的怀抱中,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亲吻落了下来。 赵平风颤抖的嘴唇吻过怀里人的眉眼鼻梁,惹得白多多忍不住偏头躲避,却又立刻被擒住了双唇。男人激动地含吮起那软-糯肉感的红色辗转碾压,最终强势地闯入牙关,有力的舌尖卷起内里肖想已久的柔-嫩,深深地吻个不停。 两人的情绪通过这个近乎窒息的吻交融在了一起,赵平风沉淀多年的爱情,白多多重新悸动的心,以及背着家人类似于偷-情私会的隐秘快-感。 “嗯……” 近乎窒息的吻让白多多不住地从鼻腔里哼出喘-吟,拥抱的二人步伐凌乱,逐渐倒在了卧室里柔软的床榻上。 赵平风一手揽住他的后腰,一手揉弄着他后脑的头发,身体覆上来将人牢牢压在身下发了狠地亲着,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白多多的嘴角缓缓流了下来。 屋内暖黄的灯光顿时变得暧昧无比,床榻上交叠的两个男人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大。 “哈,哈……”白多多在被放开的瞬间疯狂喘息着吸取新鲜空气,此时他的脸上已经不成模样了,红肿的嘴唇泛着水光,眼里的湿润让眸子变得愈发晶亮,但未经人事的迷茫表情又很是让人怜爱。 男人眸色深沉,缠绵的吻没有终止,而是游移着换了地方。脖颈处细-嫩的皮肤温温热热地吸在口中像是要化开,被疼惜的人因为这样的动作而不得不扬起脑袋,反而更将脆弱的喉结暴露在对方的唇齿之下。 紧贴身躯可以将对方的反应感知得很清楚,在察觉到自己下-身涌上的感觉,以及赵平风身体的动静时,白多多瞬间清醒了。 他挣扎了起来,却又在下一瞬软了身体失去力气。 一只带着薄茧的炙热手掌伸进了他的睡裤里,揉弄起了那半睡半醒的小家伙。快-感噼里啪啦地顺着脊骨攀升,最后在脑海里炸开,就又将所有意识都搅成了浆糊。 到后来他的世界已经被舒服的像浪潮一样的感觉浸泡住,白多多抬起双手圈住赵平风的脖子,甚至主动地在他手里蹭了起来,其余便只剩下细碎的呻-吟和连绵的快-感了。 由于他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时间不久便云收雨歇,最后的高-潮让白多多几乎承受不住,释放过后就完全没有了自我意识。 赵平风拿过纸巾擦干净手掌,没有理会自己早已不堪的欲-望,只压抑着念头把白多多抱紧怀里温存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他这边咬牙忍得辛苦,白多多也被陌生的快-感搞得身体颤抖,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动也不动。 半晌,白多多哆嗦着手推开赵平风,为这突然拉快的进度心惊不已。 赵平风在怀里温度消失的时候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已经很冒犯,不能再吓到白多多了,而且各种条件也不允许,总不能到头来自己搞了个血流成河,白多多也弄得不舒坦。 最坏的情况就是被白家人发现,到时候简直能翻了天。 赵平风在确定自己不会冲动(脐橙)后,赶紧将人搂进怀里拍着背安慰,一边轻声细语地哄人,一边自责骂自己混蛋。 白多多长这么大自然了解欲望是什么,平时自己也会纾解,但知道是一回事,和别人一同亲身体验又是另一回事了。 虽然享受快-感没什么错,但是也太便宜赵平风了。 “我就不该放你进来”,白多多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缓过神来后,随即就愤怒地一口咬在他右边的肩膀上,力道还不小,好在赵平风皮糙肉厚,也随便他咬。 白多多则愤愤地想着,这人能从他五岁起就打起主意,简直就是个变态。 赵平风顺着他脑后的头发,投降似地说道:“是我冒犯了,多多生气的话,左边还能咬”。 白多多闻言也不与他闹了,他将脑袋埋在赵平风的怀里,闷闷问道:“为什么突然爬墙来和我说那些话”。 他明明还在气头上呢,这么快就放人进来也太没面子了。 “诶”,赵平风低头在他发心吻了一下,认真解释道,“因为我欠你一个完整的解释,关于我骗你的事情,以及我到底有多爱你”。 “所以无论结果是什么,有些话我必须当面和你说,向你请罪,不然我就太混蛋了”。 白多多在赵平风的怀里眨了眨眼睛,睫毛刷得后者的心痒痒的。 赵平风的解释他接受了,心意也在此刻更深地体会到了一二。 但有的矛盾也是必须面对的。 房间里的气氛温情脉脉,赵平风一时有种他们就此便能永远在一起的感觉。 怀里的人却轻轻开口了:“赵叔叔,我想去法国”。 第29章 陆连城回来了 “赵叔叔,我想去法国”。 关乎自己的未来,白多多无法拒绝他母亲的要求。 赵平风有隐瞒身份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也约定好要坦诚相待。虽然这人坦白的方式过分了些,最终也算履行了诺言。 先前生气不过是因为赵平风的身份太特殊,他担心自己被利用来对付家里。 不过既然现在已经说开,自己也没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了。 得到父母对自己爱好的承认和允许,这件事反倒令他惊喜不已。何况他与赵平风两情相悦,只是异地恋几年而已,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 况且……正如他妈妈所说,这也算是对彼此感情的考验。 白多多想得很通透,赵平风闻言却没有说话。 半晌,抚摸着他发丝的人突然翻身又将他压在身下,这次却挪动位置将自己的头埋入白多多肩窝与锁骨交接的地方,深深吸了口气。 “赵叔叔?啊!”白多多先是疑惑地唤他,随即感受到被呼吸打到的那块皮肤处忽然抵上了尖利的硬物,好像是牙齿,于是有些害怕地叫了一声。 而赵平风的唇齿在刚接触到那块皮肤时就心软了下来,现在又听到白多多有些无措的声音。于是动作到最后,也只是怜惜地在那处安抚般舔了舔。 他能有什么办法,在白多多面前他永远没有办法。 “几年不见”这几个字,对白多多而言是眨眼即过的事情,自己却连半天的分离都忍受不了。 但赵平风又想,不谈自己在白多多面前是否有发言权,这是他爱的人想要的人生,自己又怎么可能舍得不支持。 赵平风侧躺过身体,将两人调整到舒服的姿势,抚摸着白多多的侧脸,平静说道:“去吧,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人生,我为你感到高兴”。 猛虎只在蔷薇的面前显得无害,赵平风将心里肆虐的疼痛压得死死的,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承诺道:“在法国好好学习,想做什么做什么,其余的就交给我和你父母”。 那些阻碍,那些纠葛,他会一个一个拔除,然后就尽快去找他。 什么该死的几年不见,不可能的。 白多多看不出男人深沉的心思,只觉得所有难处都被完美地解决了,他再也不用去做不喜欢的事情,顺畅得不可思议。 他开心地扑到赵平风宽厚舒适的怀里,蹭了蹭小声欢呼:“太好了!” 然后又忍不住与他撒娇:“你刚才是要咬我吗?” “是啊”,赵平风叹气,“你之前咬了我一口,我得咬回来”。 白多多掐他腰上硬邦邦的肌肉:“你太小气了!” 赵平风则在他腰间最敏感的那块软肉上轻轻捏了一下,白多多的嘴边顿时溢出一声轻吟,刚发泄过的身子反应更大,瞬间不敢再动。 只用眼神不满地控诉着他。 赵平风的手却移到他空空的脖子上,眯起眼睛提醒道:“不是我小气,而是……继扔掉腕表过后,你又摘掉了我送你的项链”。 白多多:“……” 他默了一瞬后,硬气地反驳赵平风道:“你惹我生气呢,当然要摘掉了”。 很有道理。 赵平风大致思索了一下,长臂一伸,果然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 他取出里面的项链,海蓝色的漂亮宝石无论在哪都美得惊人。 赵平风将链子重新挂回了它的主人的脖子上,轻声说道:“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要一直戴着它,好吗”。 在类似于定情信物一般的事情上,赵平风向来很有仪式感,更何况爱人即将远走。 白多多乖巧地点点头:“嗯,那你以后不准欺负我了,不然我就把它扔河里”。 “小家伙”,赵平风一边无奈地笑着,一边把人搂紧了说道:“太晚了,快睡吧,你睡着后我再走”。 “睡不着”,他精神太亢奋了。 “那我给你讲故事?” “好呀,讲什么”。 “很多啊,比如我是怎么把你的小橘猫带回来的……” 柔软的夜晚里,橙黄的暖光静静照着,赵平风给白多多讲了很多故事,包括这些年他在国外一些有意思的经历和见闻,挑挑捡捡去除危险的部分,引人入胜。 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向来很有魅力,加上独属于怀里人的温柔情意,就像摇摇晃晃的温泉水,缓缓包裹起了白多多的意识。 关了灯的黑暗深处,赵平风在已经睡着的人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他一夜未眠地看了白多多整宿,直到外头的天光逐渐亮起时,才翻窗轻巧地落在地面上。 一路难舍地离开白家大院,赵平风在去往车库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 不过他神思不属,没有心思注意外界,道歉后没有多看,就径自离开了。 也就错过了那个被他撞到的男人,在他身后一脸寻味的表情。 …… 白多多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才悠悠醒来,还在揉眼睛的时候就听见旁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轻笑。 他诧异地偏头看去,就见到了自己久违的好基友,此时正不客气地与他盖着同一床被子,靠坐在床的另外半边,在他醒来后就随手打开电视机开始胡乱换频道,嘴里还咬着他柜子里的薯片吃得理直气壮。 “白多多,你太能睡了”,陆连城慵懒华丽的声线揶揄般响起。他拿纸巾擦了擦手指,细长的桃花眼斜斜睨过来,红色的耳钻闪过,映着松垮的黑色衬衫,风情与风流各揽一半。 白多多在震惊过后立马恢复了平静,他对于陆连成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这种情况已经很习惯了,现在也只是惯例地哼了一句:“陆少少,你怎么不干脆在外边浪一辈子啊”。 “我倒是想啊”,陆连城勾起感兴趣的笑意,凑近了好友感叹道:“这不是怕你被骗子拐走了吗?所以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感动不”。 奥,多半是他妈妈联系的陆少少。 白多多迅速坐起身去抢他手里的薯片盒:“不感动,你一回来就抢我零食”。 陆少少眉梢一挑,和他过招几次迎来送往,两人从小到大没少打架,虽然都是闹着玩的,但也是乐趣不是。 到后来,白多多慢吞吞地去浴室洗漱完后,两人就整齐地靠坐在床头,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薯片,看电视里的动画片。 陆连城突然开口道了歉:“对不起啊多多,要不是那天晚上我没看住,你那位赵叔叔也不会趁虚而入”。 白多多停下了拿薯片的手,诧异地转头看他,在确定他是认真的后,有些不适应地回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该来的总会来,何况我也挺享受的。诶总之你别这么说话,我好不习惯啊”。 即使白多多表示没什么,但陆连城心里还是很纠结,因为…… 赵平风此人从未闻其名,但几个小时前偶然一瞥,他才发现原来这是个老熟人。 确切地说,是路易斯在西西里岛交过手的死对头。总之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纯良人家。 唉,陆连城愁啊,有些事涉及保密协议,不好明说。 不过他是个实干家,说那么多干嘛,做就完事儿了。 两人没有就此多谈,继续吃零食看电视,间或斗几句嘴,就像往常一样。 林涵意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排排坐的模样,想起这俩小孩才丁点大的时候就玩在一处,到现在感情还那么好,心下很有些欣慰。 她招呼道:“都吃零食呢?快收拾收拾下来吃饭了”。 两人答应后,迅速掀开被子跑了下去。 白多多被他爸爸拉去谈学校的事情,陆连城则轻车熟路地跑到厨房帮忙。 林涵意在盛最后一道汤,陆连城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帮忙盛饭。 “少少啊”,林涵意见四下无人,乘此机会和陆连城笑着说了点白多多的事情,“赵平风已经答应暂时离开多多了。你和多多关系亲近,接下来还麻烦你费心看顾着点,阿姨谢谢你”。 陆连城赶紧答应下来,不过…… “阿姨,你真的觉得,赵平风会听话,不去打扰多多吗”。 “那怎么办?”林涵意闻言有些急了,白林两家都是单纯的书香世家和商人,还真不能拿赵平风怎么办。 陆连城则嬉笑着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性感祸人的面容上满是神秘的恶劣意味。 他说:“别担心,我有办法”。 …… 陆连城只待了一天就回去了,骚包张扬的跑车飞驰在路上。经过酒吧街时,绚烂的霓虹灯光划过他多情又冷漠的眼角,万花丛中,留不住他一丝的眷顾。 车载精灵响起通话提示音,电话那头,男人沉重的呼吸透过电流传了过来,却没有开口说话。 陆连城倒是笑了,率先开门见山说道:“路易斯,一个月内给我准备好一把高准狙击枪,最近有点事儿要用到”。 那边的人也笑了,笑声低低的有些危险:“宝贝儿,往你们国家的首都运抢,你是想我死吗”。 “不愿意?”陆连城很受伤地叹了口气,“那我找别人好了”。 “……不准”。 陆连城:“嗯哼”,然后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十次”,路易斯开了条件。 陆连城也很爽快:“ok!” “要脐橙式的”。 “没问题啊”。 陆连城不在意地笑了,他爽就可以了。 第30章 伏击 在做好决定后,白多多就开始为留学做准备。出于艺术兴趣,他的过去十八年里没少去F国旅游,所以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条件,这也是白授礼决定让他去F国的最大原因。 由于白多多并不是艺术生出身,也错过了秋招,所以他选择申请F国有名的私立美术学院。 他于两个月内办理好了A大的休学,又在父母以及秋嘉年的帮助下,成功申请到了F国大学城的语言中心,打算通过当地半年的语言学习后,再正式申请入学。 考试、面签、找房……繁琐的程序和高强度的压力伴随着白多多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最终他将在一周后前往F国,继续完成接下来的程序。 即使林涵意请来了国外顶尖的团队帮忙规划,也走了许多关系缩短时间,但这依然是一个漫长又不易的过程,白多多甚至来不及在国内与家人共渡春节。 不过夜幕降临时却是与忙碌的白日全然不同的景况。某人的情丝万缕自窗外细密地缠在白多多的身上,如那日一般的夜会时有发生。 男人到来的每一个晚上都充斥着黏腻的亲密和爱语,劳累了一天的白多多则懒散地趴在他怀里,享受着他温柔的安抚和无底线的宠爱。 这样的,在另一个人怀里可以做任何事,却又不会受到束缚的感觉很奇妙。白多多在赵平风时不时的惊喜小礼物和睡前故事里沉入梦乡,赵平风则将两人难得在一起的时间掰成分秒来珍惜对待,常常一看就是一宿。 爱情的滋味在它长出倒刺之前,都是滋润又美好的甘甜。 背着父母的密会频繁进行着,而某人在这期间则锲而不舍地数次登门拜访,无一例外都被白父拒之门外。 不过这有什么难的,赵平风深谙交际之道,于细微处的讨好自然少不了。珍稀的古籍间或被呈到白教授的办公桌上,有时候又是赵氏在暗处予以林氏年轻的继承人白小姐的一些便利……林林总总方方面面,细致妥帖又恰到好处并不过界,搞得白家的几位大家长竟然无法直接拒绝。 白授礼明确禁止了他插手自己儿子的留学事宜,但赵平风听话之余,在别的方面也做了不少。到后来,虽说几人的态度到底是软化了些,但林涵意依然坚定自己的立场,见自己这边实在拿赵平风没办法,她中间也找了好几次陆连城。 而后者却只神秘地勾起一边唇角笑着,留给自家林阿姨一句“刀尖要捅在心脏上才有用”,便又找白多多玩去了,迟迟没有别的动作。 北方的深冬不愧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之称,寒风凛冽刮得人脸生疼,雪色在晚照下更是显出一种森冷的白。 而屋子里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被暖气烘得温柔如春的卧室里,白多多趴在赵平风的胸膛处,被后者用厚实的被子从身后紧紧裹住,再拿温暖的大手一下下抚摸着后脑勺的头发,再捏一捏脖颈细嫩的皮肉,间或低下头亲亲额角。 白多多整个人都舒服得昏昏欲睡,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吐槽道:“你撸猫呢?” 说完却又忍不住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乖乖地享受着男人的抚摸。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赵平风惯得愈发懒散了。 赵平风见他这副惹人疼的样子,不经更加爱不释手地黏着,低低的笑声从胸膛传入白多多的耳朵里:“本来没这个想法,不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像”。 然后继续撸“猫”ing。 白多多哼了哼,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猫。橙子早在他回白家后就被接了回来,不过他一周后就要走了,小猫与他这一分别不知多少年,等他回来后,怕是都生小小猫了。 “怎么了?”赵平风似有所感地问道,顺带捏了捏他脸颊边的软、肉。 “唔唔”,口齿不清地扑腾了两下,白多多挣开了那只罪恶的手,拿抱枕捂赵平风的脸,恶狠狠道:“你不准捏我!” 赵平风配合地被闷了一会儿后,便轻而易举地拿开他摁着枕头的手,眉眼纵容地保证道:“好好,我不捏了”。 白多多这才重新趴回去,回答他之前的问题:“这不是要离开了吗,突然有些舍不得我的猫了”。 不过这是小问题,他可以央求他妈妈把橙子也送到F国去。 赵平风闻言眸色一暗,手指缓慢地磨蹭过怀里人的下巴,语带深意地问他:“除了猫,你还舍不得什么?” 白多多抬起脸睁大眼睛看着他,只见赵平风的脸上神色正常,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我还舍不得我爸妈,老姐,和皮皮哥”,白多多温吞地砸吧了下嘴巴,悠悠念到。 “还有呢?” “我还想我的床和我的被子”。 “嗯,然后?” 白多多眼珠子一转,作沉思状,然后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中打了个响指:“啊!还有我半个月前看中的那枝腊梅花!” 赵平风沉默了一瞬,随即干脆利落地翻身将人压在被褥里,低头衔住那张恶劣的嘴,闯入就是狠狠一通深吻。 “唔嗯……” 直到把人亲得气喘吁吁软成一团,才稍微放开,眼睛紧紧地盯着白多多泛起生理性水光的眸子,音色沙哑地问道:“小混蛋,我还不如一朵花?” 赵平风压低眉眼看来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吓人的,但白多多在他面前无法无天惯了,此时也丝毫不怕,只笑嘻嘻地挑衅道:“当然,你哪有花好看”。 可怜赵先生帅得惊天动地的一张脸,就这么被他无视了。 赵平风无奈地看着白多多在自己的身下笑得没心没肺,纵使他再强悍机敏,在这人面前也是丝毫办法都没有的。 他突然俯身将头埋入白多多的肩窝处,以一种情人间呢喃的音量沉沉吐息道:“可是我舍不得你啊”。 白多多不说话了,虽然嘴硬不想承认,但临别之际,说不想这人是不可能的。 两人静静地沉默拥抱着,屋外风雪呼啸,屋内被带着梅花香气的静谧充盈着,无声却又温暖。 半晌,白多多突然开口说道:“要不接下来的这一周,你就不要来找我了,我走那天,也不要来送我”。 赵平风身体一僵,声音干涩地问道:“为什么?” 白多多怕他误会,温声解释道:“我想我们应该提前适应看不到对方的日子,要是上飞机的那天你来了……我俩都会很难受的”。 分别的日子越近就越舍不得,所以很多情侣反而选择在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不再见面。只互相心知肚明,在某个时刻某架飞机已经起飞,这就够了。 赵平风闻言没有说话,他想,自己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去见白多多呢? 随即点点头,又很纵容地答应下了白多多的要求:“好,听你的”。 没关系,他可以藏在白多多看不见的地方,送他离开。 …… 这个夜晚,赵平风将白多多的睡容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后,在跃下阳台前,回身关上了身后的窗户,把屋外的风雪严实地挡在外面。 带着那种又沉又钝的滋味,他驱车行驶在离开的街道上。 白家地处郊外,深夜的街道寂静无人,白日里清扫出来的地面又于此刻铺满了雪,反射着微弱的月光,盈盈地泛起冷色。 夹道是高楼,路灯已经灭了,车子的远光灯飞速照亮过前方的道路,却在下一刻突然扫到远处一辆侧身倒地的大型货车。 赵平风迅速刹车制动,冰雪路面上湿滑非常,好在他今日开来的不是一般的配车,险险就在货车前两米处停了下来。 他蹙眉看着面前疑似车祸的现场,松开了安全带,却没有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平风伸展开四肢,安稳地坐在防弹车内的驾驶座上,很耐心地在等待着什么。 雪地漫散着匀称的月光。 直到一个一闪而逝的斑点被眼角的余光处捕捉到,赵平风才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嘴角。 看来是一个不怎么成熟的猎人,在故意卖出破绽,意图引他出来。 那就出去好了。 赵平风脱下外套,在B市他没有配枪权,于是抽出军刀别在袖中,只着轻装开门走了出去。 特殊的颜色将他的身形隐没入夜雪之中,零下的低温似乎也影响不了赵平风的行动。于是在车门开闭的一瞬间,猎枪下的目标就像是突然失去了存在。 高楼上的瞄准镜在愣怔了一瞬后迅速移动搜寻目标人物。它本死死地瞄住车门,可没想到门是打开了,人却突然没了。 冷风呼啸着灌入敞开的车门,在空荡荡的车厢内转了一圈后又像蛇一般拉扯回来。 两栋不起眼的高楼顶角的连接处,一身黑色作战服的陆连城单膝跪地趴俯在阴影之中,夜视镜遮住他桃色的眼尾,暗红色的镜面却又隐约为其渡上一层流光。 素来漫不经心的人此时却眼神凌厉地看着瞄准镜,冬夜寒冷至极,他端着枪的手却在指套里微微泛出细汗。 今晚的目标诡异地失去了踪迹,但他不敢放松丝毫,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俯瞰而下的空旷街道上白茫茫一片,没有脚印,甚至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平静得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如果不是那辆黑色的空车,和将道路拦腰截断的侧翻的货车,就好似真的无事发生。 横亘街道两头的货车。 “操”,陆连城暗骂一声,没有犹豫地扛起狙击枪迅速转移阵地,他虽然没有开过枪,但之前莽撞的试探怕是已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赵平风怕是已经顺着那辆他用来挡路的货车找上来了。 真难对付啊…… 然而就在他扛起枪贴着墙面没走几步时,一阵巨大的玻璃破碎的声音自他所在的这栋楼下响了起来。 陆连城立刻探出望远镜向下看去,只见两个模糊的人影缠斗在了一起,自二楼处破窗而出,一同落在了雪地里。 “路易斯?”陆连城诧异地呢喃出声,但机会难得,他又迅速架起狙击枪,将枪口对准了地面上正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个男人。 两人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身形扭转间看不分明,却拳拳到肉。刀锋之间擦过的滋啦声和拳脚对撞的闷响愈发激烈地回响在空旷的街道中,就差还未见血了。 陆连城轻啧一声,瞄准镜持续地随着二人的动作微调着,却迟迟无法摁下扳机。 太快了,无法瞄准。 两人都是高手,一时之间谁也无法完全制住谁。 飞溅的雪花在下一瞬又被扬起,路易斯有着白人天生的体型优势,在拦住赵平风横踢过来的腿后,同时用胳膊夹住,向下用力就要撂倒这人。 赵平风则迅速单手撑住地面跃起,顺势扭身举拳挥向路易斯的心口,在靠近的一瞬间弹出袖口的钢刀刺了过去。 后者瞬间矮下身体避开,侧肘反击。缠斗间不知谁的拳头击中了货车车厢,不薄的铁皮外壳顿时被撕下一块。 楼顶的陆连城握紧枪身暗骂:“两个变态”。据他所知,两年前的路易斯全力一拳就能打出接近三百公斤的力道,而现在的这两个家伙…… 赵平风不断地变换身形同路易斯纠缠在一处,他不敢停下,因为暗处还有一个伺机而动的狙击手。 这段时间在爱人身边过得太舒坦,赵平风刚开始被路易斯从二楼扑下来时,还差点不敌。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找回了战斗的状态,棱角凌厉的脸上温柔不再,深邃的眉眼危险下压,牙关死死咬住,眼神鹰视狼顾般直视着面前的老对手。 在又一次手肘相击的对峙中,赵平风的声音沙哑响起,警告道:“路易斯,你竟敢持枪非法潜入Z国首都,是想被全球通缉吗!” “误会误会”,路易斯用混合着口音的中文回答道,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客气地再次试图压制他,“要不是问出来我那宝贝儿今晚要对付的人是你,我也不来触你霉头”。 “我这不怕他受伤吗,你刚从你家那口子房里出来,该懂我的”,路易斯哼笑着刺激着对手的神经,面容带上些与生俱来的狂妄和疯狂。 赵平风听他突兀地提起白多多,动作在微不可查的凝滞后,就立马变得成倍暴戾。 “敢拿他威胁我,你找死”。 在瞧见赵平风眼底骤然加深的血色后,路易斯知晓他这是真的动了杀心了,拳风一转,也更加认真地应对起来。 Z国军方都不得不拉下脸面来合作的雇佣兵团团长,即使是他也不怎么吃得消。 不过路易斯没有忘记今晚的目的是什么。 “别激动!”路易斯侧头躲过赵平风用老了力道的一拳,寒风在下一刻灌进耳边车厢被破开的洞里,他加快了语速说道,“知道楼顶上那个是谁吗?这颗枪子你最好挨一下,我可是在帮你”。 挨了后追夫路会顺一点也说不定啊。路易斯用他那不正常的大脑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经历,深以为然。 赵平风却充耳不闻,右手又换上军刀刺过去。 路易斯心底的火气也蹭蹭地往上冒着,奈何还记挂着那位不省心的小祖宗,只得压着脾气提醒道:“如果这是你亲家的意思呢”。 他亲家的意思? 白多多的……家人? 赵平风的身形顿住。 与此同时,一颗消音子弹携卷着晚来的风雪,以精准计算后的角度和速度穿透赵平风的后心口。 男人应声倒下,红色的鲜血争先恐后地从对穿的孔洞里涌了出来,赵平风眼睛通红地单手撑住地面,硬生生地没有瘫倒在地面。 明明应该狼狈的人却依然像是坐在王座上。 路易斯沉默地看着他中弹的位置,看着他踉跄着挪动到自己座驾的驾驶座里,关上车门,放出信号。在完成一系列动作后,终于闭眼昏迷在了位置上。 鲜血染红了座椅,路易斯注意到赵平风在上车之前,好像特意移开了上面的坐垫。 垫子的风格俏皮可爱,与冷感的软装大相径庭,却被这人如此珍重地对待。 一只手搭在了路易斯的肩膀上,陆连城没什么情绪的声音自后面响起:“走吧,赵平风的人马上就来了”。 路易斯则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看他:“小辣椒,你下手也太狠了”。话里和表情却全然是迷恋的味道,仿若病入膏肓又暗藏觊觎的信徒。 陆连城不耐烦地率先离开,头也不回地说道:“别和我装傻,你不会看不出来。我控制得很好,赵平风的伤口只是看起来可怕而已,并没有生命危险,最多躺在床上养几个月就好了”。 他怎会看不出来好友与那个男人互相有情,所以怎么可能真的杀了那个人。 这次伏击一是顺了林阿姨阻止赵平风去打扰白多多的意思,虽然做法极端了些,但很有效果。二是…… 他也想看看赵平风能为白多多做到什么程度。 那两人的人生经历一黑一白,若是不考验清楚,谁也不敢祝福白多多和赵平风的爱情。 谁知道呢? 第31章 离别 路易斯到底没能在陆少少那里要到自己的报酬。 赵平风出事以后,他远在边境驻守的心腹团队连夜赶来了B市。十几个身着肃穆黑衣的男人沉默地站在病房外,静静等待着团长接下来的指令。 多年来游走于境内外各方势力之间的雇佣兵团,才是赵平风手里最核心,也是最可怕的力量。 而那个被狙击弹擦过后心穿透的男人,在短暂的昏迷后竟然平静地睁开了双眼。医生在他的要求下没有打麻醉,硬生生地完成了漫长的缝合手术。 这不是赵平风受过的最严重的伤,却是他挨得最心甘情愿的枪子。 几乎是主动敞开要害暴露给对方的。 躺在病床上的这几天里,赵平风的大脑可怕地保持着最清醒的状态。连续几条指令下去后,所有的报复绕开白家和陆家,全都集中在了路易斯的身上。 而在Z国狼狈突围的路易斯想,自己怕是又被陆连城摆了一道。怪不得小辣椒当时答应他的条件答应得那么爽快,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隐藏在风平浪静下的暗涌并没有影响到白家人。 到了白多多出发去F国的那天,若无其事的陆连城和白多多的家人一起将他送到了机场。 连同这段时间以来,许星等亲朋好友对他的种种不舍和祝福。 “爸,妈,我舍不得你们”,登机口前,白多多俯身抱住自己的父母,他将脑袋埋入林涵意的长发之间,闷声同他们告别。 林涵意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头,白授礼也难得和颜悦色地说着让自己即将离家的小儿子安心的话。 大家长管了这么久,是时候让孩子自己飞了。何况他们得空时,也可以时不时地去F国看他。 然后是姐姐和西楼哥,这两人的感情发展很顺利,白多多很遗憾自己可能要错过他们的婚礼了。 西楼听着他遗憾又促狭的话语,忍不住眼神飘忽地连连掩饰道:“你胡说什么呢,谁要这么早结婚了!我的大好青春时光怎么能……” 然后在白尤倩意味深长的表情下默默住了口。 白多多看得有趣,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个不停。和赵平风的待遇不同,白授礼夫妻可是喜欢西楼得很,见状也捂唇轻笑了起来。 气氛瞬间好了很多。而陆连城叼着从好基友零食口袋里顺来的棒棒糖,两手插兜,难得安静地靠在机场柱子上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白多多。 白多多在他面前站定,两人欲言又止地对视了会儿,又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白多多突然开口:“少少……” 陆连城深情回应:“多多……” 白多多语重心长:“我不在的日子里,要保护好自己的肾呐”。 陆少少声泪俱下:“F国的美人热情如火,要保护好自己的贞操啊”。 其余四人:“……”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革命友谊? “靠”,陆连城强行酝酿了好久的忧郁人设终于崩塌,他一把抱住白多多,在他背上拍了拍说道:“放心去吧白多多,哥下次带新欢过去看你。在F国争气点,读不出来咱俩就绝交吧”。 白多多被他拍得咳嗽了几声,翻了个白眼后也一拳锤他背上:“混蛋,要不要现在就绝交?” “哎呀我好害怕哦……” 嬉笑怒骂的声音在人来人往的喧闹机场里很快淹没不见。 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阴影里,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静静地读着不远处那人的唇语,静静地用目光描摹过他鲜活的眉眼,似乎已经看了很久了。 在他身侧站着的副官仔细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和赵平风的伤势。 因为大量出血,赵平风的脸上是病态的苍白,不知道是因为伤势还是别的什么,他在短短七天内骤然瘦削了不少。 副官的余光偷偷打量过不远处的那一家子人,心想团长夫人到底是厉害,竟然让赵平风这样的男人沦陷至此,顶着这样的伤口赶来机场看人。 赵平风目光泛红地深深看着白多多的面容,不过七天没见而已,他就已经被思念折磨得死去活来,甚至比心口上的那个洞还要令他痛苦万倍。 机场大厅内,报班的提示语如期响起。 拥挤的人潮不断地将白多多的身体推向登机口,他一步三回头地回望着自己家人的脸,爸妈的,姐姐姐夫的,陆连城的,还有…… 不知怎么,他心底似有所感地将目光转向了一个方向。 副官迅速推过轮椅挪入了黑暗中。 “多多……”赵平风捏在手柄上的手背青筋凸起,白多多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突然涌起的冲动差点刺穿他的神经。 他可以现在就冲过去把人抱进怀里,但又怎么舍得让他看到自己的这副模样。 那个方向什么也没有。 白多多默默松了一口气,又感觉有些空荡荡的。赵平风还真的没有来,怎么这次这么听话,他说不准来就真不来啊。 这个混蛋……白多多撇撇嘴,收拾好心情后彻底转身离去。 他决定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都不搭理赵平风了! 白多多的背影在人群中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一点影子。 机场依然热闹得很,赵平风的目光却一直愣愣地看着登机口的方向没有移开。 一对恋人牵着手路过这个阴暗的角落,偶然瞥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落寞男人,私语感慨他或许又是一个与恋人别离的伤心人。随即便更加珍惜地握住彼此十指交缠的手,相携离去。 …… 在北半球大雪纷扬的季节,南半球却正值盛夏。 大洋洲东南岸,某座建在私人岛屿边的水上别墅前,露天廊桥自别墅内蜿蜒地伸入湛蓝色的浅海之中,穿着比基尼的女孩正戴着墨镜悠闲地躺在沙发上,菲佣正为她涂上防晒油。 一旁白色圆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果汁后,才慢悠悠地接通了来电。 “贵客啊赵先生,两三年都没有联系了,怎么突然想起我来?”女人养尊处优的手指轻轻拨弄过杯里的吸管,翘起涂染上艳红的唇角语气轻快,却又漫不经心地问道。 沙哑低沉的男声自那头传来:“何浣,你现在在哪”。 “我在澳大利亚度假呢,怎么?” “我想请你近期赶回F国,帮我照看一个人。三年前你欠我的人情一笔勾销”。 何浣闻言低低笑了起来。 何家扎根F国本土,她更是欧洲上层知名的贵族名媛,人脉和路子自然是比赵平风要广很多的。 照拂一个人是小事,远不够换何家欠赵平风的人情,不过她更感兴趣的是,到底是哪个小家伙能让赵平风下这么大本来委托她的? “没问题哦~”何浣笑眯眯地摘下了挡住她大半张脸的墨镜,欣然答应。 第32章 新生活 F国首都的人们很是闲情雅致,顺着嘉布遣大道向西南方向走,一路可见漂亮精致的橱窗和室外咖啡座。而香榭丽舍大道两边是随处可见的时尚品店,本土人都相约坐在咖啡厅里吃饭聊天,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则拥挤在购物天堂里抢购。 白多多现在就处于这种水深火热之中。 即使在冬天也打扮得相当“冻人”的女士正拉着他的胳膊穿梭在人流中,F国的百货商场有着世界上几乎所有的时尚品牌,两人走在拜占庭式的建筑里,兴奋地买买买。 “何姐……每个时尚周都有商家往你那送衣服,为什么还要自己来啊”,白多多忧伤地跟着女人奔波,这让他想起了被逛街支配的恐惧。 女人则不管,径直将人拉进一家男士成衣店里,同导购小姐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交流后,选了几件往白多多身上比划,催他进去试试:“哎呀你懂什么,不逛街哪来的乐趣?快进去试试,别和我客气。” 白多多无奈地听话去试衣间,女人热情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两人初见的时候。 三年前他刚到F国,虽然母亲有安排专人照顾他,但陌生的环境依然让他感到不适。 为了尽快融入这里,他同几个留学生一起到F国的街头当起了“流浪画家”,专门为路过的行人们画速写肖像,顺便同他们谈天说地,还蛮有趣。 他就是在这段时间里认识何浣的,女人年纪不大但谈吐不俗,热情如火的摩登美人撩过波浪卷的长发,墨镜一摘就自来熟地同白多多聊了起来。 何浣亚洲人的面孔让白多多很亲切,加之她为人大气也会处事,在几张肖像画后,两人迅速熟悉了起来。这些年她帮了白多多不少忙,到现在他们已经是非常好的朋友。 虽然何姐好像很喜欢捏他的脸,这一点有些让人苦恼。 就像现在当他换好衣服出来后,何浣眼神一亮,抬手就伸了过来。 白多多心头一跳,然而还没等魔爪碰到他,一只有力的臂膀突然自身后揽过,将他拉入怀里牢牢护着。 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何小姐,你已经占用我男朋友一个小时的时间了,请适可而止”。 白多多、何浣:“……” “您也太夸张了吧赵先生,才一个小时而已,即使是恋人关系也需要给对方私人空间,你不怕多多甩了你?”何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男人说道。 在感受到腰上突然紧了些的力道时,白多多挪了挪身子,发现自己果然动不了后,只能就着被锁在怀里的姿势仰头看向男人,小声问他:“你怎么突然来了。” 男人很自然地低头就吻在他的嘴角,再亲昵地用拇指蹭了蹭他颊边,温柔回答道:“我想你,就来了。” 在白多多为人前这种亲昵感到不好意思时,男人复又抬起眼瞟了何浣的右手一眼。 何浣右眼皮一跳,就听他说:“你最好看看手机,另外钱已经付了,人我就带走了。” 说完便带着白多多离开了这里。 而当何浣打开手机,看见自家老爷子发来的一堆新文件时,眼前顿时一黑——赵平风这人看不惯她老是约白多多出去,于是联合何老爷子给自己找了一堆活干。 阴险小人。何浣暗骂,纨绔子弟怎么可能干活。 她卷了卷头发,随即想起白多多在F国学有所成后醉心艺术,工作时候六亲不认的样子。于是她勾起嘴角划开信箱里的邮件翻翻找找,瞬间就给白多多安排了欧洲各地的画展邀请函,档期紧凑,分布旷阔,保证让赵平风焦头烂额。 这人三年前拜托她照顾白多多,现在又让她离人家远点,哪有这种道理? …… 而在这头,汽车一路驶到了杜乐丽花园,赵平风下车后背起画具,再一手牵着白多多,带着他向里面走去。 两人漫步在这座16世纪的皇家庭院里,这里虽然没有了往日的繁华,但还留着许多著名的雕像,被称为“露天博物馆”。风景喜人加之人少,是白多多日常来写生的地方。 这个浪漫的国家似乎融合了艺术所有的精髓,这三年多来他感受尤为深刻。现在忙着毕业设计的同时,在赵平风的全力支持下,他还和一个F国的艺术家开了间小小的画廊。 “Perrotin和我已经看好了一间公寓,打算从那儿开始我们的画廊建设”,白多多边走边说起近况。Perrotin是一个21岁的年轻人,虽然来自于一个中等收入的家庭,但有着极其大胆又独特的想法,两人在学院里一见如故,直到现在决定一起合资创办自己的画廊。 赵平风与他十指相扣,侧头有些担忧地问道:“真的不要我帮忙?在公寓还是太简陋了点,西郊有个不错的工厂,不如改建一下……” 白多多见状立刻撒娇似地摇了摇他的手,笑嘻嘻地说:“不用啦,这件事我想自己来,你不要插手。” “再说和高古斯那样的顶级画廊不同,他们是直接挖走著名画家的作品,所以需要非常雄厚的资本。而我和Perrotin就打算培养我们自己的画家,他们暂时没有名气没关系,我们一起成长,迟早有一天啊,我们都会获得属于自己的成就……” 午后的冬阳温柔,青年一脸自信地谈论着自己的理想和未来,下巴埋在白色围巾里,眉目还是清秀可爱的模样,但已经有什么不同了。 可能是拔高了些的个子,可能是洒脱了些的气质,赵平风说不上来,只觉得他脸上的朝气和光彩让人移不开眼。 不过一旦说起话就巴拉巴拉停不下来这点,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有就是…… 赵平风专注地听白多多讲了一会儿,突然又凑过去堵住他不断张合的嘴,半晌抬起头来,满意地欣赏人脸上猛地腾起的红晕和炸毛的眼神。 还有就是,逗起来的反应还是那么有趣。 “你烦不烦烦不烦!”白多多看他一脸戏谑的样子就来气,肩膀往赵平风胸膛使劲一撞后就哼哼着往回走。 然后自然被男人一把拉了回来。 不远处的湖心广场上,成群的白鸽吃完行人投喂的食物后又四散而去,在澄蓝的天空下飞得自在悠闲,气氛静谧又怡然。 空旷的草地上,两个身影亲密地靠在一起,一时无话。 赵平风紧紧抱着白多多,忽地喟叹一声,贴在他的耳边温存私语:“多多,我很庆幸自己有这个荣幸,能够陪着你一步步成长,陪你慢慢走遍世界。真的,很庆幸。” “你……”白多多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只挪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男人怀里,静静靠着。 赵平风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自己干的蠢事差点让这段感情降至冰点,白多多趁此机会出国追寻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他却被陆连城的一颗子弹阻在了国内。 不过白家人有一点失算了——即使没有命,他也不能没有白多多。于是一个月后的春节,赵平风掩盖好伤势,瞒着所有人赶了过来。 在国外的第一个春节热闹又有点惆怅,白多多双手插兜走在华人街的大道上,四周是热火朝天的舞狮游行队伍,独自在外的华侨们用这样的方式,传达着对家乡的眷恋。 他歪着头用脑袋和肩膀夹住手机,同自己的男朋友讲着电话。不知走了多久,回过神时四周已经没了人群,只有地上突然出现的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像是等待主人已久。 “多多,把盒子捡起来,往前走”,耳边传来电流的声音,不太真实。 一路走去,一共十八个盒子塞满了白多多的小背包,而街道的尽头站着微笑凝视着自己的男人,不陌生的模样,熟悉的宠溺和纵容。 赵平风低沉磁性的声音顺着电流和空气一同传来。 “宝贝儿别动,我过来。” 一只穿着红色衣服的橘猫从他怀里跳下来,向小主人奔去,刚蹦上自己的地盘后又被男人拎开,霸道地将人抢了过去。 零点那一刻,夜空炸开筹谋已久的绚烂烟花,赵平风满意地看着被礼物包围的白多多,小孩鼻尖冻得发红,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手足无措的模样惹人怜爱极了。 赵平风低头吻住了自己久违的爱人。 “错过你人生前十八年已经是极限,余生别想从我怀里逃开。” ……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这里时,白多多的耳朵尖又红了,他从来听不得这些难为情的话,奈何赵平风总爱说,让他想跑但又跑不掉。 他嗫嚅着声音抱怨道:“你真是越来越肉麻兮兮的,放开我,我还要画画呢。” “嗯”,赵平风的声音染上笑意,随即放开白多多,帮他摆好画板和凳子。 草坪边上两人一座一站,白多多对着杜乐丽花园的雕像移动铅笔,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赵平风则靠着旁边的石头,专注地看着他。 三年来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白多多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赵平风就守在他旁边,为他处理好别的琐事,间或回国同白家父母软磨硬泡。 不过该谋的福利还是要有的。 日头渐渐偏西,当白多多心满意足地收起笔时,某人已经忍不住了。 赵平风面不改色地替他整理好画具放上车,载着人就往自己在F国的居所带。 白多多坐在开足马力的车上,胆战心惊加一头雾水地点了点赵平风的肩膀,问:“喂喂喂,你开这么快干嘛,咱们不先去吃饭吗?” 赵平风眼神深邃地看他一眼:“嘘,先吃你。” 白多多:Σ(っ °Д °;)っ 小姐姐救我!!! 第33章 开车车 【预警!接受不了受在床上欺负小弱攻的姐妹,千万不要看!】 傍晚落了满屋金黄,两人刚一进屋脱下外套,赵平风就将白多多拉入怀里,带着人从门关吻到了客厅。 白多多略带肉感的唇瓣天生就很适合接吻,含在唇齿之间的感觉带着又弹又软的劲道,蹂躏时间或用坚硬的牙齿试探着咬上一咬,直让人恨不得越吻越深。 加之他又爱喝牛奶,洗漱品也是赵大禽兽特意挑选的,以至于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浅淡的奶香味。 赵平风捧着白多多的脸,急切地探进去缠住里面香软胆怯的小舌头。先是象征性地贴住下面往上轻轻勾撩一下,权作安抚,随即就是霸道的肆虐,吻到动情处时,甚至直接拖到自己嘴里来辗转吸吮,越亲越狠。 “唔嗯……”白多多被迫仰起头来任他亲,闭着眼脸上绯红一片,嘴里发出微弱的哼唧声,只能靠环住男人的腰来稳住身形,整个人看起来乖巧又诱人,诱人为所欲为。 唇舌交缠的咕叽水声羞人地起伏在耳边,来不及吞咽的津液也顺着白多多的嘴角滑下,他紧闭的双睫颤抖个不停,尚且有些稚嫩的面容被强行沾染上了欲望的颜色。 赵平风看着他的脸,眸色沉得可怕,开始上手脱去两人的衣服。 仰头的姿势实在有点累,白多多乖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挣扎起来。他趁男人动作的空档挪开脑袋,睁眼时已经水光弥漫。 “脖子好酸,你怎么这么高啊”,他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埋怨的声音里却透着轻软的撒娇,惹人疼又招人欺负。 赵平风看得喉咙滚动,随即非常善解人意地一把托起白多多的小屁股,将他抱了起来。 后者惊呼一声连忙夹紧双腿环住男人的腰,手臂也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待反应后,两人的视线已经调换了高低。 有力的臂膀稳稳托抱起自己,就像抱着世间至宝。白多多眨了眨眼,觉得这个角度有些新奇。 什么要求都能被满足的感觉很奇妙,他开心地晃了晃脚丫,翘起甜得醉人的酒窝,冲着男人“嘿嘿”笑了两声。 “请问现在我可以继续吻你了吗”,赵平风的声音嘶哑异常,问完也不等回答,直接凑上去又狠狠吻住。 海蓝色的宝石吊坠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 而灯光昏暗暧昧的浴室里,衣物随着两道人影纠缠的动作凌乱落了一地。 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随着浴缸里蒸腾的水汽甚至将人逼出了汗来。 青年被男人扒光后轻柔地放进偌大的浴缸里,赤裸的身子在透明水波里一览无余,顶灯洒下来时更是衬得白嫩晃眼,又因为被爱抚的原因,浑身上下都泛起水蜜桃一样的红,看起来可口极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刚二十出头的白多多到底还年轻稚嫩,脸皮又薄得很,一被放到水里就仿佛承受不住男人炙热的目光,抱住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死活不肯打开自己的身子。 赵平风见他这模样,直接笑出声来,随即也踏入浴缸里。强壮挺括的身躯让水立刻满出不少,赵平风坐在白多多的身后,将人抱到腿上来,坏心眼地往他敏感点上细细抚弄,像在拆一件礼物。 “不要……啊!” 当带着粗糙薄茧的大手自后颈沿着脊背,手法极其过分地一路摸到细软的腰窝,再带上巧劲捏上一把时,白多多惊叫一声,颤抖着尾音就软倒在男人滚烫的怀里。 赵平风顺势舔吻上他的耳垂,逗弄吮吸。 这里一被碰就受不了了,尖锐酥麻的快感顺着被吮住的地方传来,白多多发出猫儿一样绵软的呻吟,开始挣扎着推拒赵平风锁住他的双臂。 扭动不停的人更是火上浇油,赵平风放开他的耳垂,贴在耳边哑声说到:“宝贝儿乖一点,让我亲亲”。 充满成熟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包围了过来,白多多将脑袋埋入赵平风的肩窝里,小声说了一句:“可,可以亲,但你不要欺负我……” 这话说得可乖可甜,却仿如重锤,瞬间就砸碎了赵平风仅有的理智。 他抱住怀里青年朝气柔韧的身体,爱不释手地抚弄起来,埋头便顺着脖颈舔吻而下,含住嘴里混着温水滑得快要化开的皮肤,在他的胸膛流连不去。指尖来到小巧圆润的肚脐处打着圈地爱怜着,细瘦又脆弱的腰在男人的掌心可怜地颤个不停。 另一只手合掌圈住了早已挺立吐水的小小白,指腹堵住马眼也转着圈,掌心包裹住茎身,开始忽快忽慢地上下撸动着。 现在浑身上下的敏感点都被玩弄,真真是被欺负透了。 “混蛋,你混蛋,赵、赵平风你……唔,哈……” 被欺负的人原本清脆的少年音都已不复存在,染上情欲的沙哑后还带上了可怜的哭腔,越听越让人欲火难消。 白多多的鼻尖渗出细汗,刺激的感觉让他仰起头来,只知道呻吟呓语。殷红一片的大眼睛此时正半开半合地眨动着,生理性泪花打湿了睫毛,愈发黑亮动人。 他红润微肿的嘴巴随着急促的呼吸一张一合,直直将内里艳红蠕动的舌尖露了出来。 赵平风呼吸沉重得像蓄势待发的野兽,他抬起头来看着现在浑身都被他留下痕迹的人,给自己草草扩张数下后,再也忍不住地沉身坐了下去,然后吻住那双唇。 真是美味。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赵平风等两人稍微适应后,就迅速套弄起伏了起来。爆发力可怕的腰部力量此时用在这里,简直可以轻易掌控两人的所有欲望。 “嗯哼!”叫声被堵在喉咙里,白多多的腰僵直了一瞬,随即软得不成样子。 自己的东西被紧致湿热的地方包裹宠爱起来,尖锐的快感瞬间从尾椎骨炸上了每一寸神经,并且连绵不断,节节攀升。 白多多的眼前亮光闪过,呜呜咽咽地就爽到哭了起来:“赵平风……呜我讨厌你,慢点,慢点好不好……” “叫赵叔叔,叫一声我就慢点”,赵平风看着他哭得湿漉漉的脸颊,骨子里恶劣的想法就这么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 白多多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看他,像受惊的兔子,恼羞成怒地想要咬他:“你做梦!” 赵平风沉身坐到最深处,惩罚性地绞紧被自己占领的小家伙。 “赵叔叔,赵叔叔……唔嗯,轻轻的好不好”,疯狂的节奏搅乱了白多多的思绪,他哽咽着如男人所愿,在床上喊出了这个羞耻至极的称呼。 声音因为无力而显得娇软好欺,人本来就性子软糯温吞,现在顶着这满身糜乱爱痕的模样,痴憨又可怜地撒着娇喊着人赵叔叔,简直…… 赵平风心下疼惜,俯身抱住他,用一种白多多能承受的节奏给他快乐和怜爱。 他在他耳畔脸颊边缠绵啄吻着,压低声音哄道:“乖,多多,再叫我几声。” 神志不清的白多多早已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能顺着男人蛊惑的话,边感受着身体下方涌入的舒服快感,边不断开合着小嘴,边在停不下的呻吟中间或喊着“赵叔叔”。 成年男子的骨架像小白杨一般才张开不久,他年轻的身体正是挺拔耀眼的时候,充满了青春干净的朝气。然而此时上面却遍布艳丽爱痕,被爱人亲吻得鲜红欲滴的嘴唇,和水光淋漓沉溺欲色的脸颊,又无一处不是熟透的模样。 下面陷在紧密的甬道里,唇舌陷在男人强势的进攻下。白多多在赵平风的怀里,仿佛长大成了另一副样子。 赵平风珍爱地吻遍他的全身,心想。 余生都由我来爱你…… ———————————————— 大结局啦!多多在赵叔叔的宠爱下会永远这么快乐又单纯地活下去,从此和梦想与爱作伴,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当一个真正的小王子~ 番外会有,等长佩更新叭。